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 “陛下,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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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鹤华呼吸为之一轻。
只管去猜好事,往最好的事情去猜?
——那,她是不是可以去猜阿父准备立她为继承人?她终于不再是一位公主,而是大秦帝国未来的储君?
极有可能。
否则王离不会这般大刺刺把话说出[kou],而她的阿父也不会没有否认王离的话,而是让她放心大胆去猜测。
鹤华眨了下眼。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在这个男尊女卑尚未完全定格的大秦时代,在这个民风尚武君主臣民皆虎狼的大秦之地,她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从一位公主,走到未来继承王朝的储君,她做到了。
她没有让她的阿父暴毙沙丘,更没有让大秦二世而亡。
她的阿父会长命百岁,她的大秦也会千秋鼎盛,不再是一闪即逝的短暂流星。
纷纷扰扰的念头涌上心间,鹤华轻轻笑了起来。
可转念之间,那些纷扰念头全部褪去,只剩下一个念头仍在她脑海停留——她没有辜负另外一个自己的血骨生花。
那位公主与她一样,是大秦最耀眼的明珠,怀着所有憧憬与希望,孤独守护着阿父的遗诏,可天意弄人,她终究没能等到自己的将军,于是她带着一身破碎尸骨,殉了她的国家与阿父。
但后来,她不再等待别人来拯救,她成了自己的神祇,血骨生花,逆天改变,从地狱深处挣扎出身,一点点将自己拼凑,然后告诉自己,去吧,那是你自己的必死命运,那是你自己注定亡国的大秦与短命的的阿父,不要再期待任何人,去用自己的一双手改变自己与阿父大秦的命运。
——你自己,也可以。
你必须做到,也必须做到。
你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你连活着都不怕,又怎会害怕死亡与失去?
鹤华吸了吸鼻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见一见另外一个自己。
她想亲[kou]告诉她,自己即将被立为继承人的好消息。
她一定会欣慰吧?
她的心血与筹划没有白费,她还在,阿父还在,大秦也在,光明灿烂的额未来——仍在。
鹤华抬头看着帝王沉静眉眼,缓缓出声,“阿父,我猜到了。”
“十一,快说!”
王离朗声开[kou]。
带着三分醉意的男人越发放肆,蒙毅斜了一眼王离。
被蒙毅暴打多年,心理[yin]影仍在,王离缩了下脖子。
韩信哈哈大笑。
王离瞪了一眼韩信,“笑什么?”
“不许笑!”
王离坐直身体,拽了下一旁的蒙恬,“大将军,你管管你弟弟。”
“小时候打我也就算了,如今我长大了,他竟还来威胁我!还当着陛下公主的面!”
“少将军,你醉了。”
蒙恬忍俊不禁,抬手拍了下王离肩膀,“陛下尚未开[kou],你已抢着作答,莫说毅儿觉得你不妥,我也觉得你甚为失礼。”
出将入相的上卿被兄长唤做毅儿,蒙毅侧了侧脸,脸上有些无奈。
——再怎样在外面威风八面,长兄的一句话便能将他打回原形。
但王离没有注意到蒙毅脸上的细微表情,他听着蒙恬的话,嘴角撇了撇,“行吧,大将军都说我错了,那我便错了。”
“陛下,您先开[kou]。”
王离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嬴政,一双星眸亮晶晶,“您来问十一猜到了什么。”
嬴政挑了下眉。
只有心腹们在的小宴无需太过拘束,嬴政瞧了眼比鹤华更高兴的王离,“你今[ri]倒是兴奋。”
“那当然。”
王离朗声笑道,“今[ri]十一回来,臣当然高兴,臣更高兴的是今天是十一的好[ri]子。”
“陛下,您是不知道,十一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十一她——”
“少将军。”
一直沉默着的章邯平静开[kou],打断王离的滔滔不绝,“公主还没讲她猜到的事情是什么。”
王离一拍脑袋,瞬间反应过来,“哦!”
“我只顾着替十一高兴,却把这件事给忘了!”
“十一,你快说,你猜的事情是什么!”
