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

  没料到这猫会有这番动作的海奎没忍住退回到镜子前,查看自己被猫压着的发型。

  小绒毛理解了海奎视线的意思，不屑：“你这头发本来就只是梳整齐了，谈不上发型。”

  海奎想了想,同意：“反正接下来也没人会在乎我的头发。但你这明明压得很有实感啊,以前海威用爪子压我的头发都没这么明显。费讯怎么会完全感知不到你，甚至还被你挡住了对我[jing]神海的感知呢？”

  小绒毛：“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过。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的能量形态与你们的[jing]神体、[jing]神力不是同一个系列，二者刚好不兼容。”

  小绒毛：“魂体与[jing]神体都是无[rou]身的能量体，我以魂体姿态走在其他情绪场——就是其他世界——是能被普通人看到哒，能看见[jing]神体的你们反而看不见我，可能不是我挡住了自己，而是你们的[jing]神力缩小了你们可视的能量范围。”

  海奎：“如果顺着这个逻辑,那么，我们世界完全没有[jing]神力的人有可能看见你？”

  小绒毛：“可以试试。如果能找到那样的人。”

  海奎：“挺难的。根据记录，自从能够检测[jing]神力以来，再差的[jing]神力也能测出几个点，完全的零真是从来没听说过。说不定我待会儿会刷新[jing]神力低值记录。”

  小绒毛：“你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海奎：“我已经渡过了最难的、要命的一关，甚至已经为此失去了我的[jing]神体,接下来总不可能更糟了。被鄙夷、被驱逐、被殴打……不就那么些事吗。”

  海奎：“海家最受期待的新一代继承人废了,很有些人会乐意看到我带着这份耻辱活下去的。只要我顺从地让他们践踏我一段时间,我就能获得自由。”

  小绒毛：“否极泰来。”

  在费讯离开后一小时整，海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费讯,和自己的父母、弟弟。

  海奎的父亲对海奎说：“活着就好。”

  海奎对父母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弟弟，然后跟着费讯走到了一楼大厅。

  此刻，这里聚集了大半在海家说得上话的人。

  海老爷子坐在主位,平静地说：“开始吧。”

  海奎的视线快速在众人面上扫过，确定他们都看不见小绒毛，也没意识到他发型的不自然。

  海奎没有二话，走入了站立式的检测器。

  检测器扫描海奎的全身，也扫过海奎头顶的猫。

  海奎尝试着在[jing]神海中像以前与海威隐秘[jiao]流一样，问小绒毛：“被扫描时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虽然基本确定自己的声音其他人都听不见，即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直接开[kou]，但小绒毛还是很有学习[jing]神地比照海奎的做法将话语传递入他的[jing]神海，回答：“这个检测器好像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看不见我。”

  海奎：“检测器检测不到的能量……也就是在我们世界的定义中，你的[jing]神力为零，但你却帮助治好了我严重受损的[jing]神海。世界果然多样。”

  扫描结束，海奎听到了检测器响亮清晰的结果播报：“[jing]神体：无。[jing]神海：无。[jing]神力值：五。”

  大厅内在一瞬间的寂静后，矜持地炸开了锅。

  海奎露于外的表情近乎死板，但在[jing]神海中，他却还与小绒毛调侃着：“要不是我正对着显示面板，检测器最后报的那个‘五’，我差点听成‘无’，还想说我创造了历史。”

  小绒毛：“我的屏蔽效果不彻底呀。这对你是好事，说明你与这个世界还有底线的联系，我没有把你变成我的禁脔。”

  海奎：“……谁教你的那个词？”

  小绒毛：“什么词？‘禁脔’，你们人类真容易大惊小怪。我识字，会看书，会学习。”

  海奎：“没人给你把关阅读范围吗？”

  小绒毛：“我只是外形长不大，其实已经上百岁啦。你还应该叫我老爷爷。”

  海奎斟酌了一下，当真叫道：“猫咪爷爷？”

  小绒毛：“乖，大孙子，爷爷罩你。”

  海奎在[jing]神海中发出轻笑，小绒毛跳到距离海奎不远处的桌子上，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对比他的[jing]神海，觉得这人真[jing]分。

  小绒毛在[jing]神海中问：“你对‘爷爷’这个词没产生心理[yin]影吗？毕竟你的亲爷爷已经彻底放弃你啦。”

  海奎表情[yin]沉，[jing]神海中的语调却很温和，带动着[jing]神海仿佛悠悠吹着和煦的微风：“两回事。有错的是人，不是语言、词汇。再说，站在家主的立场，我亲爷爷的选择并没有问题。”

  海奎：“这时候强行保我只意味着要牺牲家族里无数人的利益，而如果放弃我，这些人、整个海家却能得到好处。该怎么选择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我在那个位置，我也会这么选。”

