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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1

大海上,一艘货轮静静地停泊在海面,货轮的甲板上停着一架民用涂装的直升机。餐厅里传来一阵古筝,白鲸高兴地在吃臭豆腐。保镖们都是一身雇佣兵打扮站在四周,都觉得难忍,但是不敢吭声。这时,桌上的卫星电话响起,白鲸拿起来,嚼着臭豆腐:“喂?”

“高胜寒在我手里了。”石斑鱼恭敬地说。

白鲸笑了:“果然,我没看错你!”

“我们什么时候撤?”

“我这就上直升机,从公海到你那儿要一个小时,你看好他。”停了一下,白鲸说,“我不会带走所有人,直升机没那么多位置。”

“……我明白。”石斑鱼长出一口气,挂断电话。

库房里,高胜寒环视着四周,牙齿不断地发出轻响。蓝妞已经哭得失声,夏初紧紧抱着她,捂着她的眼。石斑鱼在角落,悄声说:“任务完成了,呼叫白鲸,接我们撤离。”

“就他一个人吗?”部下看了看被吊在半空中的高胜寒。

“如果他带队来了,那其余人呢?”

部下还是忧心忡忡:“按说他们应该一起来,没出现我也很意外。”石斑鱼轻哼一声:“救女心切,擅自行动了。你看他没有带通信设备,他使用的武器都不是中国造的,估计是刚刚在当地黑市高价买的。”部下点点头:“那这些中国人怎么办?”石斑鱼回头看看,冷声道:“安装定时炸弹。”

潜伏阵地上,王星戴着耳机,在边听边画图。高胜寒坚持着,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流下来,他眨眨眼,继续观察着。

不远处,几个武装分子开始安装炸弹,C4炸药块贴在油桶上。李小芹纳闷儿地问:“爹,他们在干啥?”李老憨一看:“炸药?!你们安装炸弹,是想要杀光我们?!”老黑没理他,继续。李老憨怒吼着:“畜生!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中国工人,他们都是小学生!小学生!你们放了孩子们,我们可以死!”

潜伏阵地,王星一愣:“安装炸弹?!”队员们都是一脸紧张。王星仔细听着:“可能是定时炸弹,看来他们要跑。”马路看看手表:“还有15分钟天亮。”

“我们打下去吗?”谢思潇问。

曾紫陌稳定住自己:“他们安装定时炸弹,不是想把自己炸死,肯定是要撤。撤就需要船或者直升机,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时间。我们还有时间,我们一定还有时间。”王星的声音有些哽咽:“30分钟,我们熬得过去。”曾紫陌点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吧。”

码头的铁丝网外,谢思潇和王星趴着,黑龙也谨慎地趴下。库房里,石斑鱼坐在电脑前:“设定一个小时!”铁丝网处,王星仔细地听着:“定时炸弹设定为1小时。”谢思潇抬手看表,设定好倒计时。

2

清晨,天色蒙蒙亮。晨曦从海的尽头洒下一片金黄,在海面上泛着亮光。崔华盾站在甲板上,望着没有边际的海面:“霹雳火还没消息吗?”白鹏站在旁边:“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们发信号。”码头上,曾紫陌抬手看表:“通知空中突击队出发,我们要动手了。”

“收到。”许飞趴在狙击阵地,拿过卫星通信设施,脸色一变:“坏了坏了坏了!电池……我忘装了!”黄宝贵瞪大眼:“你再找找?”许飞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我……我找过了,没有!”黄宝贵咬牙报告:“海豚,狙击组报告……卫星通信设施无法开机,忘了……带电池了!”曾紫陌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

许飞满脸是汗,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还是没有。许飞脸色发白,继续找,掉出个手机。黄宝贵一惊:“你怎么还带个手机?”许飞拿起手机:“一样的……”开机,呆住了——没信号。

“这地方能有中国移动的信号吗?!”黄宝贵问。

还真有,但信号稍瞬即逝。许飞抬眼看着山头:“我得上去,山头上肯定信号好!”黄宝贵一把拽住他:“不能去,太危险了!”许飞甩开黄宝贵:“我的错,我来承担!”说着背上狙击步枪,拿起微冲,离开阵地。

王星趴在出击地域:“我们只能打进去,拆除炸弹,死守待援!”谢思潇问:“能不能联系上援军?”王星摇头:“联系不上,我们就得打进去,尽一切可能挽救中国公民!哪怕全都死在这儿,这是我们的使命。如果我们不这样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谢思潇一咬牙:“死就死吧,当兵就得想到这天!”

