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带回来 情种。【后半章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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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游烈握着夏鸢蝶脚踝的力度,刚好拿捏在不许她挣脱又不叫她吃疼的分寸之间,那夏鸢蝶此刻应该已经仓皇狼狈地逃回卧室了。
原本重逢以后,夏鸢蝶只觉着游烈比起七年前更冷淡疏离,许是历经了生意场上杀伐果决,气场更凛冽了些,偶尔他不掩饰的压迫感外泄,带着一种上位者的藏锋又凌厉,叫她也难抵。
但现在看……
夏鸢蝶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被震惊到恍惚间,狐狸甚至有种感觉,是昨天晚上游烈那个理智崩溃的吻彻底打开了他的某个关隘,里面深深埋藏和压抑了七年的一切,正被游烈一点点揭露在她眼前。
就像此刻他握着她的脚踝将她一点点拉近的动作一样——
游烈好像怕吓到她,所以不紧不慢,耐心蛰伏着,将那片不为其他任何人知的他的[jing]神世界的门关,在她眼前一寸一寸推开。
他自虐般的遏制着自己放缓,却也不许她逃开。
夏鸢蝶觉着自己就要被游烈拖进他眼底那片冷淡自制又深埋着暴烈[yu]望的漆黑深渊里。
他像在用眼神告诉她,他能将她一点点碾弄,叫她破碎,再用唇衔吻一寸寸拼起。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音,忽然在某个角落响起。
“——!”
握着她脚踝的指骨蓦地一滞。
夏鸢蝶本能[chou]退回来:“我,我的。”顾不得去看游烈的反应,夏鸢蝶就迫不及待穿上沙发下的拖鞋,朝着随便哪个方向跑开。
扑进玄关,夏鸢蝶按着心跳怦怦的胸[kou],稍作冷静,才发现手机的震动声好像离她更远了。
可她明明记着昨晚就是把包放在了这边……
夏鸢蝶还未想完,身后震动声走近。
她回头——
游烈拿着她的手机,从屏风后转出:“你的东西,我昨晚收放在了衣帽间。”
“谢谢。”
夏鸢蝶下意识道谢,想接过,手机上却传来一点阻力。
她意外地撩眼。
遇上游烈似冷淡又浸着深意的眼,夏鸢蝶跟着他视线低头,瞥见了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黎昕]。
“!”
犹如两道无声的惊雷劈落。
左边那道说,游烈昨晚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理智崩盘以至于两人关系沦落至此。
右边那道说,她好像很彻底地忘了黎昕这个人以及答应他今天带他出去转转的事。
于是,黎昕的电话在两人中间夺命地响。
而握着她手机另一端,游烈懒怠着眉眼,漫不经心似的挑睨着她,眼底却像在晦示一场黑云压城山雨[yu]来。
……要命。
夏鸢蝶握着手机的指尖发僵,不知道是该用力还是该松掉。
最后却还是游烈先放开了手。
狐狸那副挣扎为难迟疑不安的模样实在让他有点不忍,即便心底醋海翻涌,但游烈还是垂下手腕,抄回裤袋,克制着淡声:“今早你手机震动了几次,应该都是他打来的。”
夏鸢蝶握紧了手机,迟疑了下,她还是先将它按成了静音。
然后才仰头看向转身要走的游烈:“黎昕他……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对我来说,真的只可能是弟弟。”
大概活这二十多年,狐狸都没什么跟某个人解释自己和别人两[xing]关系的经验,她语气涩然,听着有点难为情的不自在。
不自在得,很勾人。
游烈将要拔离的长腿停顿了下。
自制力用上了七八分,他才忍下冲动,没有转身把夏鸢蝶拎上旁边的矮柜再做点什么欺负狐狸的过分事。
“好。”
游烈身影削开了落地窗透进来的光,他侧身,微回过眸,颈线处凸起的喉结在他修长脖颈上拓下冷淡而[xing]感的翳影。
“等你电话结束,我们吃早餐。”
“…嗯。”
夏鸢蝶松了[kou]气,又莫名脸颊发烫。
她不敢去想,迅速收拾了下情绪,就将还在掌心无声闪烁的通话接起。
