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瑞看了看听完自己汇报后，面色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对这些坦克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一般的杨震，有些担忧的道：“司令员，小鬼子的骑兵不怎么地，但这些防护力极佳，机枪对其丝毫不起作用的坦克可不容小视。”

　　“我听说当年淞沪会战的时候，国军很多部队不是被日军打垮的，而是被日军坦克给硬生生冲垮的。甚至很多之前对日军攻击还能顽强抵抗的部队，被日军坦克给吓唬垮的。尤其那些从来没有见过坦克的地方部队。”

　　“您可得想想办法，可千万别小看这二十多辆坦克。要不这些坦克，会给我军带来巨大的伤亡的。这些坦克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一个祸害。还有江面上的那几条军舰，虽然吨位不大，但就像一个移动炮台一样。”

　　“不过司令员，孤悬在江面上的那些军舰，我可以给您解决了。今晚我带一个连下水，悄无声息的摸上去。一个小时解决战斗，保证将这些军舰送到您的手上。但坦克我却没有办法。他们的驻地在小鬼子整个阵地的正中，我昨晚几次试探，都因为日军警戒过严而下不去手。”

　　对于李明瑞的汇报，杨震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对于他的担心，杨震却笑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坦克过了今晚就是我们的了。至于伪满江上军的那些老爷舰，我们没有制空权，等于是活靶子，要了基本没有什么用。”

　　看着杨震自信的表情，李明瑞挠了挠头，却不知道司令员那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要知道，这些坦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都是自己的？难道除了自己这个侦察营之外，司令员还有其他的什么神秘部队不成？

　　对于李明瑞的一脸不理解，杨震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摆了摆手道：“你们带好防毒面具，留下一个连重新潜伏到莲江口一线。告诉他们将莲江口一线日军的动向给我盯死了。尤其今晚上，日军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牢牢的给我盯住。”

　　“你留下的那个连的电台始终给我保持开机，一待接到总部通知后立即撤离。至于你的主力，不要管江面上的那些军舰，你的下一个目标是渡江南下。”

　　“渡江之后，你们立即秘密渗透进佳木斯。佳木斯的城墙在上一次被我们炸毁了一半，现在还未修复。而日军兵力空虚，以你们的训练渗透进去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董平带领的那个连已经随我一起到这里了，你马上去与他们汇合。”

　　听到杨震的命令，李明瑞没有问为什么。他相信应该让自己知道的，就算自己不问，司令员也会告诉自己的。不该自己知道的，问了也白问。司令员并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自己更是从不多说一句话。

　　知道杨震性格的李明瑞没有半句的闲话，在重重的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找自己的教导员去了。至于将谁留下，李明瑞心中已经有了数。渗透佳木斯的任务并不轻松，董平这次将会与自己共同南下，以免到时候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既然自己与董平都不能留下，那么黄大力这个老侦察兵油子将是留下的最好人选。黄大力是老侦察兵出身，虽然身上毛病多多。但有一点却是没有人能否认，就是这个家伙的经验异常丰富。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撤退。留下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李明瑞走后，杨震看了看因为已经是初秋，随着季节的变化，白昼越来越短，此时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沉思了一会后，没有坐车而是接过小虎子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一提马缰向炮兵阵地跑去。

　　等到了距离莲江口一线不足五公里，一处警戒的异常严密的桦树林中，杨震翻身下马后迈步走进了树林之中。而在他身后，包括小虎子在内的所有随行人员，都没有被允许进入，而被留在了树林外。

　　走进桦树林，看着正紧张构筑火炮掩体，对火炮进行最后调试的炮兵。以及正在一个身穿杨震所部军装，但身材之壮实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国人，身后更是大牌的跟着两个警卫员的人指挥之下，正紧张的对这些秘密武器进行安装引信，并逐个检查安全性的两个自关门嘴子山缴获了日军大量毒气炮弹后，此时全身上下全套的在群策山缴获的防化服的新成立两个化学连官兵后，杨震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到杨震过来，正在地图上进行最后的图上作业，以再一次确定目标的马其昌连忙站起身敬礼。

　　为了保证此次作战，炮兵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些宝贝准确的打进日军的阵地，杨震此次集中了手头上的两个野炮营的全部兵力，而且指定炮兵副司令兼野炮团团长马其昌亲自指挥。

　　杨震挥了挥手示意马其昌放松后，仔细看了一下他基本上已经完成的图上作业道：“怎么样，在无人校正的情况之下，你的炮兵能不能做到首发命中。你可知道，这些东西一旦打偏了，倒霉的就不单单是小鬼子了。”

　　对于杨震的问话，马其昌自信满满的道：“司令员，您就放心吧。自从我军根据地建立之后，除了西部的深山老林之外。我就带人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将我们松花江北岸所有地形基本上都在地图上做好了标记。”

　　“至于作为我军最重要的前哨阵地莲江口一线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我曾三次来这里看过地形，更在地图上做了最详细的标记。这里的所有地形、地貌都在我脑子里面。现在又有李营长提供的最详细的日军布防图，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将这些炮弹打进日军的阵地。”

　　“还有司令员，我虽然为了掩蔽性，将炮兵阵地选在了这里。但在这片树林的东边，也就是莲江口的正面，部署了一个火箭炮营，专门压制日军可能的反击炮火。同时，我在这片树林后，又构筑了大批的备用阵地。我准备用大炮跟鬼子打游击。

　　“还有，我让工兵连在每一个炮兵阵地的后边，都挖上几个地窝子，将那些炮弹都全部掩蔽进地下。同时抽调了两个炮兵团的全部的两个工兵连专门在化学连的配合之下，搬运炮弹。您也知道，这些玩意一旦被日军的反击炮火击中那倒霉就是我们了。”