“黄牛,你一个人担任狙击侦察,有问题没有?”曾紫陌问。

“没问题。”黄宝贵做好狙击准备。

“好!”曾紫陌和队员们将国旗袖标戴在左臂上:“准备——”

黄宝贵抱着10狙击步枪,瞄准了吊机上的狙击手。山坡上,许飞满脸是汗,抱着微冲,拿着电话拼命往山顶跑。王星听着耳机:“飞狼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曾紫陌扫视着精锐的队员们,一声怒吼:“干!——”

“干!——”队员们举起武器低吼,喊声里带着凌然杀气。

“噗!”黄宝贵扣动扳机,弹头无声地射出枪膛,旋转着直接钻进狙击手的眉心,他一声未吭就仰面栽倒。同时,曾紫陌按下手里的起爆器,轰一声巨响,整扇的铁丝网往里面倒下,队员们起身,呈战术队形冲了进去。

库房里,石斑鱼一惊,拿起长枪:“加强警戒!我去干掉中国军队!”部下支吾着:“白鲸到……到哪里了?”石斑鱼一瞪眼:“还在路上,你在这儿守住!”部下拿着枪,战战兢兢地点头。

空中,双手反绑吊着的高胜寒开始发力。躯体的力量让他的整个身躯从后面翻过来。高胜寒两脚一碰,一柄刀尖从靴子中弹出来,他蜷缩起身体,靴尖向上割着电线,一下没割断。高胜寒咬牙,再来。

站在下面的一名武装分子看见了,举枪,蓝妞看见了,直接扑过去——子弹打歪了,高胜寒继续努力,蹭割断了电线。蓝妞被武装分子抓住,一把甩到一边,武装分子举起枪对准她。夏初挡在蓝妞身前:“不许开枪——”李老憨抱住他的腰扑倒在地:“他妈的——拼了吧——”工人们一哄而上,把这个武装分子压在下面狂揍。

高胜寒稳稳落地,滚翻起身。一个武装分子扑上来,高胜寒起身飞腿,靴尖划过他的脖子,血光飞溅……高胜寒飞身接过他的冲锋枪,双手反绑但是落地瞬间回身开枪,两个扑过来的恐怖分子中枪倒地。

码头上,王星往前推进,突然,啪的一声,一枪打在他身边的集装箱,王星迅速往后退,又一枪打在他刚才的位置。王星躲在集装箱后面,大吼:“有狙击手!黄牛——你还等什么?!”

“我在找啊!他藏起来了!”黄宝贵眼抵着瞄准镜,搜索着。

“那我出去,需要诱饵!你别让我被打死了!”王星起身要冲出去。

“你别出去!”谢思潇一把拉住他:“黑龙——”

黑龙噌地蹿出去了,在弹雨中狂奔。狙击手瞄准黑龙,啪!一枪没打中。狙击手快速上膛,继续瞄准。黄宝贵搜索着,果断扣动扳机,子弹旋转着出膛——目标被一炮轰成渣。

山坡上,许飞看着不稳定的手机信号,还在飞奔。他咽口唾沫:“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得跑完!”——啪!许飞一头栽倒,胳膊被擦伤了,不停地流血。他回身一看,十几个武装分子叫嚣着在下面追来。

许飞快速飞奔,躲在树后喘着粗气。子弹嗒嗒嗒,密集的弹雨覆盖着整棵树。许飞趁机闪身出来,扔出一枚手雷,手雷顺着山坡滚下去,追逐的武装分子看见滚下来俩东西,叫嚷着躲避。轰!手雷爆炸……许飞还在飞奔。

3

屋顶上,石斑鱼躲在隐蔽处,拿着卫星电话:“白鲸!白鲸!中国特种部队打进来了!快来带我走!”海面上,直升机在飞翔。白鲸大惊:“啊?!怎么会这样?!我们的眼线都说中国军队没有动作啊?高胜寒呢?”

“这时候我哪里顾得上高胜寒,已经打乱了!”

“那他女儿呢?”

“还在里面!”

“你又没有高胜寒,又没有他女儿,你凭什么让我带你走?!”白鲸冷冷地说,“听着,我现在不返航,但是你给我高胜寒!”

“现在不可能办得到!我为你拼死拼活,你就给我一条活路不行吗?!”

“可以,那你把他的女儿给我!你知道我的做事风格!你办到了,我去接你!你办不到,就让你的尸体烂在非洲!”

躲在隐蔽处的石斑鱼流下眼泪:“好吧,我尽量……”

机舱里,白鲸皱眉思索着:“中国特种部队打进去了!我们在那儿的人可真不一定顶得住!”黑人保镖笑着看他。白鲸看他:“你叔叔会帮忙吗?”黑人保镖憨笑着伸出手,白鲸一笑:“要多少有多少!”

