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这话让洛婉清有些诧异,随后便道:“我分得清。”
“分得清还往莲辉身上扑?”崔恒瞟她一眼,却是不信,“不要命了?”
“莲辉?”
“就刚才那个用琵琶的。”
“哦……”洛婉清思索着,“她好似和崔君烨有仇?”
“我在问你话。”崔恒对她转移话题不满,“下次还这样送死吗?”
“我也不是送死。”洛婉清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我有分寸的。”
“什么分寸?”
“崔衡一看就是个高手,我只要帮他压住那个圣女的琵琶声,他就有机会反扑。”洛婉清解释道,“我是为两人求一条生路。”
“方才若她最后一声琵琶音出来,你就真气暴动而死了。”崔恒冷眼扫她,“崔君烨有自己保命的法子,无需你去给他寻生路。”
“不一定呢?”洛婉清笑笑,伸手道,“你看看我的脉。”
听着这话,崔恒疑惑握上她的脉搏,洛婉清询问道:“我筋脉是否完好?”
“是。”崔恒抬眼,“这又如何?”
“方才我出刀时,便放弃了压制真气,可这些暴动的真气甚至没有损伤到我的筋脉,既然如此,她就算用出最后一招,我也未必会死。相反,真气暴动之下,那一定是我最强一剑,”洛婉清挑眉,“她未必能接。”
“你……”崔恒有些诧异,“你怎么做到的?”
“你教过我温养筋脉的功法,”洛婉清解释道,“我不控制真气的流向,但我温养筋脉,保证筋脉不被真气撞破冲入周身,不就可以了吗?”
“温养筋脉和你的刀法,这是两套功法。”崔恒皱起眉头。
洛婉清疑惑:“不能同时运转吗?”
崔恒一顿。
按常理,两套功法的确不能同时运转,尤其是温养筋脉和刀法这种相克的功法,一个求静,一个求杀,怎么想都很难同时运转。
但洛婉清不同,她是柳惜娘强行灌输的内力,又从来没有什么武学基础,一切全凭本能。她用自己那残破的筋脉强行锁住柳惜娘的内力时,应当很疼,柳惜娘是教了她一些温养筋脉的功法的,只是当时她不知道那些功法是用来温养筋脉,只是直觉觉得这些功法令她舒适,所以养成了时时刻刻在运转温养筋脉功法的习惯。
后来几次逃命动刀,那时候,她能用内力用刀,就是在同时运转两种功法。
只是她没概念,他又不曾注意。[yin]差阳错,如今想来,竟是有几分天才。
崔恒想明白,笑了笑道:“别人不行,你可以。”
说着,他重新拉上她,心里宽慰几分,想想,又忍不住问:“当真分得清?”
“什么?”
“我与崔君烨,”崔恒漫不经心,“当真没认错?”
洛婉清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不由得笑起来,实话道:“有时候的确会有些怀疑,但……还是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崔恒回头看她。
洛婉清不太好意思,实话实说:“你没他脾气好。”
“嗯?”崔恒挑眉,有些意外,“我脾气还不好?”
“看着还行……”洛婉清抬眼看他,迟疑着,“你真的觉得自己脾气好?”
“对别人不算好,但对你嘛……”崔恒似笑非笑,倒没说下去。
洛婉清便明白他的意思,他对她的确算得上耐心温柔,予以予求。
被他点出这一点,洛婉清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觉得这话似乎是在表达些什么,却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见洛婉清明白纠结,他不由得暗勾唇角,气消了许多,开始询问正事:“张逸然星灵呢?”
“方才星灵带着张大人跑了,应当无碍。”
洛婉清老实回答,疑惑道:“你呢,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
洛婉清奇怪,他们这一路走得异常崎岖,没有留下任何记号,根本不知道崔恒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你们出东都就失踪了,我让人分各路去找,同时直接来了清水镇,无论你们走陆路水路,清水镇都是进入江南后最近的落脚点,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几天,方才看见信号弹,就赶过来了。”
“来得及时,”洛婉清庆幸,随后好奇道,“方才那女人是谁?”
