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1赛季，密尔沃基的球迷久违地在比赛中感受到了快乐。

        而这正是乔治·卡尔讨厌那支球队的原因。他不希望自己的球队看起来很快乐。那支雄鹿队依然有几个像卡尔那样尖酸刻薄的人——斯科特·威廉姆斯、杰森·卡菲、达尔文·纳姆，但现在，只有卡菲还在阵中——更多的是喜欢在比赛和训练场上开怀大笑的人。

        考虑到当时的形势，考虑到他们的薪水——雷·阿伦年薪900万美元、格伦·罗宾逊年薪720万美元、萨姆·卡塞尔年薪350万美元——收入丰厚的人要怎么感受到痛苦呢？

        卡尔的做法是，在训练营开始时对他们狠狠地说教一顿。卡尔告诉他们，你们过于自私自利，喜欢个人主义，只在乎自己的数据，总是想着下一份合同（卡塞尔），不够努力（大狗），没有战胜困境的韧性和勇气，缺乏强大的意志和对球队的责任感（雷·阿伦）。

        不出意外，被严厉训斥的三人在赛季初期表现不佳，雄鹿以3胜9负开局。卡尔的做法是公开谴责他们的不作为，结果奏效了。雄鹿在之后的70场比赛里取得49胜21负，从攻防数据来看几乎是全联盟最棒的球队。

        他们最终杀进东部决赛，尽管成为了阿伦·艾弗森传奇故事的一个注脚，但这对于挣扎多年的雄鹿来说，无异于是一次伟大的复兴。

        卡尔东山再起，拥有了一支不同于超音速的强队，然后，雄鹿老板赫伯·科尔也决定把他牢牢绑上雄鹿的战车，便和卡尔达成了一份续约合同。这让卡尔成为了薪水最高的NBA教练——每年700万美元。不止如此，科尔还将雄鹿队1%的股份送给了卡尔。

        这使得卡尔不仅仅是球队的教练，也是球队的拥有者之一，尽管只是1/100的拥有者，但有和没有的区别是巨大的。

        01雄鹿的成功让卡尔觉得，通过外部力量给予球员压力是一种推动球队前进的办法。

        结果，当雄鹿在2001-02赛季遇到困境时，同样的方式却让他们远离了季后赛。

        乔治·卡尔将失败的责任怪罪到其他人身上，雷·阿伦太软弱，格伦·罗宾逊太缺乏进取心，萨姆·卡塞尔整天无所事事，安东尼·梅森……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就是现在，2002-03赛季，雄鹿通过休赛期的交易彻底重建了队伍，于飞和斯普雷威尔的加入给雄鹿带来了卡尔欣赏的强硬作风。

        然而，雷·阿伦依然是个挥之不去的阴霾。

        经过对奇才的比赛之后，卡尔可以确定于飞是他执教过的最有天赋的球员，比肖恩·坎普和加里·佩顿都更好。尽管于飞对教练组权威的藐视让他不舒服，但，如果他真的有无视战术体系领导球队前进的实力，卡尔认为自己也可以在某些夜晚变成无能的道格·柯林斯。

        而且，卡尔越来越有一种感觉，这支雄鹿有问鼎冠军的实力，于飞有成就伟大的潜力，而他的任务不仅仅是当一个好教练，更要扮演一个好导师，这是乔丹在华盛顿没能扮演好的角色。

        因为乔丹做不到，所以于飞才会被交易。

        卡尔认为他不会重蹈乔丹的覆辙，因为他不是球员，他不会抢于飞的球权，更不会阻碍他成为球队的领袖。

        谁会抢于飞球权？那个总是抱怨于飞出手太多的人。

        谁会阻碍于飞成为球队领袖？那个明明没有领袖担当却又不愿意有人来领导他的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雷·阿伦。

        卡尔从来都不喜欢雷·阿伦，这个故作清高，口口声声不好名利的人在上赛季因为乔丹吸引了太多眼球而向媒体公开抱怨“我们雄鹿也很强，为什么你们总是在谈论乔丹”。

        他说他不在乎谁是球队的领袖，可是如果有人想在他面前领导球队，他就会针锋相对，处处为难。

        在卡尔看来，雷·阿伦的存在对于飞的上位是一个阻碍。

        斯普雷威尔那种直接把自己当作球队的副手，完全不争夺权位的做法才是一名二三当家应有的样子。

        当雷·阿伦越来越像一根扎在牙缝的鱼刺让人分心时，卡尔产生了一个可以让他立即解脱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不能把他交易了？这对所有人都好！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清晨，于飞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