库房里,高胜寒持枪招呼着大家往里面走,李老憨和工人们护着小学生,躺在地上装死的白熊被李老憨踩了一脚,忍住一声不吭,继续装死。高胜寒持枪,对着冲进来的武装分子压制着射击。

屋顶上,石斑鱼拿着对讲机:“白熊,你还活着吗?”白熊躺在地上,不敢吭声。

“听着,你那么狡猾,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你想活着离开这里吗?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儿,就吐两口气。”很快,耳机里传来白熊的两声轻响,石斑鱼冷笑:“好,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我们要活命,就得抓住高胜寒的女儿!否则白鲸是不会带我们走的!明白吗?!抓住他的女儿,从后门出去,我接应你!否则,我们就只能烂死在非洲!”

白熊躺在地上,睁眼悄悄地观察着。门边,高胜寒在前面顶着,不时举枪射击,蓝妞跟着人群往前走。突然,白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蓝妞。夏初高喊:“你干什么?!”白熊根本不废话,一枪打在夏初肚子上。李老憨回过身:“你放开那孩子!”白熊举枪对着他们,抓着蓝妞快速后退。高胜寒刚一回头,对面又有武装分子不断冒出来射击。高胜寒只能还击。白熊趁机带着蓝妞快速从后门出去。

库房后门外,石斑鱼从屋顶滑降下来,两人带着蓝妞快速往纵深撤离。

此时,高胜寒还在和武装分子们枪战,曾紫陌带队赶到,又是一阵激战。马路跑过去,打开背包取出拆弹工具。高胜寒一把摘下王星身上的对讲机:“这里交给你们!”曾紫陌大喊:“你干吗去?!”高胜寒已经飞身出去了。夏初的声音很微弱:“他去……他去找蓝妞……”曾紫陌一回头,愣住了:“夏老师?”

码头后面,堆着无数的集装箱。高胜寒从库房后门出来,飞奔着拿起对讲机:“黄牛——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黄宝贵抵着瞄准镜,码头的集装箱间隙,人影若隐若现:“有两个人在往码头的那边去——等等,是三个人,他们抱着个孩子——”高胜寒纵身跃上集装箱:“阻止他们——”

“收到。”黄宝贵调整枪口,扣动扳机,一声脆响,弹头出膛,跳壳儿。啪!子弹打在前面的集装箱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弹洞。石斑鱼急忙卧倒,抱着孩子闪身到集装箱后。啪!又是一枪,打在旁边。

“是中国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他在警告射击!”石斑鱼躲在集装箱后,喘着粗气。白熊抱着蓝妞:“我们怎么办?”

“只能跳海了!”

“我,我不会游泳啊?”白熊一惊。

“把孩子给我!”石斑鱼冷声道。白熊一惊,抱着蓝妞不撒手:“你什么意思?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

砰!一声枪声。白熊不相信地低头看着胸口,血汩汩地冒出来。石斑鱼目光冷峻,推开他,抓住蓝妞,转身看海。集装箱上,高胜寒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跳过一个又一个集装箱。

码头后面,石斑鱼抱着蓝妞飞奔而至,跳起来准备入海。突然,高胜寒斜刺里纵身一跃,抱住她们直接扑倒在码头上。石斑鱼起身,狼狈不堪,但是还抓着蓝妞。高胜寒翻滚着起身,怒视着石斑鱼。石斑鱼从后腰拔出匕首,横在蓝妞的脖子前。

高胜寒冷冷地看着她:“我给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石斑鱼冷笑:“你女儿在我手里,现在我占尽优势!”

“坏人死于话多。”

“什么意思?”

“马上你就知道了。”

狙击阵地上,黄宝贵抱着“高精狙”,十字线稳稳地锁住目标。啪!黄宝贵果断地扣动扳机,子弹脱膛而出,旋转着钻进石斑鱼的胳膊上,石斑鱼一声惨叫,猝然栽倒。狙击阵地上,黄宝贵一愣:“嗯?!打偏了?!呆鸟——没有你我打不准啊——”

山坡上,许飞筋疲力尽地在拼命往上爬,不断有子弹擦身而过。跑到一处空地,许飞刚一迈步,啪一声,许飞惨叫一声空翻倒地,子弹打在他的右侧肩膀。许飞拖着狙击步枪,转身起身,往上艰难爬行。

码头上,石斑鱼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中弹的胳膊。蓝妞爬起来,往高胜寒跑去,高胜寒一把抱住她,藏在身后。石斑鱼艰难地站起来,右手提着刀。高胜寒看她:“你什么砝码都没有了。”石斑鱼冷笑:“你不要以为K2就没办法了,白鲸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说着嘶吼着单手持刀冲来,高胜寒纹丝不动。

黄宝贵瞄准着,子弹带着尖利的啸叫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弹头直接打到石斑鱼的胸口,石斑鱼猝然在空中栽倒,躺在地上。

“漂亮,修订距离风速风向,10环。”黄宝贵表扬了一下自己。

4

简报室,总指挥和剑齿虎都在思索,战虎、海军特种部队和武警特战小组都围着他们。崔华盾焦急地走上前:“我们不能再等了!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出别的事了?”