“抱歉,黎昕,我昨晚有事……”
“姐姐,”手机将少年清朗委屈的声音漏出来,像晨起朝阳洒上地面的浅金,“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不打算管我了。”
“——”
玄关外。
游烈身影难察地停顿了下。
一两秒后,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强迫自己往西式餐厨的吧台走去。
……他当然知道黎昕是谁。
夏鸢蝶不会明白。
游烈介意的恰恰是她对那个少年的相识与陪伴。
她和那个少年一起度过了七年,比他还漫长的时间,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些年,这个少年一直享受着她全部的关怀与慰藉。
只需这一点,只需想上分毫,就足够把他[bi]到失去理智的边缘线。
游烈停在吧台边,垂握的指骨慢慢松开。
他阖眼又睁起,抑着情绪,拿起被他搁在灰[se]大理石台面上的蓝牙耳机,单指抵着扣入耳中。
“结束了吗。”
游烈的声音有种很特别的调[xing],尤其是他没什么情绪地说话时,整道声线抑得很低,不须刻意,自带几分冷冽疏离。
偏这种漠然放在他身上,本身就蛊人得要命。
如此声线在空[dang]的会议室里转上一圈,连郭齐涛都不得不承认:这种祸害,身边的秘书就只配是铁杆直男。
“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还记得有会,不容易。”老郭打趣,“我们这边可等不得你,谁知道你多久回得来。”
游烈当没听出他深意:“那我下了,周一见吧。”
“哎等等等等——”
郭齐涛喊住人,和桌对面的老倪对视了眼,“会议室里这会儿也没别人,你不给我们俩透漏透漏,你和你们家小翻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笔记本被冷白掌骨抵着,扶了回去,游烈朝屏幕中央淡淡睨了眼,没说话。
老郭立刻正[se]:“我们这可不是八卦,是为了明年的C轮融资尽调提前准备呢。”
一声嘲弄低哂递了出来。
游烈搁在屏幕一角的左手手腕微抬,拇指指腹向掌心内扣,无意识地摩挲过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停了几秒,他睫尾冷淡垂下:“…不急。慢慢来。”
他不急,老郭有点急了:“游总,你都二十六七了,还慢慢来?上回Pre-C轮,志锐资本就差问问你这么多年没半点情感经历可查,到底是人品问题、取向问题还是隐疾问题了。”
游烈眼尾扬起,曳着点冷意:“我怎么不知道,Helena科技什么时候要转去做婚恋市场了?”
老郭好气又好笑:“人不是针对你或者Helena,是这两年国内外不少大公司高管因为婚姻感情问题闹上头版,其中影响到公司股份股价的可不是少数,前面几轮他们还能不计较,C轮开始就临近上市轮了,这是必查流程。”
“Helena离上市还远,我没时间考虑这些。”游烈声音冷了下来。
郭齐涛还想开[kou],对面倪和裕一个眼神抛过来,替他压下话头:“老郭也是好意。你的私人问题,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肯定不会过多干预。”
“……”
游烈指骨轻叩了下桌面。
郭齐涛和倪和裕都是在Helena科技初具规模前后就加入团队的核心高管了,与他私[jiao]也不错,这两年公司运作,两人对他助益不可或缺,他也不好因为这点私人感情问题上的分歧就苛责什么。
而且他也清楚,老郭年纪长他不少,除去技术方面和公司战略方向的问题,老郭多是以年长者关心晚辈似的目光看他,他不能太冷落人心。
这样想过,那块强烈的界限感被游烈压下,他终于松了[kou]:“还在追。”
郭齐涛:“?”
倪和裕:“?”
“……”
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震惊,郭齐涛语气都放轻飘了:“都住进家里了,怎么还算在追呢?”
“人是我昨晚强留下的。”游烈答得平静。
“……没绑上吧,限制人身自由可犯法啊游总。”
游烈嗤之以鼻。
倪和裕这片刻没说话,却品出什么来了,意味深长地:“那位夏小姐知道,你在追她吗?”
