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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张大人,能不能收留我几日...)


听到这话,洛婉清有些诧异。

  相思子死了,张九然虽然是人证,但不算高层,现下把这个案子捅上去,顶多到风雨阁,甚至于只到王氏,就会戛然而止。

  王氏如此庞大,最后,他们[cao][cao]推出一个旁支的出来抵罪,根本不能伤筋动骨。

  现下推秦珏的案子出去,完全动不了什么。

  可谢恒要现在送,为什么?

  但洛婉清不敢多问,只低着头,安静吃了糕点,随后喝药。

  谢恒听见她吃东西喝药的声音,暗中抬眸,见她把药都喝光,放心了几分。

  随后便见她唇上带了盈盈水光,他动作微顿,不着痕迹低头,卷宗上的字却是入不了眼了。

  两人各怀心思,安静到了宫中,谢恒领着洛婉清直奔东宫,到了门[kou],就听李殊安抚之声:“你也不用太过害怕,朕会加派人手,王涛虽然死了,但天下高手如云,也不仅是一个王涛……”

  说着,谢恒站在门外,冷淡出声:“陛下。”

  里面声音一顿,随后李殊赶紧道:“恒儿进来。”

  谢恒领着洛婉清提步入内,就见李殊坐在主座,太子坐在一侧。

  见到洛婉清进来,太子李尚文眼睛顿时大亮,目光一动不动盯在洛婉清身上,下意识就想起身。

  李殊轻咳一声,李尚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看了一眼谢恒,见谢恒不动声[se],他才稍稍安心,坐回位置。

  谢恒冷淡看了一眼李尚文,随后收眸,带着洛婉清向李殊行礼,随后向李尚文行礼。

  李尚文不敢受谢恒的礼,赶紧起身,回道:“劳烦谢司主来一趟。”

  谢恒也没多说,颔首点头,随后带着洛婉清,由李殊招呼着坐到一旁。

  洛婉清一落座,就感觉到李尚文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眸,谢恒看她一眼,抬眸看向李尚文,冷淡道:“殿下。”

  李尚文闻言回头,看见谢恒警告的眼神,这才赶紧收起目光,尴尬道:“让司主见笑。”

  “恒儿来了,这事儿朕来说吧。”

  李殊看见三人互动,敲着桌面,思索着道:“恒儿,你也知道,之前都是王涛在保护尚文,但此次王涛遇害,尚文身边再没个保护的人,朕就想从监察司选几个人,能贴身保护尚文。刚好,你这位柳司使,对尚文忠心耿耿,武艺又还不错,尚文对她一见倾心,朕就想着,不如撮合了这幢姻缘。”

  听着这话,谢恒抬眸,神[se]冷了几分:“陛下是想将柳司使纳入东宫?”

  “是这个意思。”李殊思索着,认真道,“尚文同我说了一下,虽然她救了他,但柳司使毕竟是死囚出身,身份低了些。正式的位置怕是给不了,但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等[ri]后找个机会,重新给个身份,再正式下文牒,纳个良娣。尚文打算如此安排,你觉得如何?”

  洛婉清听着李殊的话,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李殊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意见,仿佛她就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

  其实过去谢恒也是这么对她,但是她要杀李归玉,谢恒是想将她送给李归玉下套,她心甘情愿,倒没多想其他。

  可现下送给李尚文?

  洛婉清没敢抬眼,怕让人看见她的情绪。

  她一想起李尚文的眼神,怕自己给他宰了。

  谢恒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问柳司使的意思。”

  这话让李殊和李尚文都有些诧异。

  谢恒没有半点回转余地,语气强硬:“监察司每一个司使,我都培养得极为不易,尤其是女司使,更是难得。殿下若只是想要一个会武艺的良娣,天下广招,应当有不少乐意之人,不必从我监察司抢人。若殿下是对柳司使钟情,那情爱二字,讲个你情我愿。柳司使愿意随殿下走,我不拦,但她不愿,我不[bi]。”

  “谢司主,”李尚文尴尬笑起来,“我与柳司使就见过一面,她现下必定是不愿……”

  “那殿下提此作甚?”