王离回头看鹤华,满心满眼都是为她而自豪。
鹤华有些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离是被阿父钦定的人呢。
“好,我说。”
鹤华弯眼笑着,眼睛却看着嬴政,“我猜,阿父是想带着我祭祀宗庙。”
这句话很有技巧[xing],没有直白说嬴政要立她继承人,但也没有否认这件事,而是以一种较为委婉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说辞说出来——帝王领着自己的子女祭祀宗庙,便意味着这位被他领着的人是被他选中的继承人。
祭祀宗庙,是上告祖宗,他已挑选好自己百年之后托付江山的储君,列祖列宗大可放心,他嬴政选中的人,断然不会错。
嬴政挑了下眉,凌厉凤目里清楚映着鹤华身影,牙牙学语的小[nai]团子已长成独当一面的公主,让所有都为之棘手的事情到她手里却是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彻底改变栎阳,那个沉寂了百年之久的大秦旧都。
“朕的确想带你祭祀宗庙。”
嬴政缓缓开[kou],“但朕不止想带你祭祀宗庙,更想将万里江山托付于你。”
鹤华眼皮狠狠一跳。
她知道阿父对她的偏宠偏爱,更知道阿父对她能力的信任与肯定,但她唯独不曾知道,阿父竟这般直白说出[kou]——她是他的继承人,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只要她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他面前,他便昭告天下,他不选长男,更不选长女,而是选择了他的幼女,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公主来当继承人。
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废男立女更是古之未有,可在他眼里,这些规矩与体统全部不存在。
大秦崛起于不破不立的商君变法,鼎盛于他的六合一统,但千秋万代于,他选择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继承人。
——一个女人,一个他最小的女儿,即将成为大秦的储君。
“十一,你怎么不说话?”
殿内响起王离欢快声音,“是不是高兴坏了?”
“不瞒你说,那[ri]我听到陛下与大将军廷尉还有丞相御史们议论这件事情的事情,我也高兴傻了。”
回想起那[ri]的场景,王离一脸兴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与眼睛,陛下竟真的要将你立为继承人!”
“在你之前,华夏史上从未出现过女[xing]继承人。”
“莫说女[xing]继承人了,主少国疑,君主连立幼子这种事情都会被公卿大夫们的强烈反对而只能作罢。”
“可陛下不一样,陛下偏要立你。”
“哪怕你是陛下最小的孩子,哪怕你是女人,但陛下还是要立你!”
“陛下不愧是千古一帝!”
“也只有陛下,才会有这样的胸襟与气魄!”
王离端起酒盏,抬头敬嬴政,“陛下,臣敬您!”
“敬您的果决,更敬您的气魄!”
吕鬚抿唇偷笑。
还别说,这样直率说话又好听的少将军莫说陛下喜欢了,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当然,那些被他瞧不起的人不在这些范围之内。
嬴政端起酒盏。
王离一饮而尽。
“陛下,彩!”
王离朗声笑道。
“陛下,彩!”
韩信立刻跟着道。
刘季嘴角微[chou],目光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吕雉。
吕雉忍着笑,跟着王离韩信道,“陛下,彩!”
“陛下,彩!”
萧何见众人纷纷喝彩,自己也连忙喊了一句。
“......”
行吧,皇帝的确有两把刷子。
眼光毒辣,用人不疑,值得人赞一声彩,更值得后世史书大书特书,说他是千古一帝。
刘季懒洋洋附和道,“彩!”
蒙恬摇头轻笑。
到底是年轻,在这种事情上不知收敛,心里想着什么事,眼里嘴角便能溢出来。
可这正是年轻人的特质,意气风发,热烈张扬,是不堕铮铮铁骨的老秦人风骨的关中儿郎。
“彩。”
蒙恬轻声道,“陛下,彩。”
“彩!”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他突然听到一道[shu]悉的声线,“陛下,彩!”
喝彩的人是他的胞弟,一个年少之际比王离更嚣张跋扈的关中儿郎。
昌平君叛变之后,这位骄纵的小儿郎才彻底转了[xing]子,从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少轻狂,变成皇帝陛下最为宠信的上卿,稳重敏锐,心细如发成了他的[xing]格本[se]。
而现在,那位稳重的上卿似乎被周围人所传染,他仿佛恢复了少年时光,他是那个不曾经历过背叛与伤害的关中儿郎,而不是从背叛的荆棘中走出一条血路的上卿,此时的他桀骜不驯,张扬肆意。
蒙恬轻啜一[kou]酒,轻轻笑了起来。
“成何体统?”
