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095 生辰造反
周围几个收拾东西的宫女们,全都缩作一团(),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佳昭仪的眸光闪了闪?[((),她的眼神快速在几个宫女身上滑过,又收了回来。
“皇上息怒,三位皇子都是一片好心罢了。”佳昭仪连忙规劝。
只是她的话才刚说完,就引来陆无极的不满:“算什么好心,你没必要替他们说好话!朕绝对不会轻饶!你好好歇着吧。”
陆无极看了一眼佳昭仪被烫红的手,低声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立刻殿内跪倒一片恭送皇上。
太医来瞧过之后,佳昭仪的手被敷上了药,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睡一觉。”
几个宫女都退了下去,很快其中一个宫女就从自己的食盒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留下几行字,是吩咐她做的事情。
她迟疑片刻,立刻将字条销毁,并且借[kou]身子不适,回屋歇着了。
半个时辰后,忽然有人大喊:“不好啦,走水啦!”
这一声尖叫立刻引来一阵慌乱,朝霞宫无数宫人跑了出来,奔走相告。
几个大宫女进了内殿,将佳昭仪叫醒,匆匆忙忙替她穿衣洗漱。
她面上摆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急着逃跑,但实际心里并不惶急,而是一一扫过身边的几个宫女,清点人数,查看有谁不在。
宫女们手脚麻利地将她穿戴好,立刻架着飞奔出去,显然生怕火烧到前殿来。
火势不小,等人出去之后,整个朝霞宫依然处于慌乱的境地,四处都是抬水灭火的人影。
“红秀呢?”佳昭仪问了一句。
“红秀姐去组织灭火了,她让奴婢们来伺候娘娘。”
佳昭仪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是放心了。
被她提及的红秀,此刻已经走进一处偏殿,这里原本是荒废的,只是如今被收拾出来。
瑜贵妃赫然坐在里面,红秀立刻跪下来行礼。
“奴婢见过娘娘。”
瑜贵妃双眼下面一团青黑,显然是没休息好,自从上回拿到红秀传出来的消息之后,她就再也没睡过好觉了,甚至一闭上眼,都是可怖的场景。
若不是朝霞宫实在管控得严格,她连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立刻让红秀过来见她。
不过此刻好不容易把人弄来了,瑜贵妃又生出几分怯意来。
她愣愣地坐在那里,直到旁边地宫女低声提醒,才猛然回过神来。
“红秀,你上次传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皇上要对二皇子不利?”
红秀迟疑片刻,才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提到二皇子的时候,发了很大的火气,并且说要惩治他。至于其他的,奴婢当时候在外面,并没有听到。”
瑜贵妃[bi]问她:“真没了?”
红秀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所为何事要惩治,你也不知情?”
红秀再次摇头。
() “红秀,你还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吗?”瑜贵妃沉默片刻之后,冷声喝问道。
红秀打了个激灵,立刻道:“娘娘才是奴婢的主子。”
“是吗?本宫看你这魂不守舍、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还以为你惦记着与佳昭仪的主仆情深,不肯继续说了呢?你可别忘了,你的家人是靠谁才能吃饱穿暖,住上大房子,还有奴仆伺候。”瑜贵妃冷笑一声,[yin]阳怪气地道。
红秀双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
“主子饶命,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
“行,本宫不是那等冷漠的人,也知道佳昭仪待你不错,你不想做那么绝,也是情有可原。可此事事关我儿的[xing]命,本宫必须得全部知情,不能有所闪失。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本宫,之前的隐瞒就既往不咎!”