“还有一种可能,不能不考虑。”剑齿虎说,“霹雳火还在等待合适的战机,可能他们还没机会下手。如果出动直升机群,很可能会惊动敌人。”

“我们不能苦守着方案A,总是需要个方案B!如果不是你设想的那样呢?”崔华盾急吼,“我们真的不能再等了!”

“为什么他们不联系我们呢?”

“是不是卫星通信设施出问题了?他们也许在苦等我们的支援?”顾意目光复杂。

山巅上,许飞奄奄一息,艰难地在爬行,弹雨不断地打在他的两侧。领头的头目指挥着武装分子们四散开:“抓个活的,等他子弹打光。”

狙击阵地上,橙黄的弹壳散落在周围。黄宝贵整理着剩下的弹匣和弹药:“快造完了,援军呢?”他抬头看天:“直升机呢,在哪儿啊?”

5

海面上,直升机还在飞翔。黑人保镖憨笑着把卫星电话给白鲸。白鲸接过来,笑道:“将军,好久不见!”

荒原上,三辆沙色的59坦克在行驶,周围跟着杂七杂八的武装分子,前面一辆敞篷吉普开道。戴着红色贝雷帽的黑人将军拿着卫星电话:“白鲸,钱到位,活干完。”

“你现在查一下你的银行账户,定金已经到了。”

将军笑:“我已经查过了,合作愉快。”

“你多小心,他们很厉害的。”

“放心,这是非洲,轮不到他们撒野。”将军挂了电话,起身挥手,队伍加快速度急驰而过。

库房里,高胜寒抬手看表:“战虎怎么还没到?”曾紫陌说:“别提了,呆鸟忘了带卫星通信设备的电池。”高胜寒一愣。马路说:“炸弹已经拆了,他带了个手机。”

“这地方有信号吗?”高胜寒纳闷儿。

“黄牛报告说时断时续,呆鸟一个人往山头上去了。”

“还能联系到他吗?”

“十分钟前他说已经和敌人交火,后面怎么呼叫都不回答。”

高胜寒接过马路手里的V21望远镜,大步走出去。山坡上,许飞满脸血污,躺在山坡对着下面射击。他擦擦眼上的血,下面,树后露着半个屁股,许飞抬手瞄准,啊的一声惨叫:“屁股!他打了我的屁股!”许飞笑笑,转身往上爬,已经抓住山巅的边缘。

黄宝贵把弹匣整理了一下,咬牙祈祷:“援军,援军,你再不来就只能拿牙咬了……”突然,黄宝贵一愣,眨巴着眼凑到10狙击瞄准镜观察——远处,尘土飞扬,人影绰绰。黄宝贵一愣:“怎么从地面来了?”再仔细一看,尘土飞扬当中,露出59坦克的顶部。黄宝贵一惊:“坦克——有坦克——”

高胜寒拿起对讲机:“什么意思?”

“有三辆坦克——还有一百多人,都拿着枪,在往你们那边去!”

高胜寒一愣:“谁的队伍?”

“不知道,都是黑人!赶快想办法——他们马上就到了!”

队员们都是一惊,高胜寒拿着对讲机,久久不说话。

“接近了!还有不到一公里!”黄宝贵急得大吼。高胜寒醒悟过来,转身跑进去。

“霹雳火过来!”高胜寒命令:“把炸弹运到门口那边!”

“到底是谁的坦克?”曾紫陌问。

“来不及核实了,不利我们就打!”高胜寒说,“把所有的汽油桶都集中起来!”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把油桶往外滚,手里拿着炸弹。

码头上,高胜寒组织工人把几台破车推过来,两侧摆上汽油,所有的酒瓶子玻璃器皿金属器皿桌椅板凳,全部打碎,还有破枪钢筋,全都放在车上。这些都是二次杀伤,那些玩意儿就是弹片!

李老憨跑到高胜寒身边:“我们还能做点啥?”高胜寒看他:“会用枪吗?!”李老憨点头:“年轻时候是民兵!我的这些工人也都参加过军训,我们公司每年都组织实弹打靶!”高胜寒点头,一声虎吼:“007!——”王星急忙跑来:“有!”

“搜集所有能用的枪支弹药,给你五分钟时间!给他们速成!抓紧时间!”高胜寒命令。工人们忙碌着,调试枪支。高胜寒转身看向门口,忧心忡忡,但是目光果决。

“黄牛,我要你冷静听,明白吗?”

“收到。”黄宝贵低声回答。

“你还有多少颗12.7毫米的10狙击步枪子弹?”

黄宝贵拆下弹匣:“三颗。我听不明白,飞狼?”

“我来告诉你这种坦克的弱点!你仔细听清楚!”

黄宝贵一愣:“飞狼,你不是让我干坦克吧?”