御史大夫冯劫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胡闹,简直都在胡闹!
王离韩信跟着胡闹也就罢了,连蒙恬蒙毅两兄弟都跟着胡闹,将关中风气败坏至此!
“御史大夫?”
身侧突然想起一道女声。
女声平和得很,却让他心头微微一惊,陡然想起自己的小女儿在这道女声手底下“实习”当厂丞的事情。
冯劫慢慢转身。
声音的主人吕雉笑意悠悠,带着几分揶揄之[se]。
冯劫眼皮狂跳。
“成何体统?”
吕雉笑着问冯劫。
冯劫面上有一瞬的僵硬。
“呃.......”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勉强一笑,小声开[kou],“陛下,彩。”
“这便是了。”
吕雉面上笑意更深,“陛下心胸古之未有,的确称得上我们一声彩。”
冯去疾甚少见冯劫这副吃瘪模样,忍不住摇头轻笑。
到底是嘴硬心软惯了,哪怕是心里赞同陛下的举动,可做了多年的御史大夫,挑刺挑毛病已成了冯劫的习惯[xing]动作。
听王离开[kou]觉得他莽撞,听韩信说话觉得他头脑简单,听蒙氏兄弟两人由衷赞叹,又觉得他们失了自己该有的身份,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明明他们说出了他自己想说的话,却还要将他们全部埋汰一遍,以示自己并未忘记御史大夫的职责,然后在吕雉的挤兑中不情不愿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御史大夫的威严苛刻瞬间扫地。
冯去疾乐不可支。
他看看被吕雉打趣儿的冯劫,再看看蒙氏兄弟与王离韩信,再去瞧抿唇轻笑的公主,目光最后落在主位上的帝王。
“陛下,彩。”
冯去疾轻轻道。
千古一帝的明君,前所未有的君主,值得他们一声彩。
李斯轻捋胡须,“彩!”
与冯去疾刻意压低的声音相比,他显得格外明目张胆,以至于让王离韩信都忍不住侧目去瞧他。
——好家伙,到底是没事便琢磨着变法的法家代表人,对于陛下的惊世之举毫无异议,不仅毫无异议,甚至还颇为推崇,与他们一起为陛下喝彩。
王离韩信肃然起敬。
——不愧是主张变法强国的法家,胸襟气度与陛下完美契合!远超那些酸儒书生与宗室老臣!
殿内一片欢腾。
热闹气氛中,鹤华端起酒盏,“阿父,十一敬您。”
“朕的小十一去了一趟栎阳,竟然学会饮酒了?”
嬴政眉头微挑。
鹤华扑哧一笑。
酒不是一个好东西。
哪怕在酒文化昌盛的关中之地,她的阿父也不觉得酒是一个好东西,会让太傅们教她品酒,却不教她豪饮,更不教她如何应对未来会遇到的酒文化。
如果她是继承人,那她无需应对酒文化。
如果她不是继承人,那她更不需要应对酒文化。
——没有人会逮着一位普通公主狂灌酒。
“不太会。”
鹤华笑道,“可若是与阿父敬酒,十一倒还可以饮几杯。”
嬴政颔首,似乎颇为满意这个回答,“既如此,朕便陪你饮一盏。”
帝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自己酒量完全不行的自觉[xing]。
鹤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ri]的阿父,与她一样开心。
她的阿父是不惧任何流言的千古一帝,绝对自负,也绝对骄傲。
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一个人孤独行路,在通往盛世太平的道路之上,他希望他的心腹重臣们能与他携手与共,而不是质疑他的决策,违抗他的命令,骂他是一意孤行误国误民的暴君。
她得到了所有公卿大夫们的认可,除了自己在栎阳的识人用人之能让公卿大夫们彻底折服,其实还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公卿大夫们对她阿父的另一种盲从。
——只要是陛下的决定,他们便绝对遵从,只要是陛下选中的继承人,他们便绝对的效忠。
阿父的威望空前高涨。
他不在是不被理解的暴君,而是庇护大秦的神祇,值得大秦臣民顶礼膜拜的始皇帝。
鹤华为阿父高兴,更为自己高兴。
她端起酒盏,学着阿父的动作,将杯中酒全部饮下。
酒宴到很晚才结束。
嬴政的酒品很好,哪怕醉了也不明显,静静坐着颇有威仪,只有极心腹之人才会察觉到他的醉意,蒙毅瞧了瞧面无表情的帝王,略加思索,亲自上前,送嬴政回寝殿。
蒙恬李斯冯劫与冯去疾一同出宫,四人继续在宫外小聚。
——陛下是可以休息了,但他们作为陛下的心腹重臣,得挑灯夜战把陛下带领公主祭拜宗庙的事情定下来。
众人皆散去,王离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鹤华面前,“十一,今[ri]不早朝,咱们出宫玩!”