郭齐涛笑了:“老倪,你说你这话问得,怎么可能不知道?”
“……”
“……”
“……”
郭齐涛震撼回头:“真不知道啊?人都愿意留下来了,也没让你追,那你这还追个什么劲?领证上车啊!”
游烈微皱起眉,冷峻地扫了他一眼。
“代沟。下了。”
“?”
郭齐涛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质问两句,面前屏幕一黑,那边真下线了。
老郭气得不轻:“什么叫代沟!老倪你说,他是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趁热打铁一蹴而就,这点道理他都不明白?”
“他这个年纪的,你见过几个比他聪明的人?”
老郭冷哼:“要是天才这么常见,我用跟着他这个脾气干,嫌自己命长吗?”
“那就行了。”
“可他明白还不做,这不更神经了吗?他图什么?哦,二十六七,青云直上,没吃过什么人生的苦,非得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怕小姑娘委屈吧。”
“……”
老郭:“?”
老郭像是被什么噎了下似的:“那还真是代沟。谈个恋爱,不图自己高兴,全委屈着自个儿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
“你那能叫[xing],也能叫喜欢,但你看游烈,”倪和裕笑着合上电脑,从椅里起身,“他等了这么些年,等的可不是这点浅薄的东西。”
老郭也冷哼哼地起来了:“什么年头了,还信爱情呢。”
“还是遇上了能让他信的那个人吧。”
郭齐涛原地琢磨两秒,乐了,跟上去:“那我看这婚恋市场是能搞,可以让那位夏小姐来。”
“嗯?”
“宣传标语我都想好了,就叫《如何培养一颗情种》。”
——
游烈家中。
“…嚏。”
游烈没表情地捏了捏鼻骨。
夏鸢蝶迟疑了下,回头:“你感冒了?那你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你送。”
“我本来也要出去。”游烈面不改[se],在她面前推开门,像随手牵起她手腕,“走吧。”
夏鸢蝶迟疑了下。
她低头,看见了他牵起她的左手上的戒圈,最后还是没忍心[chou]回,任游烈拉着出去了。
接他们的车开到了楼下。
是那辆孔琦睿梦寐以求想摸一把的大劳。
司机戴着十分敬业的白手套,笑眯眯地站在后座车门旁,扶着门。
夏鸢蝶看清对方长相的时候愣了下,一两秒后她就想起了面前这张[shu]悉的面孔:“你是那天在晴庭的——”
“嫂子好,我徐恪,上回我们在高腾那个傻叉的饭局上见过一面。”
夏鸢蝶要说的话成功被那句“嫂子”哽住了。
“乱喊什么。”游烈停到夏鸢蝶身侧,不着痕迹地把徐恪从狐狸身旁隔离出去。然后他才转回夏鸢蝶那边,“我姨母家的表弟。”
听到“表弟”两字,夏鸢蝶神[se]明显露出一丝迟滞。
她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游烈却恰在此刻抬手,像是很随意也自然就将臂弯托上了她后腰,他侧过身来朝她俯低附耳:“你跑什么。”
夏鸢蝶顿了下。
“才几年,我养的狐狸胆子就这么小了?”
“?”
狐狸总是受不得他激的。
她没表情地仰脸睖了他一眼,从他臂弯里脱开身,正巧徐恪笑眯眯地凑过来,她也勾起个温婉得体的笑,伸手过去。
“你好,夏鸢蝶。”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
游烈垂下手,抄进裤袋里。
那点笑意顺着他密匝的长睫垂下,曳成了一点冷淡的霜[se]。
他知道,他不能希冀于世上所有人对他的狐狸都像他对她一样小心护着,不叫她自尊受踏,摇摇[yu]坠。
他知道游怀瑾当年至少是救她于水火。
但那丝恼怒还是难抑,见她一分小心,就叫他胸膛内如悬一柄下坠的冰冷薄刃,寸寸锥心。
徐恪正捧着笑要给夏鸢蝶带上车,车门就被游烈按住了。
“哥?”徐恪不解地扭头。
“今天放假,”游烈瞥他,“钥匙给我,你先回吧。”
“啊?为什么?”徐恪很茫然地摸出车钥匙,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突然就让他哥原地炒了鱿鱼。
游烈冷淡接过:“因为你问题太多,只配给我开车。”
“??”