“没有时间解释了!你听清楚!这种坦克的坦克瞄准镜位置,也就是正面炮筒的右侧,有一个很长的开口,装的是有机玻璃!12.7毫米的狙击步枪子弹,可以打穿坦克瞄准镜的有机玻璃!”

黄宝贵满头是汗,专心听着。

“炮长和车长在车里的位置是重叠的!如果是水平位置,在击穿有机玻璃以后,可以打掉炮长的脑袋,击穿车长的下腹部!在你的位置上,如果射击准确,可以打掉炮长的脑袋,打掉车长的腿!听明白了吗?”

黄宝贵擦擦汗:“是,明白。”

“只要你的射击准确,坦克就废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但是……坦克不一定面对我啊?”

“我会想办法的,你要射击准确,果断!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能做到吗?!”

黄宝贵擦擦眼上的汗:“能!”

“你是我们的希望,生存的希望。”高胜寒放下对讲机,目光冷峻地注视着门口。

6

码头上,硝烟弥漫,一片静谧,到处都是激战后留下的痕迹,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让人骤然紧张。

简报室里,总指挥深锁眉。崔华盾急促地呼吸着:“我们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请您下命令吧……”特战队员们围着,眼中含泪。总指挥皱眉:“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你们要知道,如果霹雳火还没发动攻击,部队一出动,就可能导致数十名中国公民的死亡。”

山巅,风声浩浩。许飞拖着受伤的胳膊,浑身血污泥土,已经不成人样。他爬上山顶,躲在山石后面,开了两枪。对方急忙隐蔽。许飞闪身回来,咬住手枪。左手伸进弹匣包,掏出手机——信号满格。许飞笑了,把电话放在地上,打开免提,颤抖着按下通话键。

“喂?请问哪位?”

许飞把手枪放在左手:“我的代号是呆鸟,今日密钥黄河东流去。”

“身份确认,请讲。”

许飞笑:“我,我们现在……”

突然,一阵密集的弹雨扫过来——手机被打掉半个,许飞呆住了,残存的半个手机已经黑屏。

“我靠——”许飞怒吼着开枪,“不许打坏我的电话——啊——”

咔嗒!空腔挂机,许飞再次挂上弹匣,单手上膛,绝望地靠在石头上哭起来。

7

静谧的码头,队员们隐蔽在暗处,工人们也持枪散在各个隐蔽处。库房顶上,高胜寒趴在屋顶,拿着V21望远镜在观察。突然,一声巨响,三辆59坦克撞烂铁门冲了进来,摆成一条线。将军坐在吉普车上,一挥手,三辆坦克径直往库房前进。

库房里,蓝妞和孩子们都蹲在夏老师和伤员们周围。蓝妞悄声让大家捂上耳朵张开嘴,安静地待着。

高胜寒左手持望远镜,右手拿着引爆器,面色冷峻。三辆坦克一条线,步兵前前后后,已经走进油桶地雷阵。高胜寒的手指预压在起爆器上,没动。

坦克和步兵走进埋伏圈,将军的吉普车跟在后面。他扬扬自得,喝了口酒。高胜寒冷笑着按下引爆器,一瞬间,“轰!轰!”码头上到处爆炸,烈焰冲天,步兵们在弹雨当中抽搐着倒地,惨叫着在火焰中升腾。

将军吉普车的前车窗被椅子碎片击穿,椅子腿一下子穿过司机的眼,直接戳到后脑勺。本来已经震惊的将军翻身下车,躲在车后面,抱住脑袋,巨大的热浪把他掀翻在地。

爆炸还在继续!尘土不断地从库房顶上掉落下来,蓝妞和学生们都蹲在原地,捂着耳朵张着嘴,整个库房都在颤抖。

到处都是惨叫,躲在吉普车后的将军趴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刚一抬眼,咣!半截腿飞落在他的面前,还在燃烧。将军吓坏了,直往后缩,躲到车底。他拿出卫星电话,手颤抖着拨打,突然,又是一声巨烈的爆炸,将军吓得尖叫一声,抱住脑袋。

海面上,白鲸坐在直升机里拿着电话,电话里面传出一阵连环的爆炸声,白鲸一惊,还在冒烟的雪茄掉落在地。

航母简报室,一名海军参谋匆匆推门走进来:“国内转过来一段电话录音。”

“什么电话录音?”总指挥急问。

海军参谋打开录音,是许飞的声音:“我的代号是呆鸟,今日密钥黄河东流去……我,我们现在……”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电话声断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总指挥站起身:“出发!”

8

航母甲板,凌厉的战斗警报拉响了。J-15战斗机呼啸着升空,队员们全副武装,登上直升机,拔地而起。

码头上,将军躲在车底下大声吼道:“一下子就报销我一半的人,我不能再干了!我得撤!”海面上,白鲸拿着卫星电话:“将军,我加钱!加钱!”