  谢恒当即抬眸,冷眼盯着他。

  李殊和李尚文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谢恒竟然如此强硬。

  便是洛婉清都没想明白,来的路上,她以为谢恒是要她自己开[kou]拒绝,怎么他先给人说上了?

  毕竟,她开[kou]拒绝太子,他做样子罚一下,算是给大家一个面子。

  他若开[kou],那就是顶撞了。

  谢恒说得直白,李尚文脸忽红忽白。

  李殊见状,轻咳了一声,缓解着气氛道:“恒儿说得也是,这事儿还是得看柳司使的想法。柳司使?”李殊轻唤了一声。

  洛婉清赶忙道:“陛下。”

  “你意下如何?”

  李殊笑着询问,洛婉清略一迟疑,余光落在谢恒身上,就看他抬手挽了一下自己广袖,抚摸上手腕上的千机珠串。

  洛婉清便明白了谢恒意思,立刻道:“陛下,非妾身不愿,只是妾身在监察司尚有案子尚未了结,心有牵挂,怕是不能入东宫侍奉殿下。”

  “案子?”

  听到洛婉清愿意,李尚文立刻高兴起来:“何案?你既只是心有牵挂,那本宫帮你把案子了了,你是不是就愿意来了?”

  “这案子,怕是了不了。”

  洛婉清摇头,李尚文站起身来,高兴道:“你说说是什么案子,今[ri]父皇也在此处,我向父皇求个恩旨,”李尚文说着,看了一眼似是思考的李殊,转头道,“赶紧帮你把案子审了。”

  洛婉清是刚入监察司的司使,众人心中,她手中应当没有大案。

  不过只是一个小司使的难处,李尚文倒乐意为美人效劳。

  洛婉清闻言,走李尚文面前,叩首在地,行了个礼。

  李尚文见得洛婉清动作,赶紧想扶:“不必如此……”

  “殿下。”

  谢恒打断他的动作,李尚文抬眸,就见得谢恒冰冰凉凉的眼神。

  他什么都没说,但李尚文却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压迫,不自觉收了手。

  洛婉清行完礼,拿了一份卷宗出来,递[jiao]上去,恭敬道:“殿下,就是此案。”

  李尚文闻言,笑着接过卷宗,目光一扫,随后便僵在原地。

  看着李尚文骤变的神[se],李殊察觉不对,皱起眉头:“尚文?”

  李尚文脸[se]极为难看,听见李殊问话,他捏起卷宗,转过头去,冷声道:“父皇,她在查秦氏谋逆的案子。”

  听见这话,李殊也皱起眉头,冷下脸来,他立刻看向谢恒,见谢恒皱着眉头,似乎也是吃惊,却只问:“你怎么把这个案子拿给太子审?”

  “是你让她查的?”

  听到这话,李殊便有了数。

  谢恒点头,淡道:“查得差不多了。”

  “父皇!”

  听到这话,李尚文立刻着急起来,将卷宗往地上一扔,抬手指着谢恒,怒道:“他居然偷偷包庇逆臣!父皇,他肯定和秦氏勾结。他舅舅崔清平和秦氏……”

  “闭嘴!”李殊听到这话,立刻大喝,“说到哪里去了!谁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听见崔清平,洛婉清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谢恒。

  谢恒却四平八稳,仿佛没受任何影响,平静喝茶,不动声[se]。

  李尚文被李殊一喝,终于收敛了几分,他[bi]着自己镇定下来,低声道:“父皇,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无论什么结果,若是翻案,都有损天家颜面……”

  “嗯?”听见这话,谢恒突然出声,抬眸看向李尚文,“殿下怎么知道监察司要翻案?”

  “方才她递的……”

  “那应当不是完整的卷宗。”谢恒瞟了一眼地面,“她那东西的封壳,在监察司是用来装载证据文书的,刚才殿下一目十行,已经看完了文书,确认秦氏是冤枉?”

