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放着这么一个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的机会不去，偏偏在家里嗑瓜子……”看着电视镜头里笑的山花烂漫的谢闵声，袁佳第N次忍不住向陈耕抱怨起来。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孩子刚回来的时候那个高兴的不行的人是谁？”陈红军实在听不下去了，道：“孩子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也要在家里陪你过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刚刚还在抱怨的袁佳，一张脸顿时就笑成了一朵花，儿子放着这么好的一个露脸的机会不去，反而在家里陪着自己，当妈的心里哪有不高兴的？之前的抱怨，其实更多的可以看做是袁佳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陈耕随口应了两句，心里却有些怅然——自己的邀请竟然被林书瑶那丫头给拒绝了。

        想到这，陈耕忍不住自嘲：自己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啊。

        “你明年有什么安排？”

        “啊？”听到自己老爹的声音，陈耕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想了想，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怎么？”

        陈红军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道：“我听说你们在仿制一个美国人二战时候的战斗机，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陈耕点点头，同时还有些奇怪，自己老爹几乎从来不过问自己公司的事情，今天他是怎么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这段时间的参谋干下来，陈红军倒是有了些城府，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揍了，不过还是一切照旧，没有回答陈耕的话，接着问道：“我听说那还是个螺旋桨战斗机，现代空战玩的都是超音速，你这么一个时速四五百公里的飞机……”

        “我想要验证一个军事思想。”

        “还军事思想？什么思想？”陈红军有点感兴趣了：儿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竟然开始谈军事思想了？

        “就是对于武器装备来说，没有绝对的先进和落后，只有合适和不合适，说不定今天先进的东西，明天就落后了，可反过来，说不定今天看起来比较落后的武器装备，放在另外一个使用场景中反倒是又变成了先进的装备。”

        陈红军当了一辈子的兵，当然知道单单从理论上来讲，儿子说的并没有错，武器没有绝对的先进和落后之分，匕首这种冷兵器发明了几千年了，现在不也是任何一个国家的部队的标准配备？盔甲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盔甲这东西是冷兵器时代的豪华装备，到了热兵器时代被逐渐淘汰，可现在逐渐兴起的防弹衣技术不就是古代盔甲的现代变种？再一个例子就是霰弹枪，霰弹枪是最古老的滑膛枪，打不远、散布大是它的致命伤，但在一些特殊的战场环境下，比如战壕、遭遇战等场景，霰弹枪打不远、散布大的缺点反倒成了它的优点，所以说武器装备这个东西，没有绝对的先进和落后。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如何将没用的、落后的东西变成现在能用的、比较先进的东西，这就需要相当的智慧了，任何东西都要与时俱进，小子，你觉得你折腾的东西能行？”陈红军问道，他很好奇儿子打算将一款螺旋桨攻击机用在什么地方，也很好奇儿子到底能不能成功。

        “我想试试。”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能成喽？”陈红军越发感兴趣了：“听说那是一款海军的舰载攻击机？那你打算卖给谁？空军还是海军？”

        “不，海军还空军我都没打算卖给他们。”

        “那你打算卖给谁？陆军？”

        “嘿嘿……”陈耕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这个能不能保密？”

        “臭小子！”陈红军愣了一下，随即笑骂：“跟你老子我还玩保密？！”

        话是这么说，既然儿子不是胡搞瞎搞，陈红军也就放心了，至于陈耕不愿意细说这一点，陈红军还没骄傲到认为已经二十五六岁的儿子还需要事事都要向自己汇报的程度，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袁佳终于插了一嘴：“儿子，人家金福专员家的闺女都好几回请你看电影了，你怎么就是推脱着不去？”

        又是这个？陈耕顿时头疼起来，郁闷的道：“妈，您儿子又不是找不到老婆，大过年的咱嗑瓜子吹牛聊天都行，您不提这个行吗？”

        “臭小子，还长本事了？”看着想要造反的儿子，袁佳顿时柳眉一竖：“不想我提这个是吧？行啊，你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看看有你这样的么，人家小姑娘请你去看电影你都推三阻四的不肯去……”