“是。”红秀丝毫不敢有侥幸心理,立刻竹筒倒豆子地都说了出来:“今[ri]皇上又在朝霞宫发火了,刚开始发火,奴婢们都在殿外,并不知晓。只是后来皇上直接掀翻了桌子,并且把佳昭仪给烫伤了,奴婢们才进去,就听到皇上痛骂二皇子……”
她仔细回忆着,并且将皇上喝骂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都说了出来。
显然她的记[xing]很好,而且模仿能力也很高,把皇上当时的语气都学个十成十,乍听起来还有几分威严和冷厉。
瑜贵妃听完这番话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犹如当头一[bang]。
“皇上就是这么说的?他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她再三确认。
红秀轻轻一点头:“千真万确,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皇上就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是不是佳昭仪那个贱人,对皇上说了我儿的坏话?”瑜贵妃在极度不相信之后,心底又涌起无数的火气,明显是想合理化皇上说的那句话。
“这奴婢是真不知情,当时内殿只有皇上和佳昭仪两人,连秦总管都在外头,他们说了什么,无人知晓。皇上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佳昭仪又劝了几句,但是并无大作用。”
“她劝了什么,你也都如实说来!”
瑜贵妃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等红秀全部说完之后,她的眉头紧锁。
“佳昭仪规劝的时候,一开始提到的是三位皇子,证明他们之前谈话,三个人都聊到了,应当是他们仨都做了让皇上不满的事情。这也正常,毕竟太子退下,如今他们兄弟仨相争,可是皇上唯独对我儿要下狠手,这是为什么?凭什么?”
瑜贵妃的大脑飞速转动,并且开始清晰地盘逻辑。
不得不说,她还是能盘出一些东西的,只是因为缺失了重要部分,只能盘出一些边角料的消息。
“你再想一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消息,或者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瑜贵妃实在想不通,她又问。
红秀仔细想了想,立刻摇头。
其实都不用想,她就知道没有隐瞒的消息了。
毕竟皇上和佳昭仪相处,很多时间都是浓情蜜意的,经常把宫人们撵走。
她所能探听到的消息(),也着实是少。
你下去吧?(),若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紧急联系。”瑜贵妃挥了挥手,把人撵走了,只是她仍然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之中。
瑜贵妃回去之后,就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一片血海,还漂浮着残尸,每当尸体转过脸来,她都看到了二皇子陆清风的脸。
她每次都是哭醒的,呜咽着挣扎起身。
很快,她就生病了。
陆清风收到消息,立刻过来探病,在看到她的瞬间,当下就受到了惊吓。
“母妃,您怎么病成这样了?太医怎么说的,身边的宫人到底是如何伺候的,都拖出去打死!”
他这阵子忙于朝堂倾轧,又疲于应付陆无极的变态折磨,整个人也是瘦了一圈,还忙得脚不沾地,没顾上来看望瑜贵妃,结果再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被惊到了。
上回他见瑜贵妃,还是半个月前,那时候母妃还是保养得宜,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可短短十几[ri]而已,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看起来简直病入膏肓,骨瘦如柴了,一下子竟像是容颜枯槁,已然看出了老态。
“儿啊,不是他们伺候不好,是母妃难以入眠。”
瑜贵妃将人都撵了出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急声询问:“你跟母妃说实话,你父皇最近是不是想杀你?”
“母妃,您说得什么话,父皇怎么可能会杀我?大哥失忆了,三弟是个残废,小四更上不得台面,只有我一个得用的,如何会杀我?”他嗤笑一声,完全不相信。
“你为何这么想,还有小五呢?以后没有小六小七了?怎么会就你一个得用的,是谁给你灌输的这思想,是不是老三故意让人害你!”瑜贵妃听他这宽慰的话,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了。
“母妃,您别多想,没人给我灌输这种思想。但这是事实,谁都能看出来。如今半个朝堂的臣子们,都听我的号令,另外一半就算没有投奔我,也不敢得罪……”他侃侃而谈,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完全是意气风发。
他这番话不仅没让瑜贵妃放下心来,甚至更加激动起来了。
“你个傻子,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太子在时,他那么优秀,都不敢有这样的盛景。你却有这样的状况,是不是你父皇再也忍受不了,所以在给你编排罪名,到时候想要一网打尽。”
“母妃,不是——”
陆清风急切地还想说什么,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瑜贵妃费力地抬手,冲着他的脸就是一下,她使了吃[nai]的力气,差点把自己从床上摔下去。
陆清风捂着脸,整个人都呆愣住。
他从小到大,还真没被瑜贵妃打过脸,这还是第一次。
“清醒了吗?你若是比你大哥厉害,怎么每次都输给他,这辈子就没赢过一次?皇上这么看中朝堂官员,最忌讳哪位官员与皇子私下联络,你却和我说,半个朝堂都听你的话,这皇帝是换人做了吗?”
