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他不知道。”林湘湘左楚右盼，不敢直视。

“既然没有，林姨怕什么？”楚君瑶拉下脸，拧眉道，“阿爸到底知不知情，林姨怎不如实告诉我呢？”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难道你要对你生父报仇吗？”林湘湘怒极反笑，咬牙道，“没有就是没有，你别逼我了。”

“林姨，如果你不如实告知，恕我无能为力。”楚君瑶露出为难的表情，“毕竟我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呢。”

林湘湘站起身时，都站不稳了，身子不断颤抖，想到楚琳玉日后可能的遭遇，甚至恨不得将过往自己的给掐死。又或者说，为何要小瞧楚君瑶，放了这么一个祸患进家门。

但若是不害死苏玺，就没有今天的她！

这么多年来，享受荣华富贵，每日禅精竭虑想为子女谋划更好的，她不悔。

“林姨不说，我也不逼。但我会亲自找出真相，将害死我阿妈的，全都伏法。不管是束手旁观，还是置之死地的，都是凶手。”楚君瑶冷笑，眉眼充满了嘲讽，“林姨想护着的人，可想过护着你？”

林湘湘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她望着楚君瑶，想起楚奎利这几日的冷漠无情，不由得犹豫起来。

“当年……”

当年楚奎利确实知晓林湘湘的所作所为，但他并未阻止，只是任由林湘湘刺激苏玺。他甚至派人买了夹竹桃亲手给了林湘湘，然后林湘湘又悄悄给苏玺服用。

这夹竹桃确实是味药材，但林湘湘打听出夹竹桃和牡蛎药性相克，她便顿顿做牡蛎，见苏玺不吃，还曾偷偷研磨成粉加进饭菜里，便借此使苏玺的病情加重。

楚奎利没有直接害死苏玺，却也是帮凶。

当时他知晓苏玺病重的消息，曾怒气冲冲找林湘湘算账，但扬起的手始终没落下，他选择了漠视，甚至后来还庆幸苏玺病重，家中事务任由他掌控，钱财任由他挥霍。

“老爷当年对你阿妈也是有几分情意的，但抵不过他的自私，后来你阿妈走了，他借酒消愁了几日，便将我扶正。”林湘湘笑出声，眼睛里却无笑意，“如果我死了，他恐怕也是这样。”

“当年你阿妈死后不久，我还曾派人去乡下找过你，不过你倒是命大，派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找到你的，你终于是逃过了我的算计。再后来你回到楚家，我身为主母，若是对你下手，嫌疑自然是最大的，再加上我看你不过一个乡野村姑，也就任由你活下来。”

林湘湘顿了顿，似乎是不想再隐瞒任何东西，咬着牙一口气说道：“若是知晓今日你有这般能耐，我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砰！”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楚奎利站在门外，一身寒气，铁青着脸看林湘湘，横眉冷对，说道，“当年，果然是你下的手。”

“是我。”林湘湘眼含泪意，痴痴地望着他。

“贱人！”楚奎利扬手，那一巴掌终究还是落了下去，“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几年我外面的人是不是都被你害死了？”

“那都是她们该死！不过是下三滥的贱货，也配和我抢男人？”林湘湘哑声道，“老爷，你负情薄义，我只是为我的地位做出正确的谋划！”

“什么谋划？你就是自私自利！”楚奎利将她狠狠一拽，看着林湘湘狼狈地摔在地上，仍是面无表情，说着最戳心的话。

楚君瑶冷眼看着两夫妻唱双簧，兀自坐下，托着腮看起戏来。

楚奎利怕是没听见林湘湘供出他的话，否则不会这么冷静，她倒是很想看看，当年的楚奎利又是用怎样一副嘴脸面对她阿妈的。

面对结发妻子，狠心至此，着实令人心寒。

“君瑶，你林姨说的话……”楚奎利犹豫了一下，只想着如何安慰她。

而楚君瑶“唔”了一声，像是幽灵一般绕过他，出了房间。

见楚君瑶走了，楚奎利面上露出一抹尴尬，对着哭哭啼啼的林湘湘，无奈道：“哭什么呢，我方才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我不这么做，君瑶这孩子……”

林湘湘从指缝中看他，心中十分明白楚奎利不过是装腔作势，于是冷笑了一下，问道：“老爷想让我做什么？”

“不如你去签字画押，暂且将这事认下，待琳玉安全了，我再送你连夜出城，纵使君瑶再恨，也拿你没辙。”

林湘湘垂眸，轻声道：“那往后我便不回来了吗？好让老爷扶别的女人做大夫人？”

楚奎利面色不悦道：“你既是我的大夫人，便一直是大夫人。待我将君瑶这边解决了，再接你回来，届时上下打点一番，华城这局势你也知道，只要有钱，到时候你也是无罪之身。”

林湘湘抿唇，捋了捋发梢，站起身来，却没有回话。

楚奎利继续道：“如今也只有这法子，若是你不认罪，那入狱的就会是琳玉，你舍得让咱们如花似玉的女儿入狱吗？这对她以后的婚姻多大不利你该知道。”

林湘湘面含犹豫，她确实信不过楚奎利，但此时她已是穷途末路，不信也得信，便点头认了。

楚奎利神情一松，心里俨然打起了新的算盘。

这边考虑好了的林湘湘去找楚君瑶，说自己要认罪，多年前的那桩命案。只求楚君瑶能高抬贵手放过楚琳玉。

楚君瑶沉默片刻，新拿了一张自首文书给林湘湘签字：“这文书在我手里，林姨可不要耍什么花招。”

林湘湘笔下的动作一顿，苦笑道：“我能耍什么花招呢。”

待她签完字，楚君瑶看着两张文书，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

是夜，楚君瑶也学着穆绎之偷偷翻墙出了楚司馆，去了穆绎之的别院。

“这两张是林湘湘签的自首文书，但我总感觉她签得太容易了。”楚君瑶将认罪书递了过去，拧眉道，“不会是有什么后招吧？”

穆绎之沉吟，俄顷方道：“既然楚奎利已经知道她做的事，很有可能会帮助她逃跑，我派人去码头附近候着，总会守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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