“我已让人在上林苑备下酒宴,咱们现在出发去上林苑,一边打猎一边玩!”
“......现在?”
鹤华能理解王离想要庆祝的心,但对他的这种行为还是有些一言难尽,“你确定你要夜叩城门?”
夜叩城门与夜闯宫门的罪名差不多,放在普通人身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放在王离身上,只是将他们父子俩一撸到底顺便着王贲把王离打得半死,若不是她阿父死劝,王贲怕不是真的会将自己的独苗苗打死。
那些伤鹤华瞧着便触目惊心,王离是怎么做到好了伤疤便能忘了疼的?
“嗐,谁要夜叩城门?”
王离抬手指天[se],“你瞧外面的天[se],启明星已经出来了,再过一刻钟,便是开城门的时间,咱们现在出发,纵马到城门少说也要三刻钟的时间,正好赶上守城卫士们开城门。”
鹤华顺着王离的手指往外瞧,这才发现天已蒙蒙亮,只是殿内的夜明珠太耀眼,才会让她忽略了时间。
“少将军倒会算时间。”
吕雉忍不住笑道。
韩信接道,“那当然。”
“少将军这几[ri]唯一做的事情便是算时间。”
“从公主何时出发,到公主何时抵达。”
“从公主何时抵达,又到公主何时宫宴结束。”
“从宫宴结束,再到小宴结束,再到咱们一行人出宫去上林苑的时间,少将军都算得一清二楚。”
章邯眼皮微抬。
萧何嘴角微[chou],“少将军若将算时间的心思花在其他事情上,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自己的府邸都不曾拿到。”
“一座府邸罢了,拿不到便不道。”
王离浑不在意,伸手去拉鹤华胳膊,“十一,咱们走吧!”
“你被立储是盛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章邯眼睛轻眯,目光落在攥着鹤华胳膊的王离的手上。
野猴子不减当年本[se],鹤华忍俊不禁,“好吧,走,咱们去上林苑。”
的确值得庆祝。
公卿大夫们之所以能这么快便认同她,除了她与阿父的原因外,还有王离吕雉刘季萧何在咸阳的谋划,三者缺一不可,才有她今夜被阿父钦点为继承人的一幕,况这两[ri]是沐休,众人不上朝,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乐一乐。
“但是别动手动脚。”
鹤华抬手排掉王离的手,“我们长大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王离不甚在意,“又没外人,你干嘛这么小心?”
刘季啧了一声。
——王翦王贲的巧心思,这位少将军是半点没继承。
吕雉斜了一眼刘季。
刘季曲拳轻咳,瞬间敛去脸上的揶揄神[se]。
一行人浩浩[dang][dang]出了宫。
王离与上林苑的守卫们极为相[shu],早在得到鹤华回来的消息后,便遣人[jiao]代守卫,要他们好好置办一席酒宴来庆祝。
王离并未说庆祝原因,但在上林苑做事的人,哪一个不是人[jing]?
陛下有意立公主为储君的风声时不时从咸阳宫传出,这次公主的栎阳之行又立了大功,少将军这般敲锣打鼓为公主庆祝,说不准是为了陛下立储的事情。
对于简在帝心的少将军的[jiao]代,卫士们殷勤备至,如今又是为了庆祝公主立储,卫士们更加用心,挖空心思去准备猎物与酒宴。
一行人刚吃完饭,这个时候并不饿,况来上林苑是为了打猎,而不是吃饭,到了地方,便纷纷去换骑装,准备猎些野味烤着吃。
王离的速度最快,换好衣服,便纵马来寻鹤华,“十一,你好了吗?”