徐恪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哥扶着副驾的车门,把人迎进去,然后眼神都没分他一个,就绕上了驾驶座。
竖着小翅膀的大劳抛弃了他这个司机,扬长而去。
徐恪:“……”
敲。
他就好像路过的狗被踢了一脚。
——
长轴轿车驶入夏鸢蝶住的老社区,一路进来都时时受些瞩目。
即便是认不得车标,但车身凌厉流畅的线条和价值昂贵的漆[se]反光都足够和这社区拉出格格不入的距离感。
夏鸢蝶攥着安全带的指节微微扣紧。
“就在这儿,停一下吧。”在转入到单元楼前,夏鸢蝶出声。
游烈扶着方向盘的指骨一顿:“好。”
他将车盘打向左侧,停住。
夏鸢蝶解开安全带,匆忙下车,刚想绕过车身和游烈打个招呼离开,就看见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开,游烈也跟下车来。
夏鸢蝶怔了下:“你怎么也下来了?”
她下意识看他身后。
后一栋楼里,社区里的几个老人坐在楼[kou]乘凉,这会儿眼神都往这边张望,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夏鸢蝶有点不安:“已经很近了,我自己过去就好,”她转身,向游烈示意了下身后的楼,“你回去吧?”
刚要转回,夏鸢蝶就见车旁那道身影已经走到极近的位置,她话声都收得戛然。
“怕什么。”
游烈声音里情绪淡淡,听不分明。
夏鸢蝶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那怎么都不敢看我?”
“……”
夏鸢蝶拽紧了包带,正思索要是直接走人会不会惹恼游烈时,她忽然后腰一抖——
修长指骨抵上她椎骨,不动声[se]地托了下。
夏鸢蝶懵了。
不等她抬头,游烈已经勾手,将她下颌轻托起来,叫她仰眸和他相对。
“既然不怕,”游烈那双漆眸里情绪微晃,“我们狐狸这么漂亮,今天却总低着头,难道是替我藏着的?”
夏鸢蝶叫他噎了下,还有些恼。
她刚要说话。
“姐姐!”
清亮的少年声音从身后的楼[kou]传出来。
夏鸢蝶一滞,转身去看。
黎昕站在阳光地里,笑着朝她这边挥着胳膊,一边示意一边跑了过来。
少年身量修长,只穿了白T恤与运动长裤,随他跑步时风拂起衣角,眼角眉梢举手抬足都是洋溢的青[chun]感。
“……”
夏鸢蝶身后,游烈缓慢地轻狭了下眼角。
“他怎么还过来了。”夏鸢蝶一时头疼,更怕黎昕和游烈面对面撞上,到时候黎昕再说了什么让游烈察觉。
于是顾不得那点拘谨和不自在,夏鸢蝶转过身,轻声催促:“你快上车吧。”
游烈半垂下眼帘,漆黑眸子晃着碎光,凉淡睨她。
“我见不得人么。”
夏鸢蝶微微咬唇,狐狸眼角轻翘了下:“我晚上陪你吃饭好不好?”
“……”
游烈一停,气得哑声失笑。
“你倒是知道怎么哄我。”
耳听着少年跑步声越来越近,狐狸有点急了,睖着清凌凌的眸子催促他:“游烈。”
那个抑得低而软的尾音像小钩子似的,挠得游烈嗓[kou]微[yang]。
他喉结轻滚了下:“饶他一回。下不为例。”
“……”
在夏鸢蝶凝气屏息的注视下,游烈总算是不紧不慢地遥控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合上,车身启动。
“姐姐,”
黎昕也跑停到了夏鸢蝶身旁,目光有些警惕地扫过那辆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车身:“这是你老板亲自来送得你吗?”
夏鸢蝶梗了下。
她也说不清她和游烈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不过在黎昕面前,她自私地希望两人永远不要认识,这样游烈就永远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知道她和他们羁绊的原因。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夏鸢蝶敷衍地应了声。
“…嗯。”
镜子似的车窗就在此刻降下一隙。
“!”