  “他们当然不是冤枉……”

  “那监察司为何翻案?”谢恒敏锐询问,“殿下为何觉得监察司是要给秦氏翻案,而不是追究新案?”

  这话让李尚文顿住。

  他方才其实没有仔细看那些文书,只看见了秦家人的名字,就下意识当洛婉清是来请求翻案的。

  谢恒放下茶杯,直起身来,慢条斯理走到洛婉清面前,弯腰捡起李尚文扔掉的卷宗。

  他低头翻了翻,缓声道:“这里好像没什么能证明秦氏无辜的证据。就是一些普通往来文书而已。”

  李尚文不敢说话。

  这些年朝臣早就领略过谢恒了,没有他审不出来的东西。

  他平[ri]向来冷淡寡言,但如果他开[kou],死人都能给他问出话来。

  现下他也明白,自己是中套了。

  谢恒故意让洛婉清呈上的就是与秦家无关的证据,只是他下意识认为秦家有冤,便以为谢恒是来翻案的。

  谢恒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掸了掸卷宗上的灰,意有所指道:“殿下好似知道挺多东西。”

  “孤听不懂司主的意思。”

  谢恒冷淡看他一眼,像看一个将死之人,倒也没有多说,将卷宗[jiao]给洛婉清,转身走了回去:“起吧。”

  洛婉清闻言起身,打量了一眼正在思考的李殊,跟着谢恒一起回了位置。

  场面一下冷下来,谁都没有出声,李尚文面[se]忐忑,偷偷看了一眼李殊,李殊想了一会儿,温和道:“恒儿,把秦氏的卷宗今夜送到宫里来吧。”

  “是。”

  “此事先勿声张。”

  “微臣明白。”

  “还有,”李殊抬眼,看向洛婉清,冷淡道,“你这位新任司使,还得好好教教。”

  “是微臣没教好,”谢恒冷静道,“她官职太低,本不该接触到太子和陛下,所以忘记教她规矩。”

  “官职低还让她查这么大的案子?”

  李殊笑容不见眼底。

  谢恒面[se]不变,只道:“她随秦珏从扬州来,自己想查,在监察司立了案,微臣本不想管。”

  听到这话,李殊一顿,想了想后,点头抬手道:“柳司使还在病中,先去休息吧。”

  谢恒领着洛婉清谢恩离开,洛婉清明显感觉到谢恒不悦,他走得很快,洛婉清也加快了步子,等走出东宫,谢恒上了马车,抬手撑在额头上,似是闭眼小憩。

  洛婉清不敢出声,也不知道谢恒哪儿来这么大火气。

  她低头翻看着秦家的卷宗,过了片刻,谢恒突然睁眼,朝她招手:“你上前来。”

  洛婉清疑惑上前,半跪在谢恒面前。

  谢恒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目光巡视在她面容之上。

  洛婉清不明白谢恒为什么做这些,只能任由他看着。

  看了片刻后,谢恒不由自主将手摩挲上她的唇瓣。

  指下唇瓣柔软温热,谢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夜那份触感,忍不住用力压进几分,洛婉清正要出声,舌尖突然碰到青年挤进来的指腹,两人都是一僵。

  洛婉清惊疑不定看着谢恒,谢恒触到她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故作冷静[bi]着自己收回手来,淡道:“是生得漂亮。”

  洛婉清不敢出声,不明白谢恒的意思。

  谢恒挪开目光,没有看她,抬手撑住额头,闭上眼睛,硬生生转了话题:“太子现下不敢纠缠你了,他自身难保,你[ri]后放心。”

  “是卑职惹祸。”

  洛婉清猜不透谢恒的心思,不明白是不是自己招惹太子让谢恒不喜,忙道:“卑职[ri]后必当谨言慎行。”

  “你还不够谨言慎行?”谢恒闭着眼,压着火气道,“别把他们话放心在心上,好好做事就是。”

  听到这话,洛婉清便知谢恒恼的不是她,松了[kou]气道:“是。”

  谢恒缓了一会儿,低声道:“过几[ri]应当会公审,在此之前,我会让人保护好张九然,她家人是谁,你们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由你负责,但不能给他们威胁张九然的机会。”

  “是。但是……”

  洛婉清迟疑着。

  谢恒直接道:“说。”

  “属下不明白,如今就翻秦家的案子,有意义吗?”

