就在赵望舒和姚山栀闲聊的这天晚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在柳五身上应验了。

  赵望舒沐浴出来，就听婢女在外面，惊讶地说道：“快看，火烧云。”

  火烧云是日出、日落时，才会出现的天象奇观，这大晚上怎么可能会有火烧云？

  赵望舒走出去，一看，“那不是火烧云，那是起火了，火光映射在了天际，将夜空染上绯红色。”

  顿了顿，吩咐道：“让人去打听一下，看是哪里着火？”

  她也没多管，就回房去睡了。

  进卧室，她还随口对云灏道：“不知道哪里起火了？火光映红了大半个夜空。”

  “那火势挺大的。”云灏掀开被子一角，“快来。”

  “希望火势能尽快得到控制，不要蔓延开来。”赵望舒往他怀里一躺，闭上眼睛道。

  “火师会赶过去的，别担心。”云灏在她唇上亲了亲，搂着她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次日，赵望舒带着儿子正在用早膳，姚山栀又来了，小云煜看到她，甜甜地喊道：“干娘。”

  “哎，乖崽。”姚山栀笑应着。

  虽然姚山栀常来云府，但也没来得这么频繁，昨儿才来，今天又来，赵望舒感到诧异，忙问道：“栀子，你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柳五死了。”姚山栀在桌边坐下，“我还没吃早膳，给我也煮碗馄饨。”

  “昨天着火的地方是柳家？”赵望舒问道。

  “不是柳家，是、煜儿吃完了吗？先抱他出去吧。”姚山栀说道。

  奶娘看着赵望舒，赵望舒点点头，她才把小云煜抱走。

  “说吧，哪里着火？把柳五给烧死了。”赵望舒催促她道。

  “着火的地方，是柳五平日里最常去的吉祥赌坊。昨晚，吉祥赌坊突发大火，火势凶猛，几乎将整个赌坊吞噬。等火势被扑灭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废墟，而柳五的尸体，就在废墟中被发现的。”

  赵望舒蹙眉，“吉祥赌坊虽说不是什么正经去处，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起火。官府可有定论？”

  “官府目前还在调查中，对外宣称是意外失火，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事并不意外。”姚山栀说道。

  “除了柳五被烧死，还有其他人被烧死吗？”赵望舒问道。

  “没有。”姚山栀摇头。

  “罪有应得。”赵望舒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冽，对于柳五的死，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同情。

  “话虽如此，但柳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必然会在城中掀起不小的波澜。”姚山栀说道。

  赵望舒舀了一个馄饨放嘴里，边吃边想，咽下馄饨道：“只能把我们收到的证据提前放出去，把事情闹大，让柳家不能借柳五的死脱罪。”

  “你的意思是，这场火，有可能是柳家放的，为得是杀柳五灭口？”姚山栀摸着下巴，“弃车保帅？”

  “这场火是谁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柳五死了，柳家可以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到时，只要柳家上下口径一致，再辅以一些手段，便能将外界的质疑与怒火悉数引至已逝的柳五身上，让他成为家族丑闻的替罪羊。而柳家，则能借此机会洗清自身，甚至可能利用民众的同情与愤怒，重塑形象，巩固地位。”赵望舒怀疑柳家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们了。

  “月儿，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哇，这柳家够狠辣。”姚山栀咂舌。

  这时，婢女把为姚山栀煮的馄饨送了进来，“县主，请慢用。”

  姚山栀拿起汤勺，舀了颗馄饨，轻轻吹凉，小口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赵望舒拿出巧妮收集到有关柳家内宅的，一些龌龊事证据，“走吧，我们去瑞成长公主府，整理一下我们手上的证据。”

  两人带着各自的证据，去瑞成长公主府，见到瑞成长公主，把证据呈上，瑞成长公主看过后，却道：“还不够，再等几天，等我的人回京，才有足够的证据，指证柳家人。”

  “长公主，柳五被烧死了，我们怀疑是柳家人动的手，担心夜长梦多，柳家会趁机脱罪。”姚山栀说道。

  “放心吧，只要证据足够，他们脱不了罪，这事，你们就不要多管，一切交给本宫。”瑞成长公主沉声道。

  闻言，赵望舒与姚山栀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但瑞成长公主把事情全包揽过去，她们不好过多干涉。

  “是，长公主。”她们轻轻颔首，表示遵命。

  从长公主府出来，赵望舒蹙眉道：“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觉得事情不会太顺利。”

  “月儿，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长公主处理吧。她既然这么说，自然有她的考量。”姚山栀拉着她的手道。

  “你说的对，走吧，我们去好吃的。”赵望舒放轻松地笑道。

  事情的发展，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柳夫人进宫向柳妃哭诉，“娘娘，五儿他死得好惨呀，他是被活活烧死的，十根手指在地上都抓破了，血肉模糊。娘娘啊，您一定要为五儿讨回公道。”

  柳妃倒是挺疼这个弟弟的，“京兆府尹难道敢不接这个案子？”

  “他说五儿的死是意外，可是我见他言辞闪烁，似乎背后有难以言说的隐情。”柳夫人边说边抽泣，泪眼婆娑地望向柳妃。

  柳妃闻言，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意外？这京兆府尹也未免太过敷衍！五儿平日里虽顽皮，却也未曾与人结怨至此，怎会无端遭遇这等惨祸？此事必有蹊跷。”

  她站起身，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对策，“母亲且先回去，这事我必让人查清楚，五儿是我亲弟弟，我岂能让他枉死？”

  柳夫人见柳妃态度坚决，心中稍安，虽仍满心悲痛，却也知此时不是沉溺于哀伤之时，于是含泪告退。

  送走母亲，柳妃拿帕子用力将眼角擦红，就往外跑，把宫女们吓得在后面喊道：“娘娘，您慢点，您慢点，您怀着身孕呢。”

  “快快快，备轿撵。”

  柳妃在宫门口，上了轿撵，“去御书房，本宫要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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