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熬夜的报应是一定会在第二天白天展现出来的。

        程栀第二天早上几乎是意料之内的没起来床,前些日子因为怀孕休假，天天都在家里睡觉，基本上每天都是十个小时以上的充足睡眠。

        但是今天大打折扣,只睡了平时的一半。

        前半夜因为太激动睡不着,后面就睡得很沉,以至于起床的时候，陆遥钱若霖还有白离三个人轮番轰炸叫她起床，都没能把程栀叫起来。

        白离站在床边无奈地看着还在赖床的程栀，“程栀,你今天可是新娘，怎么能不起来？”

        钱若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句：“都怪我昨天晚上一直拉着你们聊天啊啊啊啊——”

        陆遥：“嗯,你知道就好。”

        钱若霖：“呜呜呜下次绝对再也不敢了，下一个谁结婚？我自带胶布把嘴封上！”

        毕竟是姐妹团里第一个结婚的，谁都没有那些经验，昨天算是一个翻车的尝试,下次绝对再也不这样了！

        就是可怜程栀成为了这个卑微的试验品。

        程栀一直起不来,庄兰馨都进来叫了好几次,程栀还抱着被子睡得香。

        明明周围那么吵闹,但是她还是睡得很香，完全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意思,白离叹了口气，想了想,给许让发了条信息。

        【白离】：阿让，程栀不起床,你叫祁纪阳打电话给她。

        【许让】：……祁纪阳也刚起,迷迷糊糊的估计还没睡醒。

        白离：……？

        这两口子,到底是他们俩结婚还是别人结婚啊！

        不过祁纪阳还是要比程栀稍微积极一点,他起床洗了个冷水脸就清醒了，主要还是因为今天就要结婚的心情，让他很快就从睡梦中醒过来。

        但程栀不一样。

        她怀着孩子总要困一点的，已经在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了。

        祁纪阳给程栀打了个电话。

        程栀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是白离帮她接的，凑到程栀耳边。

        程栀整个人半梦半醒的就听到祁纪阳的声音。

        “小橙子。”他轻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有些恍恍惚惚的。

        程栀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明明还闭着眼，但大脑下意识地对他产生了反应。

        “起床了。”祁纪阳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也没有要逼着她马上起来的感觉，只像是平平常常的一天在叫她起床。

        程栀迷糊地回答着：“我好困……不想起……”

        “今天婚礼，当然必须要起的。”

        程栀：……

        程栀忽然就就不说话了，听到那边的祁纪阳说了好几句，她觉得自己好像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最后，才十分不情愿地说了一句：“那，可不可以不结婚了啊？”

        众人：……

        因为睡懒觉放弃结婚的，大概程栀还是第一个人。

        最后程栀也是迷迷糊糊的，几个人都无奈，钱若霖为了赎罪，让程栀躺在床上，她帮程栀洗了个脸。

        认真地擦干净以后，钱若霖还自夸了一句：“我这个侍女做得好吧！”

        陆遥：……

        这是什么值得自夸的理由吗！

        白离笑出声，拉着程栀起身，她们几个就这样开始帮程栀换衣服，程栀整个过程就像个提线木偶娃娃，任人摆布。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最后妆都化了一半了，程栀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讷讷地问了一句：“今天我结婚对吧？”

        白离：“……你还能记得啊。”

        钱若霖给她拿了一块小蛋糕，“吃点早饭！我的错！不应该拉着你们聊天的！！”

        程栀吃完那块蛋糕，喝了水以后，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迷迷糊糊之间做的事情。

        她转头看了钱若霖一眼。

        “没关系。”

        “其实昨晚林灏说你的时候，我偷偷甩锅了。”

        钱若霖：……？

        难怪昨晚自己被林灏教育地那么惨：）

        -

        虽然祁纪阳他们几个昨天也熬夜了，但是接亲的队伍还是来得十分准时。

        程栀他们这个老小区很难把车都开进来，所以他们全部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区，人是走进来的。

        院子里都是熟悉的住户，他们一行人刚刚进来，都还没机会到程栀家那栋楼，走到小区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与其说是一个小区的住户，不如说他们更像是一个大家庭。

        每个姑娘要出嫁的时候，他们每家人都是当作自己嫁女儿来看待的，前段时间庄兰馨不知道收了多少街坊邻居送来的礼物来庆祝程栀要结婚。

        所以今天，祁纪阳他们来接亲的时候，在大门口就被其他人拦下了。

        “要娶我们小栀哇，那首先得过我们这关的。”有人先开了头。

        “对的，小栀可是我们院子里最讨人喜欢的姑娘咯，你这是多大的福气才娶到小栀噢，肯定要先表示一下的！”