        这要怪那个该死的电台节目。

        雄鹿队为于飞开设的电台节目《与天选者对话》一经上线就获得球迷的积极响应。一开始只有密尔沃基当地的球迷来电，渐渐地，外地的电话变多了，然后，连另一个海岸的人也来电了。

        他们有的甚至不是于飞的球迷，有的只是想亲口对于飞说一句“曹尼玛”然后挂掉电话，还有些询问了生活中的问题。

        当然，不乏有幽默的球迷，但这种高质量来电相比低质来电的占比还是太小。

        随着电台变得火爆，于飞的经纪人要求雄鹿队将该节目的版权交给于飞。

        双方经过谈判后，最终于飞得到了电台的所有权。

        名义上他的电台依然属于雄鹿队，但这个节目从合同层面来看已经完全属于他自己。虽然雄鹿无法获得电台的商业收益，但电台可以带动球队的关注度、拉动周边产品销售，因此，总体而言，这是双赢的合作。

        于飞揉了揉眼睛，洗漱之后，便吃起了早餐。

        一会儿，劳森和克拉克（助理）来了。

        “听珍妮阿姨说，你今天赖床了？”劳森戏谑地问。

        于飞没好气地说：“我昨晚被失去理智的雄鹿球迷用电话轰炸三个小时，多睡一会儿怎么了？”

        克拉克奇怪地问：“不可能吧？伱在密尔沃基的人气很高啊。”

        “不是轰炸我。”于飞解释道，“他们轰炸的是乔治·卡尔。”

        闻言，劳森和克拉克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们知道卡尔的德行更知道球迷为什么要“轰炸”卡尔。

        虽然他们都是于飞的人，卡尔也几乎没有公开批评过于飞，但卡尔喜欢在媒体那批评球员的做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相当炸裂的。

        “那你决定顺应球迷的呼声吗？”劳森问。

        于飞摇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这件事确实难办，因为卡尔不针对他。

        卡尔看起来谁都喷，但他其实是有集火点的。

        他真正炮轰的是雷·阿伦，其他人更像《伪装者》里无端挨喷的阿诚。

        这是于飞难以参与其中的原因。

        主要矛盾点不是他。

        雷·阿伦是名义上的老大，如果卡尔真的将前者赶走，那么于飞就可以顺势上位。

        这看起来是最好的结果。

        但于飞从来不觉得雷·阿伦会是他上位的阻碍，因为此人太孤高，不屑于争夺球队地位，严于律己和律人。

        这种性格导致雷·阿伦在队里根本没有朋友，一个缺乏支持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球队的领袖?

        在于飞看来，只要稳定地发展下去，他的地位自然而然就会被确认。

        雷·阿伦别的不说，球风和他是适配的。

        可是，眼看着卡尔和阿伦的事情愈演愈烈，于飞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么发展下去，也许球队有一天突然就把雷·阿伦交易了。

        当天下午

        于飞来到圣弗朗西斯训练馆，看见雷·阿伦正在练习投篮。

        从外表看，一切正常。

        但雷·阿伦满脸写着“牲人勿近”。

        必须要说的是，在雷·阿伦眼里，圣弗朗西斯里的人没有几个不是“牲人”。

        他们要不就是卡尔的同党，要不就是无视卡尔胡作非为混蛋，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人。

        “Ray-rey，如果你需要找个人聊一聊的话…”于飞向雷·阿伦打开聊天窗口。

        但雷·阿伦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聊。”

        对，就是这个毫无温度的语气，不近人情的表情和好像全家突然暴毙的冷漠眼神，这就是雷·阿伦没有朋友的原因。

        他可能觉得这里没人配当他的朋友。

        “好吧，我只是想对你说，希望乔治的话不会影响你，我相信他是没有恶意的。”

        于飞的言论精准踩进了雷·阿伦的雷区。

        “没有恶意？！！！”雷·阿伦咬着牙说，“你觉得他没有恶意！！！？”

        于飞茶言茶语道：“难道你觉得他有恶意吗？他不是对谁都这样吗？”

        最让雷·阿伦生气的就是，卡尔并不是对谁都这样。对于飞，卡尔从未提出过正面批评。无论于飞打得好不好，独不独，努不努力，卡尔都无动于衷。

        “从来没有被他公开侮辱的你当然感觉不到他的恶意！”雷·阿伦已经无法克制住想拉着于飞共沉沦的怨气，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卡尔从来都没有批评过你？