“幽冥谷圣女。”
“幽冥谷?”
洛婉清感觉自己从未听过这个门派。
崔恒闻言也不奇怪,格外耐心:“它原身是昆仑宫,昆仑宫雄霸西域,和中原道宗、西南圣教三足鼎立,后来昆仑宫发生了一场内乱,由中原之人扶持了一位宫主上位,这位宫主不成气候,从此昆仑宫对中原再无威胁。而内斗中重伤活下来的一批高手流落中原,就在中原建立了幽冥谷,不问世事,从不出谷。”
“怪不得……”
洛婉清喃喃。
她对江湖的认识都是张九然给的,这种门派,张九然不知道也正常,她想着方才那女子琵琶琴音,不由得道:“她很强。”
“莲辉是当年昆仑宫圣女,一手杀魂琵琶曾独挑中原,最后败在道宗山门之前,当世一流高手,就算张九然来也要避让几分,自然是很强。”
“她和崔君烨又是怎么回事?”
洛婉清继续追问,崔恒看她一眼,只道:“你对他倒很关心。”
“这次他们一路追杀,我至少搞清楚怎么回事,”洛婉清皱起眉头,“若不是他们阻拦,早到江南查事情了。”
见洛婉清说的是正事,崔恒神[se]稍缓,闲谈一般道:“当年那场内乱,他有也参与,在昆仑宫和她有过一段。”
这话让洛婉清明白过来,怪不得刚才崔衡一救她,莲辉立刻就出了杀招。
“不过她不是来杀崔君烨的。”
崔恒怕她想歪,提醒道:“她就算是圣女也不能随便出入幽冥谷,此次出来,必定是奉了谷主之命。崔君烨不值得他
们出谷。”
“那谁值得?”
崔恒一顿,
却没多说。
洛婉清一想,
迟疑着道:“公子?”
“嗯。”
“公子也来了?”洛婉清惊讶。
“或许会来。”崔恒说着,将目光落在自己拉着洛婉清的手上,轻轻一瞟,又挪开去,故作未知,只道,“回去说吧。”
现下就他们两人,许多话说了还得重复一遍,洛婉清也不多说,被崔恒拉着回了客栈。
等到了客栈中,崔衡回头看他们一眼,见谢恒还拉着她,挑眉道:“还不放手呢?”
“把星灵张逸然找回来,”谢恒看了崔衡一眼,转头道,“我带柳司使去疗伤。”
“唉?”崔衡有些发懵,随后赶紧道,“我也受伤了!”
“自己管自己。”
谢恒说着,拉着洛婉清上楼,让洛婉清领着他去了客栈房间。
崔衡无奈,只能自己跳上屋檐,开始吹奏短笛,寻找星灵。
崔衡在楼上奏笛,谢恒去找了药,给洛婉清上药。
她没什么大碍,只有一些小伤,谢恒细细给她上药,他动作很温柔,像是在修补[jing]美瓷器,洛婉清静静看着他这张新脸,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的面具总是做得很细致,没有半点瑕疵,看了许久,他正低头给她手腕上的伤上药时,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在他脸上。
谢恒一顿,抬眸看她,洛婉清摩挲到耳朵和头发边缘,终于摸到一次轻微的凸起,她的手停顿在那凸起之处,谢恒笑了笑,只问:“想看?”
洛婉清手上一颤,谢恒低头侧脸,便将她的手滑到其他地方。
他一面给她上着药,一面轻声道:“出来得匆忙,让玄山随便调来的面具,也不知道是谁的。”
洛婉清没出声,她放下手,看着崔恒给她上完药,起身收起药瓶。
等回到洛婉清身前时,两人便听见院子里传来星灵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
洛婉清看了一眼窗外。
谢恒动作微顿,想了想,他半蹲下身来,仰头瞧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露出笑容,将手放在她腿上,带了几分讨好道:“我留在这儿睡好不好?”