夏鸢蝶眼皮一跳,有点做贼心虚似的转过脸去。
游烈冷淡磁[xing]的声线顺着车内淌出,像某种沁凉的山泉甘醴。
“晚餐,”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别忘了。”
“——”
下一秒,流线车身已经无声从两人面前滑离,开了出去。
夏鸢蝶心不在焉地收回目光。
游烈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晚餐?”黎昕愁眉苦脸,“姐姐,你不会连今天的晚餐都要扔下我吧?”
“谁让你来得先斩后奏。”
“那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只有惊吓。”
“姐姐……”
路尽头,不知何时在路旁停下的车里。
游烈无声望着后视镜。
年轻女人和少年的身影并着肩,向着另一个方向慢慢走远。
游烈垂下眼,握在方向盘上,蜷起的冷白指节拎着修长凌厉的脉管在掌背上微微绽起。
——
不能急。
也不能[bi]她太紧。
七年太长了,长到在他和她之间留下太多东西。
那些结扣要一颗颗解开,那些石子要一个个踢掉,他要她走向他的路顺畅无阻,他要她心无旁骛,不必瞻前顾后像惊弓之鸟。
只有这样,他们的路才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
游烈将心底的情绪一点点抑回去,连同汹涌的[yu]望一起。
等到余[bo]也平寂。
那支始终亮起又熄灭、坚持不懈地来着电话的手机,终于被他瞥了一眼。
蓝牙耳机戴上,指骨顺势轻点了下。
“我在忙,您有事吗。”游烈声线低哑里透着不耐。
对面庚老爷子顿时来了火气:“你忙?忙什么?忙着给人当司机还是当红娘??”
“……”
游烈一默,皱眉,他视线掠向车外。
但老社区里本来就人多眼杂车来人往,想找个可疑对象堪比大海捞针,于是不用几秒,游烈就没了耐心,冷淡倦怠地垂回眼。
“我都快二十七了,您还搞监视这一套,无不无聊。”游烈一顿,声线微沉,“跟我可以,但别让您的人跟着她。”
老爷子似乎气得不轻,忍了忍才呼吸粗重:“一回北城,你就给我本相毕露,现在是藏都不藏了?”
“我藏什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一催你相亲结婚你就给我摆脸儿,最后干脆拉着何家那小姑娘跟我演戏了是吧?以后——”
“以后不用了。”
游烈淡淡截断。
庚老爷子少有人被人打断话头的经历,一[kou]气憋在那儿,半晌才缓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总会带她回来的,”游烈低声,“以后都不用了。”
“……”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与声筒,庚老爷子也听得分明,那个这些年愈发冷淡漠然雷厉风行的长外孙的话声里,竟然久违地低缱出几分错觉似的柔和。
只不过是才提起了一句和她的以后。
“话别说太满,”老爷子冷笑,“人要是不跟你回来呢。”
游烈靠上后枕,仰了仰头,他哑声笑了。
“那我也回不来了。”
“——”
电话对面一寂。
几秒后。
“……看看你这点出息,当初你本科毕业,心心念念多少年的研究所都放弃了,跑去学你爸开公司,混那个铜臭气的生意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因为谁!”
庚老爷子越说越恼火,“家里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两个情种?”
这次是给老人家气坏了,没等游烈说一个字,对面电话啪嗒一声就挂断了。
坐在车里,游烈无声勾了下唇。
他摘掉蓝牙耳机前,瞥见了方向盘上的双R叠字车标,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于是指骨在手机上划了两下,一通电话从通讯录里拨了出去。
没一会儿,对面接起。
“烈总?”男声意外又谄笑,“您这么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从你那儿提辆车,急用。”
“幻影终于坐腻了?行啊,没问题,什么车?”
游烈想了想,指骨在方向盘上轻叩:“二十万以下的,轿车。”
对面愣了三秒:“噢,Helena要发员工福利是吧!多少辆啊?”
“一辆,”游烈淡声,“我自己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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