“快出来!外面雪景极好!”
“这位少将军真是急[xing]子。”
吕鬚扶额。
鹤华迅速把衣服换好,快步从殿里走出来,“王离,你就不能消停——”
“啪!”
一个雪球砸[jing]准砸在鹤华身上,打断鹤华未说完的话。
始作俑者于马背上哈哈大笑,“十一,你上当了!”
“你的反应不及以前快,若是在以前,你定能躲开我的雪球的。”
“......”
幼稚鬼!
谁知道你还玩小时候的这一套!
手边出现一块雪团。
鹤华抓起雪团,狠狠砸向王离脸上。
但男人是以骑[she]功夫见长的将军,躲避攻击是本能,微侧脸,毫不费力躲开鹤华的雪球,继续在马上没心没肺嘲笑鹤华,“十一,你打不到我!”
“章邯,揍他!”
鹤华从不惯王离的清澈的愚蠢。
“喏。”
章邯把刚团好的雪团塞到鹤华手里,飞身上马,冲向王离。
王离调转马头便往外面跑,“十一,你使诈!”
“你让章邯过来算什么本事!”
“算公主的本事!”
鹤华翻身上马,去追狂奔着的两人。
吕雉吕鬚寒[su]几人紧跟其后。
刘季萧何韩信樊哙四人刚换好衣服出来,便见几人追着王离,最前面的男人一边躲避着众人的攻击,一边哈哈大笑,“十一,你的准头不太行。”
樊哙眼前一亮,“阿鬚,我来给你团雪球!”
——他瞧着吕鬚也没有砸中少将军。
“樊哙,你这个叛徒!”
王离回头骂了一句。
樊哙团了一把雪球去追吕鬚,“对不住了少将军,您皮糙[rou]厚,被砸几下没什么。”
“啪!”
一团雪[jing]准砸在王离脸上。
鹤华笑道,“章邯,干得漂亮!”
章邯笑了一下,俯身压马抓起地上一团雪,飞马掠到鹤华身边,微抬手,递给马背上的鹤华。
“多谢。”
鹤华接过雪团。
章邯手里留着另一团。
两匹马并驾齐驱,章邯教鹤华砸王离,“公主,我砸他右后方,他会向左边躲,您便去砸他左前方。”
鹤华眼睛亮晶晶,“好!”
章邯抬手,雪团抛出。
王离迅速往左前躲。
下一刻,一只雪球又飞过。
王离眼疾手快,身体立刻下压,雪球掠过他发冠,将他发冠砸得有些歪。
王离抬手扶发冠,回头笑看鹤华,“十一,有进步啊,居然能砸到我发冠。”
“这次是发冠,下次便是你的脸。”
鹤华信心大增,“王离,你给我等着!”
“我才不会等你!”
王离纵马跳过干枯树枝,“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还好意思让我等你?”
王离速度极快,鹤华被激起了胜负[yu],“追!别让他跑了!”
但她的马术远不及征战沙场的将军,哪怕她此时骑的是汗血宝马,也追不上玩上头的将军,王离的身影变成小黑点消在茫茫雪原,只剩她与章邯穿梭在松柏常青的雪林。
“这就是王离的实力吗?”
鹤华抬手擦了把额头雪花化成的水,“还不错,对得起王老将军与上将军。”
只是与她的轻松惬意相比,此时的章邯脸[se]却有些不对劲,眼睛轻眯,透着几分警惕。
随着章邯的警戒,周围侍从无声拔剑。
鹤华动作微顿,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有问题?”
“无碍,这里是上林苑,宵小之辈来不到这里。”
章邯摇头,凌厉目光巡视周围。
“好一位机警的将军。”
寂静松林中,响起一道极其怪异的声音,像是久不说话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语调怪得很,“你猜对了,我当然不是宵小之辈。”
鹤华眼皮微跳,瞬间从男人的语调中猜到了男人的身份——他不是秦人,他是楚人,因为极度厌恶大秦,所以连秦的语言都不屑于学,所以发音怪得很,像是为了与秦人沟通,才勉强学了几句拗[kou]秦话。
“鹤华公主,您应该唤我一声舅舅。”
男人森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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