() “如此反常之事,你竟没有察觉,还腆着张脸和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叫没什么大不了,皇上应该是看你无可救药,准备直接动手废了你吧?顺带着灭掉你外祖家,看你如何蹦跶!”
瑜贵妃粗喘着气,却不忘厉声教训他,只是由于实在病得严重,方才又用力扇了一巴掌,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说出来话也失了几分气势。
二皇子先是被一巴掌打蒙了,之后又被瑜贵妃这般恐吓,早已没有当初那般自傲了,反而能冷静下来听她说话,越听越觉得有理。
“母妃,不至于如此吧,我最近行事有些张狂,父皇看不过眼,的确会教训我。最近几[ri]对我也越来越严苛了,可是他从来没杀过自己的子嗣,虎毒还不食子呢,之前也不让大哥打杀我们,至多是打成重伤。”
“再者说,如今陆昭失忆,老三老四上不得台面,的确只有我一个能继承的。小五是什么样儿,还未曾知晓呢,他肯定会留几分颜面的……”
他虽然听进去,但依然想要据理力争。
毕竟他被陆昭打压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ri]这般,离那个位置如此近,让他已经迫不及待,完全失去理智了。
每次做梦,都会梦到自己的指尖碰到了皇位,但凡坚持下去,迟早有一[ri],他会光明正大地坐上去。
瑜贵妃听他如此说,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甚至都快要哭出来一般。
“你做着这样的美梦,怎么舍得清醒呢?要么后退,向你父皇负荆请罪,摇尾乞怜,把手里的势力给出去;要么再进一步。你若是想维持不变,恐怕待皇上准备好围剿那[ri],便是你我丧命之时。”
“母妃!何至于此啊!”
母子俩抱头痛哭,简直让闻者落泪。
之后瑜贵妃由于太过疲惫,很快就昏睡过去了,二皇子离开的时候,满面愁容。
哪怕她一直不肯相信瑜贵妃所说之事,但是心底也留下了个印象,甚至忍不住往上思考。
之后再与陆无极相处之时,脑子里就总会冒出瑜贵妃所说的内容。
以前他被陆无极折磨,只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老变态本来就是这么个臭德行,可是如今再遭受这种对待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便是:他是不是想杀我?
十月十五,陆无极的生辰之[ri]。
这[ri],皇宫里装扮得十分隆重,张灯结彩的,看起来比过年还热闹。
酒过三巡,光明殿内又开始唱礼,都是朝臣们献上的生辰礼。
陆无极高坐在龙椅上,穿着隆重的黄袍,满脸带笑,看起来十分满意。
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这种众人臣服,万人称颂的场景,让他沉浸在权力巅峰的爽感。
“父皇,儿臣与太子妃游历北齐的大好河山,经过每一座城池,都会买下当地的特产,如今全都组合到一起,借花献佛,送给父皇当寿礼。希望每年都有新的城池并入版图,这样这箱子里的特产也能逐年增加!”
