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瑶如何，我心知肚明。楚夫人就不想知道楚老爷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吗？”穆绎之忽然不恼了，环胸站着，冷漠道，“他正与妾室翻云覆雨，哪怕得到楚夫人失踪的消息，恐怕也很庆幸你不见了。毕竟死人的嘴巴最牢，你知晓楚老爷多年的辛密，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

林湘湘脸色骤变。

穆绎之此言非虚，楚奎利的辛密她没一件不知道的，若是骗她去玉城只是个花招，她绝对活不过天明。

“既是如此，又如何？难道我就不会有后招吗？”林湘湘咬牙，胆战心惊地将自己的底牌露出，“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到华城，他的秘密迟早会被暴露天下！”

“我倒是想知道，楚夫人到底掌握了自己丈夫多少辛密，好歹也是一对枕边人，却想着彼此算计，果真可笑。”穆绎之鼓掌，为两人的表里不一感到可笑。

楚君瑶见惯了他们的嘴脸，没想到林湘湘与楚奎利也是彼此算计，关系算不上牢固。

穆绎之不欲与她多言，在楚君瑶耳边低语几句，便出去了。

光线微弱的地下室，只有楚君瑶与林湘湘二人，两人皆视为对方为仇敌，表情都算不上好。

“你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楚君瑶问道，“林姨，这么多年来你颇为‘照拂’我，想来我也该感激林姨的‘照拂’。”

“你的‘照拂’便是将我困在这？”林湘湘指着脏乱的地下室，冷笑道，“你若是真想感激我，就放我出去，认罪文书我给了，就算你将我送去警局，我也无话可说！”

“我自然不会这么残忍。”楚君瑶轻笑道，“毕竟林姨这些年做了什么，我心里有一本明账，更别提你对我阿妈做的事。”

林湘湘忽而笑容一僵，但她毕竟是阶下囚，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就挺起胸膛，想看楚君瑶究竟会做什么。

楚君瑶什么都不做，只是将地下室的光源撤走，将门关上，平日里用下面一个如狗洞大小的小门递饭。

没人与她说话，没有任何光源甚至是声音，林湘湘熬不过半日便受不了了，抓住门把手苦苦求饶，黑暗能使人恐惧，即使是再刚硬的人也抗不过这关。

楚君瑶不理睬，林湘湘便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极度挑战穆绎之的忍耐力。

“贱蹄子，当初就不该留你！你这个千人骑的狐狸精！”

“砰——”门倏地被踹开，穆绎之带着满腔怒火和阴沉的气势，裹挟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冲林湘湘而去。

林湘湘原本是个村野民女，即使后来做了楚夫人，也未曾遇见过这般逼人的煞气，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望着犹如恶鬼狰狞的穆绎之，惊恐地叫出声。

“贱人？你骂谁是贱人？”穆绎之揪起她的衣领，大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个巴掌，怒道，“留你命不珍惜，楚夫人是存心求死！但我非但不会让你死，还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楚君瑶做督统夫人，而你的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生颠沛流离！”

林湘湘的软肋便是儿女，顿时叫喊道：“你杀了我吧！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很快你就知道他们无不无辜了。”穆绎之将她摔到一边，副官将准备好的铁烙印递上来，目不直视地站在一旁。

“啊——”凄惨地叫声穿过地下室，直达一楼，惊醒昏昏欲睡的楚君瑶。

楚君瑶快步朝地下室走去，愈近那惨叫声愈响，伴随着苦苦的哀求声，久不停歇。

“我的脸！”林湘湘颤抖的手抚上被烫红的脸，不敢触碰，又惊恐地看着穆绎之，“穆副督统，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你真是太便宜你了。”穆绎之冷哼一声，被烧得滚烫的铁烙印持续往下，在林湘湘娇小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巴掌大的印记！

“先前我不动你，是看在楚君瑶不忍心的份上，但今天你触犯到老子底线了！老子的女人，你也敢侮辱？”穆绎之狞笑一声，铁烙印戳向林湘湘的胸口，直接将衣服烫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林湘湘哭喊着，哪怕是蜷缩成一团，也被一旁的副官强行拉开，任由穆绎之怒不可遏地泄愤。

楚君瑶进去的脚步迟疑了，毕竟林湘湘是罪有应得，她骂出的每一个字眼都令人厌恶，穆绎之这番也是替她出气……

如此想着，楚君瑶停止步伐，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

林湘湘到最后已经叫不出声了，瘫在地上神志模糊，嘴里不断地喊着求饶的话，从穆绎之喊到了楚君瑶，甚至连死去的苏玺都被她拿来博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楚君瑶容忍不了她反复将苏玺拿出来说道，便进了地下室，接过穆绎之手里的铁烙印，狠狠对上林湘湘的脸。

发烫的铁烙在林湘湘的眼前停住了。

林湘湘被即将贴上脸的灼热感惊吓到，她爬到楚君瑶脚下，抓住她的脚踝，嘶声喊道：“楚君瑶，我知错了，知错了！你能不能饶过我？让我死个痛快！”

“林姨，我给过你机会的，但你非要逃，这也怪不得我。更何况，我容忍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还想着搬出我的阿妈？她到底做了什么孽招惹上你，连死都不能安生？就算进了棺材还被您拿出来左右鞭笞。”

林湘湘涕泪纵横，声音哑到几乎听不清，“我不提，我再也不提了，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楚君瑶将铁烙扔在地上，深吸一口气。

穆绎之一脚踹开林湘湘，将她搂在怀里，嫌恶地看着林湘湘，犹如看一只蝼蚁：“若是当初不作孽，也不会有你今日。”

林湘湘失神落魄地趴在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哭又笑，一张脸狼狈不堪，泪水混着伤口，将她努力忽略的痛再次唤醒。

她无力地惨叫，意识逐渐模糊。

也不知她梦见了什么，嘴角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只是在昏暗的地下室，在那张可怖的脸上，却显得极为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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