“加钱也不能干!太可怕了!这不是特种部队,这是战争恶魔!”

“三倍!三倍!不,五倍!五倍!十倍!”

“十倍!可是你说的!赶紧兑现!”将军挂断电话,对着身边的随从:“你!把人都叫回来!坦克重新集结!打炮!”

三辆坦克炮塔在移动,高胜寒对着耳麦沉声道:“注意隐蔽,坦克要开炮了。”

狙击阵地上,黄宝贵满头是汗,抵着瞄准镜,十字线稳稳地套住了坦克瞄准镜。啪!——弹头脱膛,在空中旋转滑过,啪!击碎坦克瞄准镜,穿进去——炮长的脑袋瞬间被爆掉,坦克内部血肉横飞。二炮手和驾驶员都惊呆了,急忙开盖出去。

黄宝贵冷静下自己,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另一辆坦克的坦克挪开,黄宝贵无法瞄准,高胜寒趴在屋顶,拿起狙击步枪,套准一个目标扣动扳机——正躲在车后的随从轰然倒地,步兵们叫嚷着:“狙击手!狙击手!在上面!”高胜寒丢下狙击步枪,快速在屋顶跑过,子弹不停地追着他的脚步。

一辆坦克挪动炮塔,追随高胜寒。高胜寒一个鱼跃卧倒,拿起地上的另一把狙击步枪。轰!一声炮响,高胜寒卧倒蜷缩着,他闷哼了一声,一片小坦克炮弹碎片扎在他的左胳膊肌肉里面。高胜寒倒吸一口冷气,躺下喘息着。王星想起身,被曾紫陌一把拉住:“等飞狼的命令!”

狙击阵地上,黄宝贵套住了坦克瞄准镜——第二辆坦克的坦克瞄准镜瞬间被打碎,血从坦克瞄准镜溅出来,驾驶员和二炮手也跑出来。将军呆住了,第三辆坦克急速倒车。

“有狙击手,在山上!”车长急喊。

坦克的炮塔在掉转,停住了。黄宝贵开枪,炮长看见山上的枪火高喊:“我看见了!锁定!”——炮弹脱膛而出,黄宝贵从瞄准镜里看见了,他丢掉狙击步枪转身想跑,轰——一声大爆炸,黄宝贵被抛起来,重重地落在地上。黄宝贵被弹片划伤,咳嗽着吐出血,头一歪,闭上了眼。屋顶上,高胜寒忍住眼泪,一咬牙,把肌肉里面的弹片直接拔出来,顾不上流血,拿起对讲机:“死战到底——”

“开火——”曾紫陌一声怒吼,霹雳火的队员和工人们几乎同时开枪,正在欢呼的步兵们猝不及防,纷纷中弹,其余的赶紧找隐蔽处。欢呼的车长急忙缩进去,子弹啪啪地打在盖上。将军怒吼着:“打!给我开炮!轰没了他们!”

轰!轰!码头上到处爆炸,火光冲天。谢思潇躲身在隐蔽处,突然,黑龙一下子扑倒谢思潇。一声剧烈的爆炸……王星趴在地上被震得晕头转向。他咳嗽着摇头,谢思潇爬起来:“黑龙!黑龙呢?!”黑龙呜咽着凑过来,谢思潇急忙坐起来,黑龙呜咽着蜷缩在她的怀里。

谢思潇摸着黑龙身上有血,眼里冒着火:“王八蛋!我去宰了他们!”王星一把抱住她:“你宰不了坦克,只会送死!”突然,又是一炮!王星扑在谢潇思和黑龙的身上,灰尘四飞,地动山摇……

高胜寒躺在屋顶处,咬牙给自己勒上止血带。这时,枪声大作,他拿起身边的狙击步枪,突然跪姿对下瞄准,寻找着扣动扳机。

“一定要干掉那辆坦克!”高胜寒怒吼。

“我去!”王星飞身起来,谢思潇按住他:“你拿什么干那坦克?!”王星拿起背包,把所有的手榴弹都装进去:“把你的手榴弹也给我!炸了它!”