朝臣们进献完
寿礼之后,就轮到皇子们了。
陆昭作为太子,自然是第一个进献,他也没怎么费心思去四处搜寻珍宝,只是讨个好彩头,再加上几句吉祥话,端得就是一个礼轻情意重。
“好,太子这祝福,朕听了欢喜。至于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陆无极轻轻抚掌,看起来兴致颇高。
众臣见皇上龙心大悦,立刻开始[kou]若悬河地夸赞起来。
老二,该你了。你最近表现得有些过于急躁,父皇苛责你了,你不会怨朕吧??()_[(()”
等夸赞声逐渐淡去之后,陆无极立刻拍手,让周遭恢复寂静,他转向二皇子,主动开始询问。
二皇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脸上有几分犹豫之[se],很快又恢复正常。
“父皇稍等,这次的寿礼,儿臣可是[jing]心准备的,上来吧。”他拍了拍手。
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殿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明显是军队行进的声音,整齐划一,人数还不少。
北齐尚武,在座的臣子还有不少武将,自然对着个声音无比敏感,瞬间惊起一层[ji]皮疙瘩。
望[chun]宫里,是女眷们集会的地方。
陈雪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上的食物,她几乎没动过。
太子失忆,目前式微,来给她敬酒的人都少了,倒是不少人跑去瑜贵妃身边。
陈雪莹扫了一圈周围,恰好对上了佳昭仪的视线。
佳昭仪举起酒杯,轻抿了一[kou],很快又放下。
陈雪莹紧跟其后,也举起酒杯抿了一[kou],彼此的视线[jiao]错开,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而外面传来宫人的尖叫声:“不好了,二皇子造反啦——”
最后一个“啦”字只说了半个音节,就已经消失了,显然是被人制住了。
王[chun]宫里先是一静,紧接着便是一阵惊慌失措,不少人偷偷抬眼打量瑜贵妃,也有人站起身想要往外冲,逃离这里。
只是众人还没到门[kou],就已经涌进来一群侍卫,一个个人高马大,腰间都配着刀,看起来就气势汹汹。
在冲进来的瞬间,这些侍卫纷纷拔刀,冷白的刀光在殿内灯光的映照下,简直像是冒着寒气一般,让不少人瑟瑟发抖。
顿时就有人发出了尖叫声,乱作一团。
“嘘,安静!”瑜贵妃将手指放在唇间,低声说了一句。
但是周围的人依然处于慌乱之中,瑜贵妃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盏,猛地摔了出去,清脆的响声落下,瞬间嘈杂声为之一静。
“诸位夫人和姑娘们,本宫并不想滥杀无辜,还请你们能够配合。”她扬高了声音再次道。
众人皆不敢言,有些胆小的人已经抱在一起,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瑜贵妃,你也要跟着二皇子造反吗?”左丞相的夫人站了出来,冷声质问道。
瑜贵妃看了她一眼,面容严肃地道:“皇上年轻时为治国尽心尽力,但如今年老,却缠绵女[se],为了
() 宠幸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劳民伤财,如今二皇子也是清君侧,除妖妃。还请夫人稍安勿躁,本宫向你保证,除了这妖妃之外,坚决不会伤及无辜。”
瑜贵妃说得义正言辞,仿佛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妖妃捉起来,送去光明殿!“
“是!”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直奔佳昭仪而去。
佳昭仪直接起身,扬高了声音道:“无需这么麻烦,我跟你们去便是。只是没想到二皇子造反,还要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有脸称我为祸国殃民的妖妃,伊河绝堤需要他去赈灾时,他自己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害得无数百姓民不聊生,可比我祸国严重多了!”