        于飞平淡地笑了笑，和雷·阿伦认识有一段时间了，雷·阿伦只有在某些时候才让人觉得他是个情感丰富的人。

        讽刺的是，这种时刻似乎都与乔治·卡尔相关。

        “你看，我们确实应该谈一谈。”

        雷·阿伦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只是口气仍然很硬：“有什么好谈的？”

        “我不认同乔治的做法，你们之间似乎缺少一个沟通的渠道。”于飞说，“如果可以坐下来交流的话，我觉得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

        然后，雷·阿伦的怨气爆发了。

        他向于飞透露了近两年来乔治·卡尔对他的种种公开侮辱，如果他所言属实，那确实是卡尔不当人。

        换成于飞，恐怕早就和卡尔闹翻了。

        那，为什么雷·阿伦可以忍到现在？而且，他看起来还要继续忍受下去。

        于飞想起了对方的家庭背景。

        雷·阿伦也是个父母双全的幸运儿，但有一点，他的父亲虽然没有像狗一样拔*就跑，却也很少和他相处。因为阿伦的父亲是军人，他定期回到家里检查阿伦的课业，确保他一切正常。

        父亲给雷·阿伦刻下了一道思想钢印，那就是服从权威。

        无论上位者怎么批评你，你都不应该反驳，更别说对抗。

        这让雷·阿伦在卡尔手下陷入长期的精神内耗，一方面，他愤恨卡尔没事就找他的茬，让他在媒体面前丢脸，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证明卡尔是对的，所以每当他打得不好，最生气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气自己又一次给了乔治·卡尔机会。

        于飞真的不理解认打认罚是一种怎样的心理，这还是黑人吗？Rey-ray简直是黑人刻板印象的撼动者啊。

        “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你不说？”于飞给雷·阿伦指了一条正常人都会走的路，“去和他把话说清楚。”

        雷·阿伦表示：“我为什么要说？换成是你你会说吗？”

        显然他对于某人在做的事还不够了解。

        于飞轻轻点头，大方承认道：“我说了。”

        雷·阿伦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管住自己的嘴巴？”于飞坦白道，“我告诉乔治，我不喜欢在报纸上看见自己的教练通过媒体批评我。如果他对我有什么不满应该当面对我说，如果他坚持这么做，那我们两人就只有一个可以留在密尔沃基。”

        雷·阿伦的思想钢印会消失吗？

        他的眼中闪烁着思考和挣扎，最后，说道：“你和安东尼·梅森没什么区别。”

        “有不满就要当面说出来，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于飞说道，“这和我是不是安东尼·梅森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们身为一个团队最基本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内耗和误解。”

        雷·阿伦直勾勾地盯着于飞看个不停，过了会儿才说道：“你比我更像一个领袖。”

        于飞谦虚地表示：“你知道的，我是来辅佐你的。”

        这就是于飞所能做的，乔治·卡尔和雷·阿伦的矛盾最终需要依靠他们自己解决。

        几天后，雷·阿伦的交易传闻出现了。

        来自《西雅图时报》的记者爆料，雄鹿和超音速正在就雷·阿伦和加里·佩顿的交易进行商讨，但在消息大范围曝光后，两队均称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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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的合同还有很多年，我们计划让他作为一名雄鹿球员在密尔沃基结束职业生涯，交易传闻是假的！”——雄鹿队总经理拉里·哈里斯对《密尔沃基哨兵报》说。

        “MJ将向卡拉·克纳费尔（情人）支付500万美元以换取她的沉默。”——《纽约时报》

        “排名第一并不代表雄鹿的硬实力是东部第一，他们只是拥有比其他球队更好的赛程。他们被高估了，这是我的观点。”——篮网队前锋肯扬·马丁接受《新泽西快报》采访时说。

        “比弗莱·于在电台节目中将迈克尔·乔丹比喻成希特勒更好笑的事情是什么呢？肯扬·马丁声称雄鹿被低估，让我们忘记篮网在前段时间惨败给雄鹿的事实，并期待两队在圣诞夜的再会！”——ESPN新闻速递

        PS：想要扮演听众给大飞的电台提出逆天问题的书友可以在书评区留言了。规则如下：1，不能问一些会被河蟹吃掉的问题。2，不能提问超过当前时间线的问题，3，想个正常/逆天的英文名，以及来自何处。如果你不好意思在书评区发可以在企鹅上给我留言。

        感谢小老板皮得很的盟主赏，也感谢lceBerG子琛、书友160527182847322、神经叨叨叨、麻木尔杜斯戈里亚的打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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