  听见这话,谢恒慢慢睁眼:“你觉得没意义?”

  “张九然没有能指认皇后的证据,”洛婉清皱起眉头,“咱们现在把张九然推出来,其实动不了根本。”

  “你以为,办案靠的是证据?”

  谢恒轻笑,洛婉清疑惑抬眼,有些听不明白。

  “证据的确重要,”谢恒平静开[kou],“但是更重要的是权力。现在,是秦家翻案最好的机会。”

  洛婉清没想明白,谢恒看她的模样,轻笑一声,压住袖子朝她伸手:“过来。”

  洛婉清迟疑着搭上他的手,由他的手引着坐到他对面。

  好似她是个毫无武艺的女郎,需要他来维系在这马车之中的平衡。

  等洛婉清坐下,谢恒拂开桌上卷宗,便露出一个棋盘,他从[chou]屉里取了棋盒,放在桌面,淡道:“会下棋么?”

  “会一些。”

  洛婉清斟酌着,她幼年跟着她爹下,后来跟着江少言下,他们都说,她棋力尚可。

  谢恒点头,给了她黑子,抬手让她先行。

  洛婉清垂眸,在边角上先落子,谢恒却是大大方方,直接落到了天元。

  看见这样的路数,洛婉清不由得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这是非常狂傲的下法,一般人都会在边角先打下基础,再往周边徐徐图之。

  这种开局落在天元的走法,若非太蠢,那就是对自己棋力绝对信任,开局就已经是睥睨全局之势。

  “你看,下棋,你若想要吃掉对方,首先要断掉它的气。”

  谢恒走棋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开始布局。

  洛婉清察觉他棋力强劲,谨慎应对,一面落子,一面听他平静道:“案子只是一颗棋,你下了,它就会跑。”

  说着,谢恒贴着洛婉清的棋子落下,洛婉清在立刻尝试和自己布下的其他棋子链接。

  “它跑,你就追,它若反抗,你就打。但你想赢,前提是你有棋。”

  谢恒说着,不断围堵着洛婉清,平静道:“按照流程,这个案子要由我先呈报陛下,我却让你来呈报,你说为什么?”

  “想……试试太子的反应?”

  “这是其一,太子肯定知道秦氏蒙冤,他今[ri]反应,便会让陛下猜忌。陛下自己怀疑秦氏案子有问题,才会接这个定下的案。其二,宫中耳目众多,今[ri]之事,很快就会传到各大世家耳中。各家都有皇子,各家都有盘算,你说若他们知道,太子牵扯此事,陛下怀疑,他们会做什么?”

  听到这话,洛婉清心中一顿,便看棋盘上自己似乎这条路走到尽头,她换了一条路,思索着道:“各世家都会参奏,试图推动此案。可皇后不会甘心。”

  “是,王氏势大。若只是如此,咱们铁证还不足够,但是,前[ri]皇后把李归玉接回去了,怕死在监察司,这证明什么?”

  洛婉清诧异抬眸:“太子出了问题?”

  谢恒颔首:“出了足以让皇后看到李归玉的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是我的第二颗棋。或许是会‘劫’,但总归堵住了。而接下来,若你是李归玉,你又如何?”

  “乘胜追击。”洛婉清立刻明白。

  李归玉本就想让太子死的,王氏既然要推一个人顶罪,对于李归玉而言,最好的不是太子吗?

