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兮抬眸望向他，眸子里噙着些许的得意，亮的如同盛了所有星辰，“就是那晚之后啊。”

那晚之后……就是他告诉她，他是西月人之后。

所以，因为他是西月人，她便特意去学了西月话。

“云兮！”凤千夜喟然长叹，一颗心化成了一汪水。

他紧紧将眼前的女子箍在怀中，下巴在她头顶轻轻的厮磨着。

月华顺着凉亭勾角的飞檐滑落，将两人缠绕在一起，紧紧的。

“慕云兮！”凤千夜低低又唤了一声。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说，可到最后，他觉得最动人的还是这三个字，慕云兮。

曾经，他舍去性命想护着的是凤千清，如今，他只想护着她。

什么权倾朝野，什么富甲天下，都不及她的一颦一笑。

“慕云兮。”

他嗓音嘶哑的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声慕云兮，如一片片轻柔的羽毛落在她心里，痒痒的。又如重锤敲击在她心尖，让心情一阵阵激荡。

“你这是怎么了？”

凤千夜不语，却只将她箍的更紧，好似要将她揉到他的身体里，他的骨子里。

慕云兮心怦怦乱跳，脸颊通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嬉笑着故意扯起话题，“你可知紫玉葫芦中为何有黍米？”

事后，他便已知晓答案，此刻却故作好奇的挑了挑眉，“为何？”

“有位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慕云兮嗤嗤闷笑了两声，“沈洪海虽然想的周全，但却也只是动动嘴巴，所寻的每一个物件都要宫中内侍、宫婢去做。”

所以，她一早便知那柜中物件。

沈洪海既然摆明了要说西月与北汉两国的情谊更贵重，那她便顺水推舟说民以食为天，粮食最贵重。

“越来越厉害了。”凤千夜唇角不觉勾起，终于松了怀中的人儿，却又捧起了她的小脸，“云兮，等等，再等等。”

“嗯？”慕云兮一怔。

“提亲。”凤千夜脸上浮出一抹歉意。

现下，永昌侯还是他的便宜父亲，皇上又亲近凤千清，他们不会让他如意。只怕他这边方开口，那边为她与别人赐婚的圣旨就下去。

到时，难的是她。

“再等等。”等他戳破这个天。

“嗯。”

慕云兮轻应，唇角虽还挂着笑，但眸光中却掩不住一丝失落。

“云兮，”他垂首，凑近她耳边，“等我，我会举天下为聘，让……”

凤千夜忽然住口，神色微凝，“有人来了。”

他松开手，深深望了她一眼，“你放心，我会先与殿下表明心意，道明原委，断不会让你为难。”

慕云兮点头，猛然想起适才她与他说的话，他好像并没有听见去。

“别忘了，小心沈……”

凉风掠过，眼前已没了凤千夜的身影，她将后半句话咽下，才叹了口气，就清晰的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她回眸看去，一怔，极快垂下眼眸，垂着的手死死掐入掌心，“小侯爷。”

凤千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她不能让他去害他。

“郡主？”凤千清眸中极快闪过一抹狐疑，“你怎么在此处？”

他瞥了眼四周，试探道，“你在这多久了？这夜深露重的，怎么也不见人来寻你？”

慕云兮莞尔，身子一斜在凉亭的栅栏上坐下，说话故意含混了一分，“是我不让她们跟着的，你都不知道，她们每个人都要敬我酒，我难受，你看这……”

她偏头，好似在看墨蓝墨蓝夜空中的那轮清冷的半月，“多好。”

“郡主一直都在这里？”凤千清走近慕云兮，果然嗅到淡淡酒香。

“嗯。”慕云兮重重点头，眸光依旧粘在月亮上，“我在想，为什么月亮只有一半？那一半去哪了？小侯爷……”

她忽的看向他，眨了眨眼，带着两分他从未见过的促狭与淘气，“那半边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这样稚气的话语，多少年没有人与他说过了。

凤千清的神色不觉缓和下来，“是啊，那半边在我这，云兮想要吗？”

慕云兮好似没听到他的话，歪着头又去看月亮，片刻忽的又看向他，“凤千清，我可以叫你凤千清吗？”

“当然，你叫我千清就好。”凤千清眸中迸出一抹笑意。

一直以来，他都让她唤他千清，可她却总是固执的叫他小侯爷，疏离的紧。

没想到今日多饮了两杯，竟是满满的小女儿模样。

“或者，”他又凑近了她一些，“叫我清哥哥。”

“嘻嘻……”慕云兮嬉笑着晃了晃腿，也不知将他的话听到了没有，忽又道，“凤千清，我知道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她虽是在与他说话，却并不看他，依旧盯着那半轮月亮。

凤千清心思急转，斟酌着道，“你若愿意说，我自是愿意听的，你若不……”

“那个小内侍你还记得吧？就是现在站在皇上与太后娘娘中间的那个小内侍。”慕云兮打断了凤千清的话，也不等他给出任何回应，自顾自继续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句话话音一落，慕云兮便觉凤千清看她的眸光陡然凌厉起来，她嘿嘿一笑，出口的声音愈发含糊，“你指定猜不到，他是……”

“云兮！”凤千清急急想要阻止慕云兮将这个谜底所出口。因为如此，他便在不能置身事外、躲在暗处。

“是九皇子！”

可惜，凤千清迟了一瞬。

慕云兮偏眸看向凤千清，看着他僵硬的脸色，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吓了一跳？当时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因为之前只见过他的画像，并不能确认他就是九皇子，所以才想带他去慈宁宫见见太后。”

“皇上与太后娘娘对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吧？错不了，他一定就是九皇子。”

她巴巴望着凤千清，“九皇子年纪还小，你说以后他是会在进宫里，还是分府住？对了，你说皇上会封他什么？是王爷还是郡王？”

“这……”凤千清暗恼，“这种事，不能乱说，毕竟如今他的身份还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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