        程栀那会儿是孩子王。

        一个院子里，一般来说会分成男生阵营和女生阵营。

        两个世界，水火不容，绝对会打架和吵架，就跟山大王一样，各自占领自己的地盘。

        男孩子小时候还是比较野，女孩子当然是斗不过的，程栀没带着她们之前，女生阵营被欺负得挺惨的。

        那时候家里小女孩儿回家就告状，说哪家的男生又欺负人了之类的。

        大人拿小孩子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有办法。

        很难管。

        后来程栀出来，直接带着女生阵营“杀疯了”，甚至直接跟男生阵营谈判，和好了——

        本来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打闹闹的事情，但被程栀那么一弄，就真的变得井井有条起来，后来这些孩子还会在院子里“办晚会”。

        女生负责设计，出创意想法和指挥，男孩子来主动做那些需要费力的事情。

        全部都是因为程栀管得好。

        所以程栀真的是这个院子里，最受欢迎的小孩儿，不管是在孩子辈的眼里还是在大人的眼里。

        这会儿程栀要嫁人了，他们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这个院子里的孩子给带走。

        祁纪阳被拦下来以后，睨了许让和林灏一眼，示意他们发红包。

        这种事情，发红包就可以解决了嘛。

        但没想到，红包塞进去以后，各位街坊邻居都非常冷漠地没接。

        “我们不是这点红包就可以贿赂的！”

        许让：“没关系，祁少有钱，多给点。”

        林灏不可置否地一笑，“那就再塞点？”

        “算了算了，对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搞不懂，我们当然也不是为了要钱的！”

        “展现一下你对小栀的真心吧！”

        “那还挺难的，这样，你在我们这儿所有人的面前发个誓吧！”

        发誓这样的事情，过了再多年都还是适用的。

        祁纪阳也没有拒绝，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对程栀有多好的，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他们一定不是为了看什么笑话。

        一定是真的为了程栀。

        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把手上的花递给了旁边的人，微微点头，说。

        “好。”

        …

        楼上，程栀坐在床上，有些紧张不安，她想到刚才钱若霖藏鞋子的地方。

        “……祁纪阳那个笨蛋会不会找不到啊。”程栀开始担心。

        在接亲的时候，伴娘会把新娘子的鞋子藏起来，要么新郎找出鞋，要么一路抱着新娘走。

        钱若霖说：“那要是他找不到就抱你走呀！应该的！”

        白离补了句：“祁纪阳的体力应该没问题。”

        程栀没否认，回忆了一下，点头：“那确实不算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白离和钱若霖看程栀的眼神变得有颜色了起来。

        程栀：……！！！

        窗户没关，外面出传来吵闹的声音，是接亲的队伍来了，程栀趴在窗台上过去看了一眼。

        程栀：？

        为什么下面会！那么多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小区都在结婚呢！

        程栀正看着，房间外面传来庄兰馨和程山的笑声。

        “什么呀……”程栀问，她觉得绝对是跟祁纪阳有关。

        这会儿就不想放过任何有关于祁纪阳的消息，她看过去：“妈——”

        “欸！”庄兰馨应着，“啥事啊闺女。”

        “你们笑什么呢？”

        “笑小祁。”

        程栀：……

        果然。

        庄兰馨过来，把手机递给程栀，是群里发的消息。

        平时大家都一起玩，这些视频当然会很快传到庄兰馨的手上。

        程栀点开那个视频，看到祁纪阳站在门口，看着镜头，似乎，就是在看她。

        程栀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炙热。

        “我发誓，一定会永远爱程栀，不仅仅是这辈子。”

        “永远的，都是我唯一的queen.”

        旁边的人在起哄，不管是视频里的还是自己身边。

        可程栀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反反复复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今天一直迷迷糊糊的，但是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活着。

        原来，结婚是这样的感觉。

        脚下飘忽的棉花糖忽然被魔法变成坚硬的道路。

        一条坚定的，要走向对方的路。

        祁纪阳过了好几关，终于杀出重围，径直打开她的房门。

        站在她面前，随后缓缓跪下。

        男人的尾音勾着，声音低沉坚定。

        “小橙子。”

        “我来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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