  “所以,这是棋三。三棋共[bi],你再想,若王氏想推个小喽啰顶罪,其他朝臣必定不依。但若我们继续审下去,会审出什么来?”

  “秦氏案的主谋?”

  “那一定是王氏极有权力之人。”谢恒平静道,“在太子和那个人之间,王氏自己会做抉择。”

  说着,洛婉清动作一顿。

  棋盘上,她那一直逃跑的棋子已经被围住,虽然有一个出[kou],但她看得出来,她就算跑出去,也不过是引着谢恒继续围剿,最后,或许连着她原本留着的其他棋子,一并都要被吞并了。

  倒不如早点去其他地方另起炉灶,反而可能还有转机。

  “公子的目标,是太子?”

  洛婉清放弃了那片被围困的棋子,换了个位置落子。

  “现下扳倒太子,比王氏培养出一个合格储君再来换人好得多。如今太子还有被扳倒的价值,只有这时候出手,朝臣、李归玉,便会帮着我一起对付太子。晚一点,太子或许会因其他事出事,到时候李归玉也好,朝臣也好,就不会把秦珏的案子当回事,没有众人一起推,谋逆案,陛下不愿翻。”

  谢恒说着,开始提桌面上的棋子,平静道:“一个案子,能不能审下去,不仅要看证据,更重要的是,这个案子,是什么棋。”

  “所以没有价值的棋,”洛婉清想起当初她跪在谢恒面前苦求时的场景,不由得喃喃,“注定被放弃?”

  谢恒一顿,他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垂下眼眸,淡道:“只要棋桌上的棋子,都有价值。”

  可梦里的上一世,她在岭南呆了十年。

  洛婉清自嘲一笑。

  随即听到谢恒的声音:“除非它不是棋子。”

  洛婉清愣住,一瞬之间,她想问,他眼里,有不是棋子的存在吗?

  可抬头迎上那人冷峻的侧颜,她便知道这不是她当问的问题。

  谢恒这样的身份,问这种话,便是笑话。

  她垂下眼眸,平静落子。

  两人安静下完了一盘棋,等到了监察司,谢恒率先出去,随后吩咐她:“让人把张九然看起来,今[ri]起,她不能接触外界任何消息。你去保护张九然家人。带好崔恒给你的短笛和信号弹,等公审吧。”

  “是。”

  谢恒说着,准备提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她肩头一眼,淡道:“把药带上,好好养伤,遇事赶紧发信号。”

  “是。”

  洛婉清应声。

  谢恒收回目光,提步离开。

  等谢恒走了,洛婉清松了[kou]气,上山和张九然打了声招呼,便收拾了东西,拿上药去找张逸然。

  她先去张逸然官府,打听了张逸然的去处,听说张逸然又去城外修河道,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干脆在张家门[kou]守株待兔。

  守了大半天,等到夜里,张逸然终于姗姗来迟。

  他一到门[kou],就看见一个生得貌美的姑娘抱着包袱坐在他家门[kou]。

  张逸然一愣,立刻认出来,这是那[ri]被人贩子拐卖的女子。

  他不由得上前,疑惑道:“姑娘?”

  洛婉清迷迷糊糊抬眼,看见张逸然关心看着她:“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洛婉清听着他问话,张逸然看她还没睡醒的神情,不由得笑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娘呢?病好了吗?”

  “我……”

  洛婉清迟疑片刻,便反应过来,张逸然还当她是那个猎户家的女儿。

  她在坦白和欺骗中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直接报监察司,可能被他撵出去,也太过扎眼。

  于是她低下头,有些伤心道:“我……我家里人……”

  没等她开[kou],张逸然便带了几分歉意道:“抱歉,我不当问的。”

  “哦,没事。”

  洛婉清摇头,抬头笑笑:“我就是……无处可去,就想到了大人。”

  张逸然面露诧异。

  洛婉清抱着包袱,抬头仰望着面前身上带着泥泞的青年:“张大人,能不能收留我几[ri]?我愿为奴为婢,求大人给[kou]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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