　　听完马其昌的部署，杨震满意的点了点后又道：“你们炮兵的防毒面具都带齐了吗？如果有短缺的，一定要马上提出来。我让张镇华马上给你从步兵中抽调。你们这些人可都是咱们的宝贝，别被自己误伤了。”

　　对于杨震这些关心的话，马其昌憨厚的嘿嘿一笑道：“司令员，都带齐了。我已经亲自检查了两遍，所有防毒面具一个不少。只是这次补充过来的炮弹，加上各旅属山炮营的山炮弹加在一起也只有两千六百发，直属野炮团更是只有一千二百发。”

　　“这眼下部队马上要渡江，一旦需要打攻坚战，这炮弹是不是有些少了些？咱们在这里虽然只有两个营，可也有二十四门野炮。这一平均下来，每门炮才分到五十发炮弹。即便按照日军的标准，这也不够一个基数的啊。”

　　“司令员，这大炮可不像步枪。步枪没有了子弹，至少还有刺刀可以抵挡一下。这大炮没有了炮弹，可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总不能让这些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炮兵，去端着步枪冲锋去吧。”

　　闻言，杨震笑了笑指着马其昌的鼻子道：“你小子别贪心不足了。就是这些炮弹还是兵工厂的工人冒着生命危险，拆卸江北运过来的那些废旧炮弹，弄出来的引信组装的。咱们自己的山野炮弹引信生产，因为原材料的原因一直质量不过关，暂时还无法形成大规模的生产能力。”

　　说罢，杨震拍了拍马其昌的肩膀道：“你也别着急，面包会有的，炮弹也会有的。对于引信，兵工厂正在组织人手在江北专家以及关内调过来的兵工专家协助之下进行试制。就进展来看，基本上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只要原材料到位，就可以开始大规模的生产了。到那个时候，你的炮弹需要多少就有多少了。”

　　“我们不仅要大规模的生产七十五毫米的山野炮弹，还要生产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弹。不过，我们之前对炮弹的使用有些太大手大脚了。我们在群策山日军秘密仓库之中缴获了十万发炮弹，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消耗余烬。这不能不说有些浪费了。”

　　“除了日常训练消耗了上万发炮弹之外，仅仅群策山、关门嘴子山、一下江南，加上此次作战。仅仅几次战斗，就将储备的炮弹消耗余烬。在战斗之中动不动就弹幕射击、覆盖射击，是不是有些大手大脚？”

　　“当然这个责任首先在我这个当司令员的，是我过于迷信炮火的威力了。但你和邱金堂两个人也要好好的检讨一下，拿出一个修改的方案来。好好的琢磨一下，今后的战斗之中既要最大限度的利用炮火杀伤敌人，也要注意节约炮弹。毕竟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还没有到。”

　　杨震的话音落下，马其昌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沉默了下来。库存的炮弹居然已经消耗空了，这对于马其昌来说即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他在参军之前，无论是在老东北军还是伪满军队之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肯下力气，拿出这么大的本钱训练部队的长官。

　　整个部队不算迫击炮、步兵炮、速射炮等曲射炮、小口径火炮以及轻便炮。单单七十五毫米以上的火炮现在就有一个直属重炮营、一个野炮团，一个火箭炮兵团，三个旅每个旅都有一个十二门制的山炮营，

　　不算那个有炮无弹，现在更多的时间是用来进行操作训练的重炮营，以及火箭炮兵团。仅仅三个旅属山炮营的三十六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加上直属野炮团的三十六门七十五毫米野炮，山野炮就达到了七十二门。

　　这些山野炮不算步炮协同训练，单单炮兵的日常一个月训练下来，就需要消耗千余发炮弹。加上步炮协同训练，累计下来就消耗了上万发的炮弹。这个数字别说一般的部队，就是当年财大气粗的张大帅也一下子舍不得。自己在老东北军的时候，每门炮一年实弹训练也不过才五发炮弹。

　　尽管这其中有炮兵人才紧缺，形势的变化需要炮兵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形成战斗力，使得训练强度大，实弹射击多等原因。但马其昌对杨震的大方也不能不咂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为了给新兵训练胆子，集中全部炮兵采用实弹向挤满了新兵的战壕两侧猛轰的指挥官。而且这种在他看来只是无谓的消耗炮弹的训练，还不是一次。

　　其打出去的炮弹最近的炸点距离战壕还不到五米。这样的训练也就自己这位司令员敢干吧。换了一般的部队长，一是舍不得这些炮弹。二也承担不起这种训练带来的伤亡代价。马其昌曾经亲眼看到一发打偏了的炮弹落到战壕之中，一下子炸死了二十多名新兵。

　　不过这一点马其昌也很佩服杨震的胆色。几次训练下来，最起码那些新兵到了战场之上，没有像一般部队新兵那样，还没有上战场，一听到炮声腿便先软了。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的事情倒是没有在部队中出现过。

　　至于战斗之中的消耗，，马其昌倒是没有什么说的。作为指挥全军炮兵的他，对于每次战斗的炮弹消耗数量心中自然有数的。即便消耗最小的关内嘴子山一战，也打出去了近万发炮弹。

　　此次战役的第一阶段围歼二十四、二十五师团一部的战斗，不算北线的三分区，仅仅东西两线加一起就消耗了四万多发炮弹。在加上迂回佳木斯，以及群策山一战打出去的两万多发。库底子打光了，也是正常。

　　看着沉思之中的马其昌，杨震笑道：“好了，别瞎想了。今后无论是你还是总部，在作战的时候都要注意一下。有错误不怕，只要我们能正确认识，并改正就好。你去把那个尾崎山给我找过来。咱们坐下来，对计划再好好的研究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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