洛婉清迟疑片刻,正想说什么,谢恒便将头轻轻靠在洛婉清腿上,低声道:“司使不在,我的头好疼。”
“你……”洛婉清抬手抚在他发间,犹豫道,“一直没睡好吗?”
“嗯。”感受着洛婉清的指尖,谢恒不由得闭上眼睛,少有说了实话,“你不在,药包也没用。”
过去也没见这样,但人或许就是如此,吃过一次糖,便明白什么是苦。
在她房间里睡了一个多月,夜夜安眠,她一走,他便觉得不惯。
他靠在她腿上,鼻尖是她的馨香,猜测着她的考量,只道:“你若担心他们想法,那就把星灵赶出去,”说着,他声音发闷,“我偷偷过来。”
“星灵?”
洛婉清有些没听明白,谢恒敏锐觉得不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小榻上凌乱的床褥:“那不是星灵的床?”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哒哒”脚步声,随后“砰”的一声巨响,有人猛地撞开大门,急切开[kou]:“夫人!”
谢恒闻言,神[se]立凛,洛婉清一愣,疑惑道:“张大人?”
张逸然惊疑不定看着半蹲在洛婉清身前的青年,就见对方冷冷盯着他。
他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将目光落到洛婉清身上,又看了一眼谢恒,疑惑道:“这是……”
“哦,这位你之前见过,”洛婉清意识到崔恒换了脸,张逸然认不出来,便介绍道,“是我那位影使,崔恒,恒心恒,字观澜。”
“原来是观澜兄。”
张逸然反应过来,赶忙行礼。
“张大人,”谢恒掸了掸衣摆,从容起身,笑不入眼,却是问,“方才你在叫谁?”
张逸然和洛婉清都没听明白,谢恒却是笑着强调:“方才那声夫人——你在叫谁?”
“叫柳司使啊。”
崔衡的声音从外面适时传来,星灵和他一起走进来,崔衡语气中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欢喜道:“这一路追杀的人太多,我们假扮成两对夫妻,我和星灵司使一对。”
说着,崔衡将星灵往身侧一拉,星灵立刻将刀拔了一半:“放开!”
崔衡悻悻收手,抬眼看向洛婉清:“柳司使和张大人……”
“都是权宜之计。”
张逸然意识到崔衡要说什么,赶紧截下,恭敬道:“是在下不是,污了柳司使闺誉。”
“那,”谢恒没有多说,目光扫在小榻上,凉声道,“这小榻……”
“是我的。”
洛婉清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弥漫在周遭,她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道:“张大人和崔大人是文臣,我为了安全着想,就和星灵一人看守一位大人,为他们守夜。”
“文臣……”
谢恒点着头,面上带笑,想了片刻后,却是落到崔衡面上,连名带姓道:“崔衡,解释一下?”
“我?”崔衡有些茫然,慌张道,“是张逸然睡又不是我睡,我解释什么?!”
“崔大人,”张逸然一听,皱起眉头,“慎言。”
“解释什么?”
谢恒抬眸,冷笑出声:“解释你什么时候变成手无缚[ji]之力还要星灵看守的文臣?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守着张大人,要她们两个姑娘和你们分房睡?”
崔衡一愣,轻咳了一声,有些虚弱道:“那个,师弟,你知道我身体一直不太……”
“去多开一个房间,”谢恒懒得听他糊弄,直接道,“你守着张大人,星灵单独睡一间,等回东都,我再找你算账。”
听到这话,众人神[se]各异,都意识到关键问题。
张逸然和崔衡一间,星灵单独一间,又只多开一间房……
众人扫了一眼屋子,
张逸然皱起眉头:“崔影使,
您睡哪里?”
