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俞正鸿皱眉，“你的什么熟人？”

“……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俞景初愣了愣，敷衍道。

“你把他名字告诉我，我告诉财务。”俞正鸿说，“钱可以先退给他。”

“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退钱。”俞景初皱眉，“我看新闻说，集团的资金链出问题了，是真的吗？”

“你从哪看到的？”俞正鸿问。

“各大网站都有。我看爆料人的语气，对我们项目很了解。……是真的吗？”

“那是竞争对手的抹黑。”俞正鸿皱眉，“我们俞氏的财务状况好得很！”

“真的吗？”俞景初追问道，“那为什么工地停工了——”

“你不是对这个项目，一向不感兴趣吗？”

他话还没说完，俞正鸿沉着脸打断了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

俞景初一愣。

“我要你不管，你就别管！”俞正鸿说，“像你原来一样，当个寄生虫，天天吃吃喝喝，玩玩女人，就可以了！”

俞景初沉默了。他的脸上浮现出屈辱的神色来。

“……哥，你总怪我不管公司。”短暂的沉默后，他开了口，“但你有没有想过，  我在刚进公司时，也是努力帮你的忙的？”

俞正鸿没有回答。

“最开始我觉得，只要努力配合你，把公司经营好就够了。……但随着生意的壮大，我发现你慢慢变了。……你什么钱都赚！”

“为商之道，本来就是如此的。”俞正鸿说，“我一直想带你入行，是你自己太蠢，学得太慢！”

“学什么？”俞景初苦笑一声，“学着怎么跟黑社会打交道？怎么威胁人？怎么强拆？……学着怎么用五花八门的噱头，吸引各种人给自己投钱，然后把项目烂尾？……不是你原来跟我们说，经商要实在、要诚信的吗？”

“实在，诚信？”俞正鸿嗤笑了一声，“你看看A市这些有头有名的大企业，哪个是靠这个起家的？如果这么坚持，企业早就破产了！”

他直视着俞景初。

“我原来也是不懂，才吃了好多亏！所谓的商业世界，跟动物世界也差不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是要学会尔虞我诈，挣每一分能挣到的钱！这样才能活！”

“也包括挣那些老人的钱？”俞景初问。

俞正鸿一愣。

“项目开始时，公司有多少现金，我也了解过！”俞景初说，“银行都贷不到款的项目，你直接包装出来，向什么都不懂的老人集资。那些老人失去了存款，项目又停了，该怎么办？”

“只能怪他们太蠢，又太贪！投资这事，本来就是获益越大，风险越大！花几十万，既能住那么久的养老院，又能有返利，怎么可能，我们是慈善机构吗？”俞正鸿冷笑。

“但他们不是专业金融人士，只是普通人。”俞景初说，“对他们宣传是购买服务，实际上却当成投资，跟诈骗有什么区别？”

“所以呢？”俞正鸿反问，“你就为了一群陌生人，以道德的名义，批判你的亲哥？”

俞景初一愣。

“我原来是怎么对你和芊雅的，你忘了吗？我不做这些事，你们哪来的钱，过上现在的生活？公司那么大的业务，该如何运转？”俞正鸿一步步走向俞景初，同时逼问，“就比如现在，公司的财务缺口，谁来补？我不用这种方法，拆东墙补西墙，还让你来补吗？”

“……哥。”俞景初定了定神，开了口，“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公司账目上，还剩了点钱。我也在不停拓展新业务。我们像过去一样，齐心协力慢慢还，总是能还上的。”

“就凭你那三瓜两枣，还说还钱？”俞正鸿冷笑，“还有，你想回到过去，你一个人回，我可不想回！”

他握紧了拳头。

“被人天天像老鼠一样，追得满街跑。到处跟人赔笑脸。有了钱不能留在手上，就连芊雅肚子饿了，要买个鸡腿，都要考虑再考虑！”俞正鸿咬着牙，“我从那种处境，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中间的辛苦，我比谁都清楚！……这个俞氏集团，是我亲手重建的江山，要我又回去，从头开始，不可能！”

“但新闻已经传播开了，我们必须表个态。”俞景初说，“万一那些老人，看到新闻，纷纷来俞氏要钱，你会很被动。……哥，我不想你危险！”

“你这心操得很多余！”俞正鸿皱眉，“我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

俞景初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追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俞正鸿说，“……我会搞定。”

说罢，他转过身，回到了办公桌后，一屁股坐下了。他紧皱双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没有回答俞景初的意思。

俞景初静静地盯了他一会。最终，俞景初低下了眼睛。

“好吧，哥。”他艰难地开了口，“……你自己多保重。”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俞正鸿抬头，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下一秒，他掏出手机，拨打了赵澜的电话。

……

“老板，那条消息已经按你的要求，挂在了各大新闻网站的首页。”周秘书说。

“好。……俞氏集团有动静吗？”顾清河点了点头，问道。

叶星辰告诉他的事，让他有了个新启发。

既然用调查的方式，找不到什么新线索。不如故意放风，做些动静出来，把对方逼到绝境。

“没有。”周秘书摇摇头，“没有声明，也没有发布会。”

“那再等等。”顾清河说，“会有人替我们催的。”

“是。”周秘书说。

而在另一边，已经有人有了反应。

“南明。这个消息是怎么回事，不是真的吧？”

这天早上，宋巧莲如往常一样，在手机上刷着新闻。突然弹出的消息，让她不由一愣。她转过身，向叶南明问道。

“什么消息？”叶南明翘着脚，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我看网上说，俞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养老院停工了。”宋巧莲着急地说，“你看看，这是不是我们投资的那个度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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