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鱼水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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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娉从被子里钻出来,长发乱乱的堆在额前,像极了赖皮睡懒觉不肯起来的孩子。脸颊微红,眼睛里藏着水光。
周重霄将她的脸颊捏住,凑近了看。
梁娉心虚,忙的别开眼去:“别光顾着瞧我,快吃罢,凉了就不好吃了。”
边说边从被子里把胳膊探出来,要去接酒精灯上的小盏。
周重霄握住那纤细弱弱,不忍着力的两只白嫩胳膊。眼光如炬,宽额轻抵在她捂得温热的额头上。
梁娉被他额上的冰凉激得哆嗦,拿手推他:“凉。”
周重便将她柔软纤细的五指扣进了掌心里:“眼睛怎么红了?”
她在他这里钻空子,半点用处也没有。
梁娉垂着眼皮,嗓音闷闷的:“没睡好。”
他连人带被的搂了她起来,一只手拿勺子,挑了眉:“我闹的?”
梁娉脑袋搁在他肩上:“嗯,这样晚回来,还要把人从被窝里揪出来,搅人清梦。”
周重霄舀了一枚汤圆,三两朵桂花浮在白胖的汤圆上,娇憨可爱。
他转了腕来,递到她唇边:“算是我向你赔罪。”
梁娉忍不住咬着唇笑了,嗔怪的瞥了他一眼:“这是我给你留的,你再借了它来和我赔罪。好没有诚意。”
说着,却凑过去,要将那没有诚意的礼收了。
周重霄却转手往自己口中一放,把伸长了脖子的梁娉惹得好不委屈。难为情得一张莹白的脸通红。
她咬了咬红唇,斜睨了他一眼,便要起身回床上去。后脑勺被人轻轻一扣,只见顶上灯光一晃,被人遮挡了去。唇上湿润温热,一枚温暖圆润,带着桂花香气的汤圆滚到了她的唇齿之间。
他扣着她的齿关将那汤圆轻轻一咬,满腔香甜皆逸了出来。缠绵、依恋。一片海浪中,她是一叶扁舟,他便是那持竿撑帆的人,她随着他游走,跟着他浮浮沉沉。他到哪里,她便去哪里。
桂花香醉得人轻飘飘若浮在温泉水上。梁娉忆起十二岁时,瞒着阿爹偷喝了刘妈新酿的甜酒,躺在桂花树下睡了一晚上。彼时也是满鼻花香,身轻如在云端。
他把她从被子捞了出来,梁娉只着真丝睡衣,一触到寒凉空气,不禁发抖,直往他怀里缩。
他身上的制服硬邦邦的,勋章扎得她脸颊疼。梁娉又要往那被子里钻。
周重霄抬手把那被子丢到了地上。
“你......”
她抱着他的胳膊,委屈巴巴的望着蚕丝被。
赤脚点在地上,便要去把可怜的被子捡回来。周重霄箍住她纤瘦的腰,将她往后一拽。
“我冷!”
她冻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拿赤/裸的脚尖在周重霄呈亮的靴尖上发急的踩了两下。
周重霄揉了揉她发凉的鼻尖,把梁娉拦腰抱了起来:“有我在,要它做什么?”
“我很快便叫你热起来。”
说时,将梁娉往身/下一压,他单手解开纽扣,将制服扯开,脱了丢到一旁。
梁娉登面红耳赤,怔怔的望着他悬在自己上方的精瘦胸膛,伤痕斑驳,比他身上勋章更显荣威。
那浑身散发而出的难言魄力和体热袭得她晕聩难言,一时口干舌燥,梁娉不禁伸出舌尖来舔了舔干涸的唇。
“周,周重霄......”
这场景令她舌尖发直,脑中嗡嗡嗡的响,说不出话来。
她尝试着喊他的名字,话音未落,那“霄”字却被他细细咀嚼,咽下腹去。
“惩罚你。你忘了在无人时该叫我什么?”
她迟迟的望着他。
周重霄便又要低下来吻她。
梁娉忙道:“少蘅,少蘅!”
他勾了勾她的鼻子:“知错能改,我该怎么赏你?”
梁娉还未醒悟过来,“唔”了一声,一双红唇又被采撷了去。
他吻得细腻而火热,齿间轻轻的碰撞,落在梁娉心上。那一扇被紧紧关闭的门,终于在千难万险之后等来了真正的主人。
周重霄尝到了一丝咸涩滋味,他放开她,梁娉闭着眼睛,眼泪落入了唇间。
他粗粝的指腹略显笨拙的擦着她不断往下掉的泪珠。
“哭什么?”