听到这话,谢恒冷淡抬眸看向张逸然。
洛婉清意识到氛围不对,赶紧起身:“我这里。”
张逸然闻言一愣,转眸看向洛婉清,就见洛婉清笑了笑,站到崔恒身边解释道:“我与影使向来形影不离,让张大人见笑。”
“哦。”
张逸然明白过来,抬手行礼,恭敬道:“是张某冒昧。”
洛婉清开[kou],周边大家也没人再说什么,张逸然垂下眼眸,平静道:“那在下收拾一下东西。”
说着,张逸然便上前去,星灵同崔衡去开新的房。
谢恒负手冷眼看张逸然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天一夜,张逸然留了许多零零散散用品,床上是张逸然的衣服和睡过的被褥,桌上是他写字的纸笔,他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男主人。
这个念头让谢恒有些心里掠过杀意,他垂下眼眸,克制着情绪。
等张逸然离开,洛婉清起身道:“我去找小二换床单被褥。”
话音刚落,她便被谢恒拉住,洛婉清转头看他,谢恒冷声道:“我同你睡榻。”
“啊?”
洛婉清诧异,小榻一个人睡都嫌挤。
谢恒也意识到不妥,转身放开她:“我睡椅子。”
洛婉清没出声,她看了一眼床,明白崔恒是不想睡张逸然睡过的地方,又不想她睡,想了想,只道:“那我再去开个房?”
“不折腾了。”
谢恒坐在椅子上,抬手撑住额头:“过几个时辰就天亮,启程去扬州。”
洛婉清闻言,想了想,终于道:“那我们挤挤?”
谢恒动作一顿,洛婉清上了小榻,往窗边挤了过去,拍了拍床道:“过来吧。”
谢恒没出声,过了许久,他终于站起身来脱了外衫,走到洛婉清身侧躺下。
本来洛婉清一个人睡,小榻还算宽敞,谢恒一上来,两个人便就连平躺都做不到,洛婉清只能侧着身子背对着他,谢恒也侧身躺在她身后。
这个姿势让他的存在感变得异常强烈,洛婉清[bi]着自己冷静下来,闭眼入定。
然而没有片刻,她突然听崔恒开[kou]:“夫人。”
洛婉清一僵,便听崔恒询问:“张逸然一直这么叫吗?”
洛婉清心上一松,意识到崔恒是在问问题,她实话实说:“嗯,要假扮夫妻,人前都是这样。”
“那你呢?”崔恒声音发闷,“你叫他什么?”
“郎君。”
听到这一声,谢恒没有说话。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清晰意识到,有一天,或许洛婉清会成亲。
会有一个人叫她夫人,成为她的郎君,他会生活在她的世界,无孔不入的侵入她的生活。他的衣服会再她的床上,他的笔墨会留在她的书桌,他的一切和她息息相关,甚至她的身上都会沾染他的一切。
一想到这种可能[xing],
他心尖锐利而急躁地疼起来,
忍不住有了杀意,面上却还得不动声[se]。
他知道自己是嫉妒。
可又以什么身份去嫉妒?
吃醋这件事,也是要有资格的。
可又能做什么呢?
他能娶她吗?
如今她尚未在监察司站稳根基,他现下娶了她,[ri]后她所有的努力,都要埋在他们夫妻名分之下,她永远会被看成他的附属,也很难真正让其他人心甘情愿归顺她,真正掌握监察司。
就算等她根基深厚,监察司人心顺服,她嫁给他,那未来她就真的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ri]他若抄家灭族,她便是头一个殉葬。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娶,她就愿意嫁吗?
如今她心里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李归玉。
爱也恨也好只有那个人,哪里又容得下他?
不过是这复仇路上一个顺道的恩人,因为恩义,情谊,对他所作所为放纵宽容,予以予求。
她甚至不想探究他是谁,为的不过就是有一[ri]如果分开更方便。
她没想过他们的未来,根本不打算与他有未来。她之于他,只是从那早就被挤满的心上留下一个边角予他,又何谈真心嫁娶?
他酸涩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洛婉清见他久久不言,转头看他:“观澜?”
崔恒没有出声,洛婉清翻过身,担忧道:“怎么了?”
听着洛婉清的问话,崔恒冷淡睁眼,抬眸看她,半真半假道:“还未曾有人叫过我郎君,张大人好艳福,在下心生嫉妒。”
没想到崔恒是在想这个,洛婉清不由得失笑:“这多大点事。”
“那司使唤一声?”崔恒快速询问。
洛婉清一顿,崔恒闭上眼睛,淡道:“看,这不是小事。”
“这……”洛婉清迟疑着,“郎君?”