佳昭仪边走,边高声嘲笑道。
“赶紧带走,她若是再胡说八道,就堵上她的嘴!”瑜贵妃眼睛一瞪,听到她提起二皇子的丑事,立刻挥手。
侍卫们不敢耽搁,连忙推着佳昭仪离开了望[chun]宫。
佳昭仪被带走,诸位女眷也都被控制住了,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轻举妄动。
眼看一切恢复平静,瑜贵妃有些撑不住,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她看着是一脸平静,实际上若是仔细看,都能看到她额角的汗珠。
身上的病丝毫没见好,甚至犹豫筹谋造反之事,彻夜难眠,变得更加严重了,但是如此重要的时刻,她却不能缺席,甚至还让太医开了振奋[jing]神的药,死撑着前来主持大局。
她知道光明殿那里,她是帮不上忙,全靠二皇子和父兄的应对。
但是女眷这边,她必须得控制好,不让她们去添乱子。
陈雪莹坐在位置上,一直没动弹过,哪怕佳昭仪被带走,她也没什么情绪起伏,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二皇子要造反,必然不会这么直愣愣地说要造反,否则他夺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还得被记载在史书上,要找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理由,这种时候红颜祸水就是最好用的借[kou]。
再加上陆无极恰好宠爱佳昭仪,简直是最好的借[kou]了。
众人都在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这其中最难熬的不是别人,正是瑜贵妃。
她如今帮不上忙,却又无从得知前殿的事情,药效逐渐过去,那股病气再次涌上来,四肢发软,眼前发黑,眼看都要撑不住了。
光明殿里,陆清风刚说了一通红颜祸水的言论,故作正直地道:“父皇,您不要执迷不悟,还是尽快除去这红颜祸水才是。”
陆无极半晌没说话,他就一直坐在龙椅上,看着二皇子激情演讲,之后又把佳昭仪押了过来,一番吹拉弹唱,可谓[jing]彩十足。
直到陆清风表演结束,陆无极才抬起手鼓起掌来。
“老二,朕没发现你竟然会如此蛊惑人心。听听方才那一番话,好似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功勋轻描淡写,罪过倒是罄竹难书,你这是抓错人了啊。佳昭仪是个嘴上蠢笨的,她哪有你会蛊惑人啊?”
“父皇,您勿恼。儿臣今[ri]所说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您不信可以问这些朝臣们。”
“行啊,朕今[ri]就问问,站在老二那边的人都有谁,赶紧出来说话啊,否则等他造反成功,你们这从龙之功可就排不上号了。”陆无极冷声询问。
殿内的大臣们左右看了看,却无人敢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的气场给压住了,亦或是过不去造反这个坎儿。
“老臣认为二殿下所言极是,皇上年轻时也曾励[jing]图治,振兴北齐,但是如今年岁已大,难免老眼昏花,还宠幸祸水,应该让贤了。”
于老尚书站了出来,他乃是瑜贵妃的父亲,也是陆清风的外祖。
二皇子造反,于家上下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成功便一朝飞升,若是失败则满门抄斩。
当有第一个人站出来,之后又陆陆续续冒出人来,显然是支持他的。
“请皇上除祸水,退位让贤!”这些支持者们跪倒在地,听起来是在请求,但其实是在[bi]宫。
陆无极冷眼扫过一圈,把这些跪下的人全都记在心底。
“朕很好奇,朕若杀了佳昭仪,你们就肯善罢甘休?”他冷声询问了一句。
“杀掉佳昭仪,以谢民愤,这只是第一步。父皇您如今年岁已大,行事昏庸,若是不退位让贤,只怕晚节不保。”陆清风丝毫不犹豫,简单粗暴地提出了要求。
很显然,他为了今[ri]的造反,已经全然豁出去了,根本没有留退路。
陆无极冷笑一声,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向另外几个儿子。
“老二出招了,他想我现在的位置,你们几个怎么说?有什么不满的,可以一起提出来,要造反趁早,要不然赶不上趟,得让他捷足先登了。”
“父皇,二弟这造反的步骤有些不对啊,儿臣是太子,一国储君,您就算退位,也是把皇位传给儿臣吧。他怎么这么着急?这造反到底是为了谁啊?”陆昭悠悠然开[kou],满脸的疑惑不解。
听到他这提问,让原本紧张不已的氛围,瞬间一顿,顺着他的思路仔细想想,的确透着一股滑稽感。
