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钱——”宋巧莲一愣，“辰辰你说什么傻话！业务员花好大力气，才帮我们搞定的，怎么能说退就退？！”

“不是业务员的问题，是俞氏集团！”叶星辰说，“他们公司资金缺口很大，到处都在维权呢！”

“没事，养老院跟商品房，还是不同的！我又不买他们的房子！”宋巧莲说，“再说，还有那么多老人都交钱了，没问题！”

“不是的，妈——”

叶星辰还想再劝，宋巧莲匆匆打断了她。

“你就放心吧。妈活了这么一辈子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骗局，还是分得出来的！我亲眼去看过的，绝对没问题！”

说到这，宋巧莲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妈也知道你不方便！……钱这边的事，也不用你烦心了，我另外想办法！”

说罢，她挂了电话。只留叶星辰在电话另一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巧莲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

这时，叶星辰才明白，为什么针对老人的骗局，是最难化解的。老人大多手上有钱，比较固执，情感上也需要慰藉。除非有铁一般的证据，他们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受骗。

但证据，刚好是叶星辰最缺乏的东西。

如果她给宋巧莲，发一些俞氏集团的负面新闻，宋巧莲肯定也会找各种理由，继续自我说服。

那该去哪里找证据？……

叶星辰想起了顾清河，但他一直反对，她跟俞氏集团接触，肯定不会帮她。

至于找俞景初，这是更不可能的了。

叶星辰思来想去，最终，她举起手机，给顾凌云发了短信——

……

“辰辰姐，昨天谢谢你了！”第二天一早，顾凌云便开车，来接叶星辰，“昨天事情变那样，我都慌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李叔怎么样了？”叶星辰问。

“他从昨天起，就一直不在状态。”顾凌云说，“他回了家，就一直躺在床上。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理我，应该是受了很大打击吧。”

“昨天俞正鸿说，要把南塘山改为度假村，那是什么意思？”叶星辰问，“他真的要把村民们全赶走？”

“……我也不知道！”顾凌云说，“希望不是吧！”

两人聊了天，一路到了印刷厂。

听顾凌云说，李成前自从欠债后，就一直住在厂里。

她们来到门卫室，门卫室的木门虚掩着。顾凌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句有气无力的：“……进来。”

顾凌云推开门，带着叶星辰走了进去。屋内只有一个白炽灯泡，发出昏暗的光芒。其它的陈设很简陋，就是一个衣柜，一个木桌，几张椅子，一个煤炉子，一张床。

李成前背对着她们，躺在床上。他用一张灰扑扑的被单，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李叔，怎么样？”顾凌云走上前去，问，“还不舒服么？”

“云云，你们来干什么？”李成前有气无力地问。

“李叔，今天不是村民大会么。”顾凌云问，“你怎么还躺在这，不过去了？”

李成前没有回答。叶星辰发现，他的肩在颤抖。

“云云，叔去了没用！”半晌，他开了口，“昨天的自杀，是我最后的办法了！……好歹我没了，还能保住村子！但没想到，这也没有用，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

“……我算是想明白了，钱能通天！我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没投个好胎。还开什么会，下去找我老婆去赔罪吧！”

“倒也没有这么绝望。”叶星辰说。

“还能有什么办法？”李成前问。

“我昨天听俞正鸿说，要把你们这里直接推平，村民全部赶走，建成度假村。……是这样吗？”叶星辰在凳子上坐下，同时问道。

昨天俞正鸿的说法，和俞景初之前跟她商量的内容，完全不相同。他们的不一致，让她很在意。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机会。

“他们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李成前激动起来，他从床上直起了身体，“只给一点点赔偿款，地留下，人赶走，工厂宅子乃至坟墓，一个都不留！”  

他又气又急，不由咳嗽了几声。

“之前他们在隔壁村，有村民不愿意，躲在房子里不肯出来。结果他们直接让挖掘机，连人带房子一起挖了！还说人死了没事，他们来赔!”李成前继续道，“我们村是因为我欠了债，又是村支书，他们就把我当成一个重点，把我处理了，其它的拆迁就简单了！”

“……你们人多，如果团结起来，他们也不敢乱动。”叶星辰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村民大会上，劝动所有的村民，让他们都反对。”

“这事做起来可不容易！”李成前说，“村民们天天被他们骚扰，心早就散了！……很多人打算，拿了赔偿款，直接去城里讨生活算了！”

“如果他们能留在村里，还能解决工作呢？”叶星辰问。

“什么？”李成前一愣，“难道你有方法？”

“上次俞景初跟我见面时，跟我提了一个方案。”叶星辰说，“我打算跟他合作了——”

她把俞景初提的方案，简单地给两人介绍了一遍。李成前听完，沉默了。

“……我觉得不行！”顾凌云开口道，“俞景初这人多变，万一他耍我们，背后又藏着其它鬼心思，该怎么办？”

“这个说不准。”叶星辰说，“我也是在赌。”

她望向了李成前。

“你们现在也走投无路了。俞景初的方案，给你们留了条退路，总比直接被赶走好。”

李成前低着眼睛，仍然没有回答。

“更何况，我们跟俞景初合作，就能打听到更多俞氏集团的信息。万一有什么黑幕，被我们抓住，或者我们的业务做大了，能够独立，还有保住村子的机会。”

“……行吧。”半晌，李成前开了口，“但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劝动每个村民，也来不及了！……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找俞景初。”叶星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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