梁娉心中酸涩苦甜,百般滋味,千般折磨。她起身抱住了周重霄的脖子,闭着眼睛,不敢叫他看到她眼里的绝望和痛苦。笨拙的,学着他吻她的方式,伸出舌尖来小心翼翼的舔他的双唇。
周重霄便觉脑中“哄”的一下,似两枚弹药爆炸了起来。火光冲天。烟气蒸腾。
他上前将她水流般顺滑的睡衣往上掀去,一双手直游走在那曼妙的身躯上。
她瘦了很多,却仍旧玲珑。手停在平坦的腹上,那里有一条疤痕,凹凸不平,磨砺着他的掌心。
梁娉握住了他停滞不动的手掌,水光朦胧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
周重霄将那睡衣一齐丢开,搂住她,绵密、热烈的吻住她。
两个人像是在孤寂至极的境地里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似苍茫天地间唯一的两株藤蔓交错依偎。热切而急迫,不顾一切,只向着对方而去。
她在夫妻之事上向来保守,被动,而今夜却格外的热情。像一条美人蛇,紧紧攀附着他,像萝藦子,与他密不可分的纠缠。
他久未沾女色,要得有些过,她又有些舍命陪君子的憨劲,闹到后半夜,他虽还未尽兴,梁娉却已半昏睡了去。
周重霄顾怜她大病未愈,放了她,将彼此都清洗过后,搂了她安睡。
却怎样也睡不着。
梁娉虽累极了,脑子里却清醒白醒,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她都听得清楚。
她听到他下床,拿了烟盒,接了取灯,却并未点上。
梁娉睁开眼睛,看到周重霄立在梳妆台前,不知想着什么,单手按在桌面上,唇角叼着一支烟,眸光沉寂。
他不出声,她也望着他不问。
忽听到“叮”的一声,他按在桌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银色的光折返到梁娉的眼睛里,令她不适的微微眨了下眼睫。
那只怀表是他随身携带的。半刻不离身。
他望着怀表里的相片出神,梁娉望着他出神。
她的怀表里是他们两人的镌刻相,而他的怀表里装着谁,她却从来也不知道,以后,可能也不会知道。
梁娉默默的闭上双眼,悄无声息的,好像她从来也未醒过。
他有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很好。
她情愿是他生命里的过客。陪他走一段短短的路程,希望他以后能记得她这个人,够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的身旁,梁娉唯恐被他发觉自己在瞧他,闭着眼睛只管装睡。毕竟身累,这一睡,倒也睡了过去。
以往醒来,总是他已经出门去了,今朝醒来却还能见到他穿着睡衣躺在身旁。梁娉眼梢一挑,瞥见那放在床头柜上的怀表,抿了抿唇不说话。
周重霄正在翻一份报纸,见到她睁眼,将报纸拿下来,朝着她望了一眼。
她便想起他昨夜里望着那怀表里的相片时,沉寂寂的目光。梁娉勉强一笑,翻身要起来。
他手往她腰上一搭,把人拖了回来。
梁娉忙拿手握住那只大掌:“好起来了。”
“难得我今朝无事,再陪我躺一会。”
“周督军也会无事可做吗?我看是偷懒罢。”
她抬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仍旧要走。
周重霄便稍一用力,把梁娉整个拽到自己这方来,侧身一拦,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目光幽幽的,含了一层笑意。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拿挺直的鼻尖在她鼻端轻轻的扫着:“得了便宜就卖乖,谁教你的。”
梁娉怔怔,未听懂他什么意思。
周重霄扬手便在她臀上拍了一掌:“这么快便忘了,还是又想了?”
梁娉顿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脸红得像蒸汽火车一样,只差呜呜呜的冒白烟。
“你,你......”
“我怎么?”
他轻轻咬了咬她软嫩的嘴唇,语音含糊在唇齿之间:“你是得意了,却要记得还有人饿着呢。”
梁娉被他这样孟浪的模样吓着了。
他们虽也不是第一回,可他从前总板着脸,清早起来不是走了,便是正要走。何曾,何曾这般模样过?
梁娉拿手背贴着脸颊,有些受不住。
她娇羞怯怯,哪里像已为人妇的样子?
这样娇滴滴的一个人,那些时日,也不知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如今见着她像是从未经过那些磨难一般,他理该感到宽慰,却无法放下那沉沉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
周重霄捏了她柔软的手在掌心里,道:“梁娉,你有什么地方尤其想去?”
梁娉诧异的仰头望他。
“你要带我出去走走?”
他应了一声:“是该带你出去走走。”
梁娉抿唇一笑:“我想去法国,你也带我去吗?”
他顿了一顿:“法国?”
“嗯,很远,很远。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后半句话几乎含糊在舌尖,她不知他是否听到,她愿他未听见,却又愿他听见。
周重霄却不再开口,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半垂着眼皮,视线粘在床头柜的那只怀表上。
梁娉眼底暗了下去,佯装未察觉。她推了推他:“快起罢,刘妈快要进来收拾了。”
周重霄握着她的手不放,令梁娉不得起身。
“当真想去法国?”
梁娉正不知他这样问到底是什么用意,想要问一问,刘妈果然在外面敲门,问梁娉起了没有。
梁绍昨夜未归,周重霄和梁绍一齐出的门,刘妈只当周重霄也未回来,见梁娉没有回她,因梁娉要按时服药,等了一等便推门进去。
房间里放着一架隔断的屏风,那门一开,屏风上便有影子一晃。
周重霄顿喝:“出去!”
梁娉惊了一跳,正要说他,低头一看,身上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了一半,“啊”叫了一声,抓住他睡衣袍子就往他袍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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