“大哥,你都失忆了,连如何治国也分不清,这位置给你你敢要吗?若不是父皇昏庸,你这太子之位早就该被撤了。原本我想念及手足情深,不愿对你动手的,你可不要[bi]迫弟弟。”陆清风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异常难看。
“行,你继续。”陆昭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直接闭[kou]不言。
“哎,老二,没想到你对朕有如此多的意见!”陆无极长叹一[kou]气。
陆清风语气高昂地道:“父皇,无需多言,请你先杀佳昭仪,再写传位圣旨于我。儿臣会好好孝敬您的,当个吃喝玩乐的太上皇,也很好。”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内的将士们将刀架起,只差架在陆无极的脖子上来了。
气氛变得异常焦灼,大殿之上许多人都开始冒汗,就连造反发起人陆清风,此刻也是浑身湿透了。
陆无极目前没有表
现出任何反抗的意思,蓟城内外的守卫都被他掌控了,将士们没有令牌也不得调遣,他造反成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这个老皇帝,既是完全掌控他的父亲,又是将他玩弄于鼓掌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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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极在他眼里,比山高,比海深,完全是不可撼动的,因此当他站在这里,彻底要造反之时,那股积压在心底的恐惧感,犹如一把把钢刀一般折磨着他的神经,不断地摧残着。
沉默半晌,陆无极才终于点头了:“写圣旨可以,但是杀佳昭仪不可。”
“父皇,都到了此时,您还要执迷不悟吗?”
陆清风立刻追问,陆无极直接挥手:“佳昭仪乃是钟家送进来的第二个女儿,前一个丽妃死在皇宫,朕答应过钟将军,不会再出现这种惨剧,朕不能食言。另外钟家忠肝义胆,钟将军为国杀敌无数,若是他的女儿被弄成红颜祸水,他该如何自处?”
“反正你只是需要个噱头而已,换一个妃嫔好了。你若换成别人,一切好商量,你若是不换,那恐怕不能让你得偿所愿了。”
他提出的这个条件乍听起来,简直离谱。
在这种时候,九五之尊竟然还在关心一个女人。
陆清风也是这么想的,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父皇对佳昭仪还真是用情至深,就依父皇所言。”
“笔墨伺候。”陆无极冷声道。
立刻有宫人奉上笔墨纸砚,他提起笔就准备写。
“慢着!”忽然有人大吼一声。
众人看过去,原来是一直没吭声的四皇子叫喊了一声,他一脚踹翻了前面的桌子。
“陆清风,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当老大。大哥失忆之前,你天天都被按在地上打,一个废物篓子还能统治北齐吗?”他吼叫道。
伴随着他的爆发,立刻就有侍卫冲上去,想要降服他。
陆清风抬抬手,“慢着。”
“四弟,你说得是以前,如今的陆昭都已经失忆了,成[ri]里只知道拉着女人去游山玩水,年纪轻轻的就开始不务正业。父皇好歹还是年老昏庸,才沉迷女[se],若是让陆昭登基,我看他得死女人身上。”陆清风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虽说陆清月一开始就直指他的痛点,让他很不爽,但是诸多朝臣在这里,都听到了这句话,他若是不有力地反驳回去,只怕会造成动[dang]。
陆清月撇了撇嘴,似乎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只能愤恨地看向陆昭,气急败坏地道:“都怨你,天天骂我是蠢蛋,我看你最愚蠢,竟然还能失忆!如今好了吧。”
陆清风立刻抚掌大笑:“对,四弟骂得好,大哥身为太子,竟然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他之前一直战胜我,都让我觉得耻辱。”
陆清月一见他顺竿子往上爬,瞬间恼羞成怒,直接啐了一[kou]:“我呸,你装什么大头蒜呢。连个失忆的蠢蛋都打不过,还在这儿炫耀上了。谁当皇帝都行,你肯定不行,你一个天阉,连孩子都生不出来,这些朝臣们竟然选
() 中了你,也真是瞎了狗眼。”
他其实已经没招了,毕竟他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干不过陆清风,而能干过陆清风的陆昭,如今又在那儿当无能之辈,他着实不甘心,想要让陆清风吃瘪。