崔恒指尖一颤,洛婉清有些不解:“我唤了又如何呢?”
崔恒不说话,过了片刻,他哑声道:“再唤一声。”
“郎君?”
“再唤。”
“郎君?”
这一声声郎君让他郁结在胸[kou]的气闷渐消,他忍不住想多听几声。
洛婉清见他似是上瘾,有些疲惫,多唤了几次便不想搭理,转身[yu]睡,却被崔恒一把抓住手压在墙上,[bi]着她面对着他。
他上半身贴着她,下半身微微蜷起,似是不敢碰她,然而饶是如此,那强烈的侵略感还是笼罩在洛婉清周身,她直觉他的变化,只见他一双眼笑意盈盈盯着他,凑上前来,哑声哄着她:“叫一声恒郎,我就放你。”
洛婉清不敢出声,她直觉这仿佛是某种邀约。
然而面前人直勾勾盯着她,带着茧子的手指摩挲在她手腕上,低声道:“司使,叫一声,哄哄我嘛。”
“崔恒……”
“哪个恒?”崔恒贴近她,明知故问。
气息喷吐在两人中间,洛婉清忍不住咽了一下[kou]水,强作镇定:“睡了。”
说着,她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翻身背对他。
谢恒见她蜷缩的背影,叹了[kou]气,感慨道:“司使真是铁石心肠,你我相识这么久,我与张大人却还是没什么两样。”
“赶紧睡觉。”
“他是郎君,我也是郎君,无甚区别,可怜我一腔真心错付……”
“恒郎。”
洛婉清经不起他纠缠,闭着眼睛,果断开[kou]:“睡觉。”
谢恒听着这声恒郎,终于沉默下去,过了许久,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洛婉清。”他抱着她,突然异常郑重开[kou],“记好你说的话。”
记好是你说你要来陪他。
记好,你属于谢恒。
说完这话,他没多说什么,掀被起身,去了净室。
洛婉清茫然看着面前墙壁,隐约听见净室传来声响,过了许久,她恍惚睡去,又听他出了门,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回来,带着一身薄薄的水汽,蜷缩着睡在她身侧。
仿佛是累极了,他倒头便睡,听着他均匀地呼吸声,洛婉清也有了睡意。
两人安安静静睡着时,莲辉捂着伤[kou],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一棵树下,瘫坐在地上歇息。
她带来的人都死了,经年未见,没想到谢恒成长得这么快,比当年强上这么多。
莲辉咽了一[kou]血水,抬手将药拍入[kou]中。
将将吞咽下药,就听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枯枝断裂之声,莲辉警觉回头,厉喝出声:“谁?!”
“谢恒很强,是么?”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站在不远处,平静观赏着莲辉的模样。
莲辉警惕看着他,冷声道:“你是谁?”
“消息是我给你的。”
“李归玉?”
莲辉瞬间反应过来,对方轻轻颔首,平静道:“我说的话,现下信了?”
“信了,”莲辉撑着自己起身,“那又如何?谢恒我们杀不了,消息给也没用。”
“若我帮你们呢?”李归玉声音你没有半点欺负,莲辉抬眸。
“这才是你的目的?”莲辉冷笑,“让我们当刀?”
“各取所需而已。”
李归玉看着莲辉,颇为大方:“你可以选择拒绝,但这是你们唯一杀谢恒的机会。”
莲辉不说话,过了许久,她只问:“你能杀为什么不自己杀?”
“我是皇子,”李归玉轻笑,“我得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莲辉嘲讽,“你是怕监察司吧?”
“没了谢恒的监察司,有何好怕?”李归玉漫不经心,“你放心,他一死,监察司必被清算,我保你幽冥谷无事。”
听到这话,莲辉终于犹豫,她盯着面前青年:“你要什么?”
“我要你们全权配合我,拿到他们在江南找到的东西,”李归玉说着,抬起眼眸,“还有,柳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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