谢思潇哭出来,王星把她的手榴弹都装进去,又拿起一边的C4炸药块。黑龙流着血,呜咽地看着王星。谢思潇哭着看着他。王星合上背包,转脸看她:“死以前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王星!”谢思潇哭着,王星一把推开她,纵身一跃出了掩体,黑龙噌一下子站起来。

王星飞奔出来,鱼跃到掩体后。高胜寒低头大吼:“掩护他!——”说着拿起身边的轻机枪,跪姿对着下面一片扫射。

王星在弹雨中翻腾滚跃,谢思潇哭着举枪不断射击。王星从侧翼接近坦克,举起背包。坦克炮塔转向,王星拉着导火索,刚想扔出去,坦克炮塔已经面对他,同轴机枪射击……嗒嗒嗒……王星在弹雨当中抽搐着跪倒,他顽强地举起背包,但猝然倒下了。

导火索还在燃烧,谢思潇痛哭不已,黑龙蹭地窜出去,在弹雨中快速穿越。黑龙冲到王星身边,毫不犹豫地叼起还在燃烧导火索的背包,直接钻进坦克肚子下面。

轰隆!硝烟弥漫,坦克车底爆炸了!履带咣当一声断了,瘫停不动。王星躺在地上,无助地看着,谢思潇泪流满面,疯了似的哭着想冲出去,被马路斜刺上来扑倒,死死按住。

码头上,惨烈的战斗还在继续,弹壳飞舞,全力死战。赵小丫在满地的弹壳和空弹匣当中寻找:“弹药——我们要没弹药了——”曾紫陌拔出匕首:“拿刀!死战到底——”

9

码头上空,两架J-15高速低空掠过战场。飞行员大声汇报:“指挥部,飞鹰已经抵达战场,无法分辨敌我,无法投弹,完毕。”高胜寒跑向旁边放着的一个背包,从里面拽出来一面红旗,快速跑向屋顶中央——一面大五星红旗在房顶缓缓展开。

僚机飞行员激动地大吼:“我看见国旗了!我看见国旗了!战友和中国公民都在库房里面!”

上空,涂着八一军徽的J-15战斗机群快速超低掠过海面,机炮发射——轰!轰!码头周围立即升腾起一片水雾,水雾散去后靶船已经成为一团火焰,恐怖分子在弹雨当中抽搐,整个码头陷入一片火海……

山巅处,许飞手里死死抓着一枚手雷,拉环套在手指上。武装分子们把他抬起来,举过头顶欢呼着。许飞无助而绝望,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

突然,一架巨大的武直-10正面对着他们,许飞看过去——顾意驾驶着武直-10,慢慢升起。武装分子们呆住了。许飞无力地笑了,眼泪继续冒出来。机炮对准他们,顾意用英文喊道:“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立即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崔华盾驾驶的直-10从另外一侧进入,悬停在上空,机炮也对准他们。武装分子们急忙放下许飞,丢掉武器,跪下举手。许飞被放在地上,抓紧手雷,笑着,看顾意。

驾驶舱里,顾意流着眼泪,对许飞摆手。许飞想摆手,抬不起来,只能笑着流泪。崔华盾推上墨镜,抹去眼泪:“我们还有事要做。”

码头上,硝烟弥漫,遍地战痕。屋顶上面那面巨大的五星红旗在硝烟中飘扬。

10

海面上,一架直升机在飞翔。白鲸坐在机舱里:“快快快!我们赶紧离开这儿!”直升机悬停,掉头,白鲸松了一口气:“好险!你叔叔完了!解放军来了!我们赶紧逃命!”

黑人保镖大惊,突然,他指着白鲸身后,白鲸回过头——一架武直-10出现在直升机一侧。

“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已进入我警戒区域,立即报告你的身份,跟随我们降落到指定地点,否则我们会采取果断措施。”崔华盾的声音掷地有声。

机舱里,白鲸呆若木鸡。老黑保镖拿起机枪,打开舱门,对着崔华盾开枪。白鲸大惊:“不要啊!”崔华盾拉高:“对我们开火了,干掉他——”

后座的甄大同果断按下发射键,悬挂在直-10下面的空对空导弹径直飞向直升机——轰!一团火焰腾空而起,直升机的残骸落入海中,只剩下一团黑色的硝烟在空中慢慢消散。

11

墓碑。

几十个墓碑排山而上,那是一个兵的方阵,鬼雄的方阵。

勋章。

熠熠泛光的勋功章在沉默,也是一个方阵。

烈士陵园里的长明火在静静地燃烧,一个新的墓碑立起来。

在石磊的墓碑旁边,又添了一座新坟。王星和黄宝贵、许飞坐在轮椅上,高胜寒站在墓前,谢思潇蹲下身,抚摸着黑龙的照片,眼泪止不住地流,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陵园上空久久回荡。

霹雳火的战士们跑步登上台阶,在墓碑前方站成一排。黑洞洞的自动步枪枪口朝天,年轻的手几乎同时拉开枪栓。

“敬礼——”高胜寒高喊着举起右手。

唰——随着身后官兵们举起右手敬礼的同时,霹雳火的战士手中的步枪开始对天射击,嗒嗒嗒嗒……枪声震耳欲聋,在山间回响。枪口的火焰映亮了战士们的眼睛,仿佛在唤醒他们铁与血的回忆。

12

机场上,高胜寒和曾紫陌穿着常服,并排走着。良久,曾紫陌缓缓地说:“经过这一系列的生离死别,真的是让我对人生有一种完全的陌生感,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太像我自己了。”高胜寒看着远方,轻叹了一口气:“是的,战争会改变一个人。”

“难怪,你回来以后,我都觉得你陌生了。”高胜寒停住脚:“你想对我说什么?”曾紫陌苦笑:“好吧,你不好张嘴,我来说吧。我觉得,我们都觉得彼此陌生了,十年……我其实在想什么呢?完全不应该像个怨妇一样。我应该活回从前的曾紫陌!你说呢?”