        “停！停，”陈耕实在是忍不住了：“明年，明年我不但把儿媳妇给您带回来，还把您大孙子也给您带回来，成不成？”

        “吹牛吧你就，”袁佳没好气的瞪了陈耕一眼：“越说越不着调了，对象都没有的人，别跟我说这个。”

        陈耕：“……”

        果然，对于单身狗来说，任何一个家庭聚会，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打开的，最后必然会以对你的声讨而画上句号。

        见老娘还要继续对自己声讨，陈耕连忙道：“妈，马上要到零点了，到我们润华实业给全国人民拜年的时候了。”

        “你们给全国人民拜年？”刚刚还在声讨的袁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视机，声讨儿子归声讨儿子，可如果儿子能在这个时候向全国人民拜年，自己到了单位上可就有的吹了。

        “10……9……8……7……6……5……4……3……2……1……”

        伴随着主持人们整齐的倒计时的声音，当时钟指向1988年0时0分的那一刻，电视机中传出了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话：“润华实业携全体职工向祖国、向D中央、向全国人民、海外侨胞以及全球华人拜年！祝祖国繁荣昌盛，祝全国人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看着电视，陈耕咧着嘴，无声的乐了。

        ————————————————

        在央视春晚上做广告的效果好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陈耕也被吓到了：从大年初一有值班人员上班开始，润华实业的电话就没停过，几个值班的工作人员以为自己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在单位里呆几个小时就回去，可结果就是直接累成了狗，最后不得不打电话向值班的领导请求支援。

        这还只是上午，到了下午的情况更加恐怖：有江南省周边几个省份的商人连夜坐车赶到了润华实业，要求就一个，要做润华实业的经销商，有什么条件尽管开，他们全都能答应。

        第一天尚且还是如此，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几天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恐怕门庭若市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人头攒动还差不多。

        看着眼前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陈耕喃喃的道：“这样不行啊，这么多人，一个安排不好就容易出事……”

        “陈董，这么多人，现在又这么冷，大年初一的饭店、招待所什么的也没开门，万一有人冻着、碰着了可就麻烦了。”匆匆赶来的办公室主任邱秀娟满心焦虑的对陈耕道。

        陈耕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道：“第一，立刻召集中层以上的干部回来紧急加班，嗯，至少要赶回来50%的人手；立刻组建一个文字工作团队，来负责接下来的文书工作。”

        “好的。”邱秀娟飞快的记了下来。

        “第二，立刻让食堂去准备，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大家吃饱，和养猪场、养殖基地联系，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采购不到足够的蔬菜肉蛋等食物，养猪场和养殖基地一定要保障食物供应；第三，和地区取得联系，争取酒店、饭店、招待所、宾馆等可以吃饭住宿的地方开门营业，这个时候配合咱们的工作的，以后可以酌情照顾。”

        “是。”

        “第四，立刻派人去军区机关大礼堂和军区招待所打扫卫生，如果外联的地方不够用，就启用咱们的新基地。”陈耕原本的计划是等开春了之后，天气暖和了再搬到军区机关大院的，但现在管不了这么许多了，这些人可都是润华实业最宝贵的财富，绝对不容出现丝毫的闪失。

        “好的，”邱秀娟飞快的记录着：“还有呢？”

        “暂时就这些，另外告诉大家，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是三倍工资，”陈耕想了想，道：“另外出去的时候记得带着对讲机，联系也方便一些。”

        “我知道了，”邱秀娟点点头：“陈董您还有什么吩咐？”

        现在的电话网络还是模拟电话网，带宽低、速度慢，还经常掉线，就看今天这局面，估计电话系统不会好使到哪儿去，反正都是在海洲，还不如使用对讲机来的方便呢。

        “还有……”陈耕想了想，终于确定暂时没什么好安排的了，应声道：“暂时没有了，另外，尽快把扩声设备搬过来，把咱们的安排告诉大家，让大家不要着急，让他们知道咱们润华实业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吃饭、住宿以及洽谈这些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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