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云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打自己，捂着脸哭着看着母亲：“你打我干什么，我说这不是为了你好，我也不想你有事情，再说，要是我哥还在，我嫂子能跟人跑了吗？我们家至于变成这样吗？”

        心里，她还是觉得是周晋南欠着他们方家，要不然日子不会过成这样。

        方母气的瞪眼：“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哥那是为了国家，为了保护人民，那是做的了不起的大事，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就算他是为了救周晋南，那也是你哥有大义，我们不能让你哥脸上没光彩。”

        方雅云哭起来：“你这样说，难道你就不心疼，这几年，你想我哥想得睡不好，过年没有过一个安生年，为什么我就不能想。”

        方母有些失望，从来没觉得女儿会是一个拎不清的，以前感觉挺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收拾东西，我们回家，你要是不走，我就自己走，我们方家不能干那种不要脸的事情，你走不走。”

        方雅云也不肯让步，倔强地梗着脖子：“我不走，妈，你要走我就去死，我不想回去让人都觉得我不孝顺，连病都不给你治。”

        方母气得喘不上气，看着女儿，好一会儿拍着胸口哭起来：“作孽啊，真是作孽。”

        她难受，她怎么生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却又心疼，不可能真看着女儿出事。

        方雅云看母亲平静了一会儿，过去抱着方母：“妈，我们就留下，我们好好看病，我肯定不乱想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都是我错了。”

        方母也跟着哭起来：“我们不能给你死去哥哥脸上抹黑，你就听妈一句话，我们就是饿死，也不能找周晋南，更不能去给人当小老婆，听见没有？”

        方雅云哭着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关心，凭什么周晋南可以过好日子，她和母亲就只能在这里连温饱都艰难。

        第二天一早，方雅云又去拦着周晋南：“周大哥，我妈又不同意好好做手术了，你晚上下班的时候能不能过去一趟？”

        因为昨晚哭过，这会儿眼睛还是肿着的。

        周晋南皱了皱眉头：“好，晚上我下班会过去。”

        方雅云有些开心，不停点头道谢：“真是太麻烦你了，周大哥，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周晋南边朝着办公楼走边说道：“没事，你先去上班，下班我会过去。”

        方雅云开心不已，下午下班回家，还换了衣服洗了脸，头发上别了新买的发卡，还不停地在镜子前照着。

        方母躺在床上都看在眼里，却根本阻止不了女儿。

        只能心里不停地叹气。

        让方雅云意外的是，周晋南来得晚了一会儿，还带着许卿一起过来。

        看着许卿穿着件橙黄色外套，围着同色系稍微深一些的围巾，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庞明艳动人。

        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午的打扮，像是个笑话。

        笑容僵在脸上，跟许卿和周晋南打招呼：“周大哥，嫂子，你们来了，快进来。”

        周晋南轻扶着许卿的肩膀，到方母前面：“伯母，这是我媳妇许卿，她是学医的，让她给你看看，你要是实在不想手术，我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必须手术，你还是要听医生的。”

        方母赶紧挣扎地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晋南和许卿：“这么冷的天，还麻烦你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晋南这是你媳妇啊，长得可真好啊。快坐快坐，雅云去倒茶。”

        说完想想家里的寒酸，更不好意思，跟许卿说道：“让你见笑了，家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许卿也不在意，在床边坐下看着方母，她还是挺喜欢这个一眼看过去，笑容和善的老人：“伯母，没事的，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方母摇头：“没有，也没什么大病，晋南跟你说了没有，就是肺上长了个疙瘩，医院要做手术才行，我就寻思着这不痛不痒的，做手术都是乱花钱。”

        她还有句心里话没说，就是不知道花了钱能不能治好。

        许卿看了看方母，气色确实不好，蜡黄没有血色，精气神也不是很好，明显就是思虑太重伤了身体。

        伸手握着方母的手，手指搭在她手腕上。

        方雅云倒了茶水过来，就站在周晋南身边，眼睛时不时看一下周晋南，再看看坐在床边的许卿。

        不大会儿，许卿放下方母的手，笑着说道：“伯母，你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手术，要补补身体才好。”

        方雅云不相信，狐疑地看着许卿：“医生说要尽快手术才好，肺部那个疙瘩还是要早点切掉，要不有生命危险。”

        许卿也不跟她争辩：“嗯，听医生的没错，不过目前伯母的身体很差，最近就好好补补。”

        方母倒是连连道谢：“真是辛苦你了，还专门为我跑一趟，吃饭没有？要不留下一起吃个饭。”

        许卿和周晋南自然不能留下吃饭，又叮嘱了方母几句，才道别离开。

        从出租屋出来走了没多远，许卿叹口气：“老人家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中控厉害，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就像是一棵枯木，外表看着还完好，其实里面已经腐朽，经不起碰触。

        周晋南皱眉：“一点希望都没了吗？”

        许卿认真摇头：“对，你要是不相信我，让我妈过来看看，她的身体非常差了，我还是不建议做手术的。她扛不住。”

        周晋南相信许卿这么说，也是深思熟虑过，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的。”

        许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默默握着周晋南的手朝家走着。

        让许卿万万没想到的是，方雅云依旧坚持要让母亲做手术，她信不过许卿的话，不过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能懂什么？

        周晋南得知手术出现意外时，赶紧接了许卿去医院。

        两人去时已经晚了，方母在手术台上就已经没了呼吸。

        方雅云跪在手术室门口嚎啕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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