高胜寒不说话。

“其实这也是你想说的,我们都努力过,但是……十年,我们真的变得陌生了。”

“我一直想弥补你。”

“你错了,高胜寒。”曾紫陌声音平静,“我不需要你的弥补,想来想去,我们曾经相爱过,但是阴差阳错,今天,我们应该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不要老负罪了,即便我们真的走到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曾紫陌伸出手,“我们是搭档,是战友,也是……兄弟!握个手,冰释前嫌,我们的任务真的很重,不能再分心了。”高胜寒含泪,慢慢伸出右手。两人都笑了,笑着流眼泪看着对方。

“哟!两个巨人的握手啊!”崔华盾和顾意穿着运动服跑过来。高胜寒笑:“别瞒着我们了,我都听说了,结婚报告都交上去了。”顾意脸一红:“嗯?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啊!”高胜寒笑:“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得得得,你们俩呢?什么时候?”崔华盾问。

“什么什么我们俩的,我们俩是兄弟!”曾紫陌莞尔一笑。崔华盾一愣,高胜寒点头:“真的,说开了,你不也是我们的兄弟吗?”说着一捅崔华盾,崔华盾一躲,看高胜寒:“真的?”高胜寒点头:“真的。”

“我,我说什么好呢?”

“什么都不用说,看谁比谁快啊!”高胜寒摘下军帽飞奔出去。崔华盾急忙追过去:“哎!不带先起跑的!”曾紫陌在后面开心地大喊:“加油啊!航校双雄!”

顾意看向曾紫陌,竖起大拇指:“大气!”曾紫陌笑了,擦去眼泪:“过去——现在——未来——我还是适合和他们做兄弟!”

13

清晨的阳光披洒在城市上空,军区总医院的大楼在阳光下泛着亮光,一片安静。

夏初脸色煞白,穿着病号服躺在ICU病房里,蓝妞手里抱着一捧百合花,高胜寒推门走进来。蓝妞把花递给夏初:“夏老师!你好点了吗?”夏初笑:“我好多了,谢谢蓝妞!”高胜寒把水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蓝妞,让夏老师躺下吧。”夏初看向高胜寒,眼神闪烁:“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高胜寒支吾着:“哦,今天不值班,我就带蓝妞来看看你……”

“哎呀,我都听不下去了!我爸太笨了——夏老师!”夏初一愣,蓝妞直接切入正题,“我爸跟我谈过了,想和你处对象,我同意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慢聊!我找少校阿姨玩去了!”蓝妞闪身走了。病房里就剩下高胜寒和夏初,两人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夏初的脸红透了,但笑容全凝在脸上,羞涩地看着高胜寒。

城市的街头,人潮涌动,王星穿着便装,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从珠宝店走出来,他看着手里的小盒子,笑了。这时,谢思潇从远处跑过来,脸一拉:“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让我一顿好找!”王星傻笑着:“我就出来逛逛街!”谢思潇白了他一眼:“你个病号逛什么街啊?赶紧回医院!”谢思潇转身,王星没动,谢思潇回身看他:“走啊?干吗呢?”王星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这一枚钻戒,是我送给你的。”王星架着拐杖,拿出戒指,谢思潇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了。王星咣地丢掉拐杖,当街跪下,拉起谢思潇的手,眼里都是柔情。王星轻轻地把钻戒套在谢思潇的无名指上,看着,谢思潇捂着嘴,泣不成声。

“我爱你!”王星仰头望着谢思潇,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男人最柔情的一面在此刻淋漓尽现,“——嫁给我!”

谢思潇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她捂着嘴,笑,眼泪从指缝间滑落。王星笑得很欣慰,突然,余光一闪——一点亮光闪过,又瞬间消失了。王星不动声色,偏脸观察着,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悄然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人走下车,黑色的围巾遮住她大半个脸,但王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龙丹丹。

龙丹丹静静地站在远处,王星也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时间在静默。良久,龙丹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泪水渐渐流过她白玉无瑕的脸颊,但脸上却绽出祝福的微笑——她的一生从此都要隐没在黑暗中,她的青春,她的热血和生命,都将要全部献给那一句誓言和信仰!爱情于她来说——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她才更爱他。龙丹丹从不后悔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烙下的印迹,曾经是那么真实地存在。

——以至于,永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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