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我出嫁干啥，”许然看了眼外头，“这不有个现成的？”

“谁？贺文钊啊？”姜小米差点笑出来，“姐，你可别开玩笑了。”

她把贺文钊的毛巾变成了流苏的事情说了，又道，“王宁这人，我是不太清楚，但是贺文钊真的很不拘小节。”

“其实男同志都差不多，我住在王家那会儿，我都是盯着王宁的，为此还没少被他妈说，”许然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才觉得真傻。”

“这才断得彻底，”姜小米道，“你在家好好带宝儿，养家的事情交给我……”

“你真不考虑下文钊？”许然提了一点点话头，“人老实，还是个厂长，会开车，就是长得寒碜了点，但看着会是个过日子的，你看我们家宝儿都喜欢他抱。”

“考虑他？算了吧，”姜小米连忙摇头，把体校那事儿和许然说了，“那方老师肯定和他有瓜葛，我还是不淌这浑水了。”

“诶……”许然叹气，“我自己也过成这副样子，也不劝你什么了，你还年轻，攒点钱出去走走看看，会遇上有缘分的。”

“再说吧。”

堂厅里的贺文钊很想听听两姐妹说话，但知道偷听不是好品德，站了片刻就走了。

晚上贺奶奶来吃饭，简单的三菜一汤，有鱼，有肉，看着也算是丰盛。

“文钊，你在这儿吗？”景阳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贺文钊纳闷地抬起头，看到景阳妈带着个女人进来。

“吃饭呢，小米？”景阳妈的眼睛都快要笑成一条缝了，“我家景阳的……她叫谭月兰，是记者，找和文钊问点事儿。”

姜小米便知道景阳妈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带着景阳的对象，朝她‘示威’来了。

记者呢，多了不起的身份。

“行，等我一下啊，”贺文钊飞快地拔完碗里的饭，放下筷子，一抹嘴道，“要采访我，没问题，但是我身边也得有个记录的，免得回头发表的和我说的不一样。”

“没问题的，叫景阳来，我当初在镇上遇到他，问他路的时候他说他是村里唯一的高中……”

“小米，你来，”贺文钊对姜小米说道，“麻烦你了，一会儿请你吃好吃的。”

姜小米不知道他为什么喊自己做记录，但当着景阳妈的面，只好应了。

采访的地方是在贺家。

谭月兰带着眼镜，一脸书卷气，很有学者的气质，“我找景阳找了好多次，一直未能约上贺厂长，今天总算能够完成任务了。”

“请开始吧，”贺文钊靠在椅子上，一条腿架在了另外一条腿上，双腿原本就长，这般看起来，更是豪迈，也隐约露出一丝帅气。

“我想了解下花岗岩厂的历史，还有是什么让你们坚守着山沟那么多年的？”谭月兰问完，开始做记录。

姜小米没学过速记，但是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贺文钊瞥了她一眼，见她没写几个字，就故意慢下来。

“不好意思，贺厂长，我打断一下，”谭月兰连忙说道，“可不可以快点？”

贺文钊又看了眼姜小米，谭月兰发现她的目光，笑道，“你放心，回头我把稿子给你看过也是一样的。”

“不用那么麻烦，”贺文钊道，“小米纪录也是一样的。”

“没事，你讲快一点儿，我跟得上，”姜小米以为他说得慢是为了迁就谭月兰，没想到是为了等她的速度。

“小谭，小米是我们家景阳的同学，也是他以前的对象，”后半句是贴在谭月兰的耳边说的。

谭月兰这才认真打量姜小米，露出一丝友善的笑意。

姜小米挺诧异的，便回以微笑。

采访继续，完毕之后，谭月兰朝贺文钊伸手，“谢谢你，贺厂长，让我了解了你们这一代开山人的坚守。”

“不客气，应该的，”贺文钊说完，看向姜小米，“那我们对一下稿件？”

“行，没问题，你们先，”谭月兰看到姜小米的本子上文字不太多，“如果有漏了，看我的，补上就好。”

姜小米拿出本子，上头一些符号，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就是连贺文钊也不懂，“要不小米，你来跟我们说一下。”

谭月兰却在最短的时间内阅览了姜小米的记录，笑道，“不用了，我明白了，而且我还漏了一组数据，麻烦小米同志给我补充一下。”

抄完姜小米的数据，谭月兰要告辞了。

“再会，贺厂。”

“再见。”

临走前，谭月兰的目光还在姜小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随着景阳妈离开了。

“小谭，那小米都没写几个字，你咋还找她抄写呢？”景阳妈看不明白了。

“阿姨，这个叫速记，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接触过，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谭月兰对姜小米心生好感，“真的没想到你们村还有这样的人才。”

“这很厉害？”景阳妈只觉得那是几个符号而已。

“当然，”谭月兰羡慕地说道，“我们当记者的，要是有这个本事，效率都会高很多，阿姨，今天能采访成功，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得回去核对稿子……”

“这么着急做啥，阿姨买了好菜，中午留下来吃饭，”景阳妈拉上谭月兰的手就往家里走，“我们家景阳念叨你好几回了。”

碰上熟悉的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你们这边的人都好友善，”谭月兰觉得稀奇，“回头我给写一篇你们村儿的。”

“小谭，你真是好同志，阿姨见着你真是太喜欢了，”景阳妈笑得嘴巴都僵了，“你这一个月没少往外跑吧？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谭月兰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好敷衍道，“都挺好的，谢谢阿姨关心，那个吃饭……”

“阿阳，你快下来，人小谭来了。”

这喊声，连姜小米家都听得见。

“景阳这算什么？”许然完全看不懂这对母子的骚操作了，“有这么好的对象还来找你复合？”

“这个记者，我见过两面，”贺文钊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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