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以前嘲笑陆清风和陆清明两人蛋蛋小,把这两人气得快发狂了,瞬间灵机一动,就用上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身体健康,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可以证明。”
“哈,你身边的人还不是都听你的,怎么可能说实话。我与你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小经常和狼群厮混,都是光腚的,你是不是天阉,我比其他人更清楚,不信你问大哥和三哥。”陆清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反正只要让二哥不痛快就行了。
“我宫里已有宫女怀了喜脉,你就是在捣乱。”
“谁知道那宫女肚子里怀的,究竟是不是你的种,或许你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天阉,弄出来的障眼法呢?”他据理力争,眼看着周围好奇的官员们,他直接光棍地道:“有本事你把裤子脱了,让大家都瞧瞧啊。”
“你看这些大人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一起造反,你这要是个天阉,这是把人坑死都觉得憋屈。”
陆清月像是找到了把柄一样,死死咬住不肯放,并且这话说得是越来越混账。
陆清风听得脸[se]暗沉,他非常后悔之前拦住侍卫,怎么就给这个蠢货大放厥词的机会了。
“愣着做什么,把小四的嘴堵上,他要是不听话,直接送他去见列祖列宗。”
陆清风显然是真的生气了,竟然直接让人下死手,完全不留余地。
原本上蹿下跳的陆清月,一听这话,瞬间闭上嘴,直接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彻底消停了。
他还不至于为了老头子的皇位拼命,反正无论谁坐上那位置,对他都不好,这俩就是狗咬狗,他添添乱就行了,要是让他拼命,那才叫得不偿失。
“父皇,您请继续。”陆清风见他识时务,便没再管他,而是再次催促,免得夜长梦多。
陆无极没有耽搁,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完了一封圣旨。
“接旨吧。”他合上圣旨,抬了抬下巴,示意拿走。
陆清风迟疑片刻,直接冲着身边守护的侍卫点点头,侍卫立刻抬脚往前走。
陆无极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老二,你可真是个怂货,三岁看到老,你小时候就是如此。你们兄弟四个中,你最怂。有胆子造反[bi]宫,却连圣旨都不敢亲自来拿,还让个侍卫来,这北齐[jiao]到你的手中,只怕也变成了瓜怂。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陆清风咬牙,直接推开那个侍卫,大步走上前。
就在他抬起双手,要把圣旨接过来的时候,忽然耳边迎来一道冷风,竟是又把DC直接冲着他砍过来。
陆清风早有防备,猛地侧身躲开。
“护驾!”一直未有分毫反应的三皇子,终于冷声开[kou]。
瞬间劫持光明殿的侍卫,就分为两拨缠斗起来。
显然买通皇宫侍卫的不止二皇子一个人,陆清明也动手了,并且想趁机偷袭。
只是因为陆无极让陆清风亲自来接旨,这位二皇子就是个怂货,无比的警惕,所以三皇子挑选的机会并不合适,陆清风提前有防备,偷袭失败。
殿内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全是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这些侍卫打起架来,阵仗很大,都是在搏命,时不时还砍到人群之中,将桌子砍断。
时不时就有大臣为了躲避被误伤,开始四处逃跑,抱头鼠窜。
二皇子眼见突发状况,而三皇子收买的侍卫人数不算少,一时之间还无法尽快取胜,不由得心中着急,他直接一甩衣袖,瞬间就有侍卫摸出个东西朝天上一抛,顿时有剧烈的声音炸响,显然这是在向外面发送信号。
“三弟,你就趁着这机会慢慢挣扎吧,蓟城东郊军此刻就在宫外,只要此信号一发,他们立刻会攻进来。”
“父皇,原本我也不想血洗皇宫的,你要怪就怪三弟[bi]人太甚。”
直到这时候,陆清风还在甩锅。
他说完这番话,顺手砍翻了一个迎面袭来的侍卫,被溅了满脸的血,却丝毫不觉得晦气,相反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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