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好大……”

  “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大许多。”

  只需要一眼，顾磊磊就能明白：

  她们已经走到了地图的尽头。

  “这里除了‘人类无法忍受的严重污染’，和‘每天都会碰见好几l次的古怪诡异’之外,什么也没有。”

  “……和这片区域相比,地下五层的地图尽头简直就是宜居的天堂！”

  顾磊磊的右眼一眨不眨，透过望远镜凝视前方。

  四周的光线隐隐有些[yin]暗和沉闷。

  很难说是因为“临近傍晚”，还是因为“眼前的巨物”。

  她眼珠微动。

  目光所及之处,皆有黑[se]的[yin]影。

  这堵峭壁活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荒野与荒野上的一切困在其中。

  但奇怪的是，顾磊磊并没有感受到它理应带来的十足压迫感。

  按照常理而言,身处如此巨大的物体附近,会有极高的概率引发人类心中的“巨物恐惧症”。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很少有人可以将它抛开。

  顾磊磊无声呢喃：“我不感觉害怕，这很正常。”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恐惧的情绪——我正处于‘[jiao]易’状态之下。”

  “但是，连压迫感都没有？”

  “甚至还有些渴望‘靠近峭壁,伸手摸一摸它’？”

  这不正常。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想法。

  顾磊磊放下望远镜,返回车厢之中。

  她摘下戒指,呼出一[kou]长气。

  画家好奇望来：“你怎么在外面呆了那么久？”

  “还有，酒鬼呢？”

  “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顾磊磊揉揉太阳[xue]：“我们爬上了附近的高地,测量了一下‘黑[se]峭壁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一个好消息。”

  “只要一切顺利,我们就能在明天下午，赶到峭壁附近。”

  “至于酒鬼……”

  “酒鬼她很开心。”

  “所以去喝酒庆祝了。”

  说罢，顾磊磊眨动双眸，回味有关“黑[se]峭壁”的记忆。

  戒指已经摘下，[jiao]易宣告结束。

  是时候感到恐惧和压迫了。

  顾磊磊反复回想自己看见黑[se]峭壁时的感受，却发现：

  恐惧与压迫感依旧[dang]然无存。

  留在心中,印象深刻的，是一种异常舒适的感觉。

  她放空大脑，喃喃自语：“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画家没有听清：“什么？”

  顾磊磊坐直身体，认真解释起来：“当我直面那堵峭壁时，我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非常安全舒适的感觉。”

  “就像是‘历经了狂风暴雨之后，顺利地躲入了避风港中’。”

  画家蹙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它在吸引你前往？”

  顾磊磊用力摇头：“它没有吸引我。”

  “是我感觉那里很舒适，很安心，很想去。”

  这两者之间有着明显的差异。

  因为当顾磊磊想到“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也不会有多难受的感觉。

  黑[se]的峭壁敞开大门。

  它欢迎所有人的靠近，却也不拒绝所有人的离开。

  血手屠夫沉声问道：“你确定你还‘能够’离开吗？”

  顾磊磊冷静点头：“我随时都可以走。”

  “我能分得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假如你能够承受得了外界的污染，那么，你也可以去亲自试一试……”

  “这样一来，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话音未落，一股淡淡的酒味就从车外飘了进来。

  庆祝完毕的酒鬼脸[se]微红，眼眸水润。

  她一钻进车厢，便迫不及待地宣布道：“我们快要抵达终点了！”

  车厢内一片寂静。

  霍教授平静开[kou]：“顾磊磊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了。”

  “你感觉，黑[se]的峭壁对你有多大的吸引力？”

  酒鬼歪了一下脑袋，傻笑着思索片刻。

  数秒后，她竖起两根手指：“满分十分，我给两分。”

  “我能感受到：那里还挺安全的，至少污染程度要比这里轻得多。”

  “但是，你说，我有多想过去吧……”

  “好像也没有。”

  酒鬼看向顾磊磊：“你很想过去吗？”

  顾磊磊又把之前的说辞说了一遍：“我只是感觉，那里有一种非常舒适、非常安心的氛围。”

  酒鬼找了个空位坐下：“这很正常。”

  “毕竟，你会受到污染力量的影响。”

  “那肯定是污染值更低的地方比较舒适。”

  “尤其是，我们已经在高污染值区域走了很久了。”

  “虽然你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但你的身体肯定会向你发出警告。”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顾磊磊接受了酒鬼的看法，决定早早睡觉，养足[jing]神。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今晚的黄金马车很快安静下来。

  只剩下轮到守夜的成员瞪圆双眼，发出警惕的呼吸声。

  ……

  在“临近终点”的激励之下，顾磊磊一行人都醒得很早。

  她们抓紧时间，吃完了简单的早餐，再次启程出发。

  光怪陆离的[bo]纹从马蹄下踏出。

  黄金马车迅速接近黑[se]峭壁。

  每过一分钟，黑[se]峭壁就会长大一圈。

  直到下午一点时，它已经大到了一种顶天立地的程度——放眼望去，全都是它。

  画家撩起车帘，几l乎合不拢下巴。

  “好……好大

  ！”

  她结结巴巴地喊道，“就像是游戏里，地图尽头的空气墙一样！”

  顾磊磊靠在车壁上休息：“空气墙是透明的。”

  画家止住了尖叫的[yu].望：“那就是一堵黑[se]不透明的空气墙！”

  她钻出马车，深吸了几l[kou]空气：“这里的污染程度很低。”

  顾磊磊凝视远方：“对，距离黑[se]峭壁越近，空气中的污染程度越低。”

  她反手撩起车帘：“你们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霍教授瞥了她一眼，安静下车。

  李玲趴在车窗上，问霍教授：“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霍教授绕着黄金马车转了一圈：“几l乎感受不到任何污染。”

  “而且，这里的空气十分清新……”

  “顾磊磊说的没错。”

  “这里确实给人一种舒适、安心的感觉。”

  比起地窟世界，更像是一座公园。

  李玲战战兢兢地探出脑袋，环视四周。

  她扇动鼻翼，停留片刻，随后也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我终于解放了！”她展开双臂，仰头低呼，“我终于可以出来了！”

  说着说着，她缓缓转向峭壁，闭上了一只眼睛。

  李玲半眯着眼睛，观察了片刻，突然睁开双眼。

  她愣愣开[kou]道：“还真的是……”

  “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在碰见某些事物的时候，人类很容易就会拥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第六感。

  这种第六感，是由过去的经验与被遗忘的记忆训练而成的直觉。

  军师同样走下马车。

  他伸了个懒腰，欢快说道：“接下来，只要进去，就可以了吧？”

  “既然黑[se]峭壁那么希望我们‘进去’，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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