  海奎：“既然我懂‘牺牲’的必要[xing]，那么我就不会双标地在我自己成为必要牺牲品时抱怨。总归家族没有让我无意义地去死。”

  海奎的[jing]神海终于染上了一点类似他表情的[yin]郁：“就像我也接受了海威的牺牲。”

  海奎：“虽然我会想，如果当时我清醒着，如果与你、与那位世界意识做[jiao]易的是我，那么我愿意割下我的[jing]神海。哪怕这会导致我的死亡，我也愿意以此保住海威的存在，让海威成为和你一样自由的……魂体。”

  小绒毛：“如果也有我的南瓜车辅助，如果你的牺牲决心比海威更大，说不定真的能成。”

  海奎：“可惜，我比海威懦弱。”

  小绒毛：“以后要更加努力呀。理论上，海威诞生于你的[jing]神海、海威现在依然存在于你的[jing]神海中、海威就是另一个你，所以，哪怕海威真的死了，在足够的契机之下，海威也是有几率重生哒。”

  小绒毛：“以前[jing]神体死亡的人无法重新拥有[jing]神体，是因为他们的[jing]神海随着[jing]神体的死亡而毁灭，之后哪怕修复，也只修出了废墟，不具备孕育新生命的条件。”

  小绒毛：“可你的[jing]神海只是部分崩溃过，没毁，而且现在已经修复到只略有些小焦痕的生机勃勃状态啦。”

  海奎：“嗯。是的。所以我要好好活下去，让我的[jing]神海变得无比强韧，强韧到可以承受住再次粉碎的痛苦，将属于海威的能量从我的[jing]神海中取出来、拼回原状。”

  海奎：“当然，拼回去后，我还要能自行治疗好我的[jing]神海，不让海威再次焦急、牺牲。那时候也许我能顺便拼回你的南瓜车。”

  小绒毛：“我不要那个啦，不准拿旧玩具糊弄我，你要给我新玩具。”

  海奎：“好的。给你定制权。”

  小绒毛：“说得[jing]神海跟橡皮泥似的。”

  海奎：“说不定我就能让我的[jing]神海发展成橡皮泥呢？毕竟理论上说，一个人的[jing]神海形态是完全由这个人的意志决定的。”

  大厅中毫不避讳的讨论告一段落，海老爷子开[kou]：“海奎，你听到大家说的了吧？你怎么想？”

  大家的说法主旨上很统一：让海奎去跟皇室谢罪，然后任由皇室处罚。

  不统一之处只在谢罪方式上，是直白地痛哭忏悔，还是略作矜持地显露出一些风骨。

  海奎回答在场所有人：“我没有意见。事情因我而起，我有责任将它平息。我听凭家里的安排。无论家里安排怎样的道歉形式，我都会一丝不差地执行。”

  海老爷子叹了[kou]气：“你是个好的。可惜……好了，事已至此，我也给你个准话。”

  海老爷子：“你这次去道歉，必然会受到折辱，但你已经遭遇了最可怕的处罚，而查格犹皇子已经确定康复，所以你道歉之后，皇室肯定不会额外再折磨你。”

  海老爷子：“此事一了，你就回海星。海星虽然远不如中央星繁华，但毕竟海家在那里有绝对的掌控权，你安安心心地在海星当一个富家翁，娶一个温柔良善的妻子，好好生活。”

  海老爷子：“如果你的孩子有天赋，说不定几十年后你还有重回中央星的可能。”

  海奎：“是。我会遵守家里对我的一切安排。”

  一人脱[kou]而出：“你要早这么听话识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海奎低着头，应道：“幸好这场灾难还有转圜余地，没有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

  海老爷子用手边的拐杖在地上轻敲了一下，盯着海奎说：“那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记住，回了海星后，安分守己。在你的孩子成长起来之前，别妄想重返中央星。”

  海老爷子：“如果你的所有孩子都没有天赋，那就掐断你的一切想法，一辈子都老老实实的。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天赋’特指什么吧？”

  海奎：“猛兽[jing]神体。”

  海老爷子：“虽然太迟了，但我很高兴看到你恢复了理智。”

  海家很焦急，安排海奎三天后就去皇宫请罪。

  这是海家请示后，皇室那边同意的最近时间——皇室同意的次近时间是两个月后——不然海家很想让海奎第二天便去，尽快了结这事。

  在自己的房间中，海奎对小绒毛说：“对我的处罚已经开始了。查格犹要让我求着向他道歉。”

  小绒毛基本不关心这事，它翻看着一本有关海星特[se]介绍的旅游小册子，很乐：“你们家相关的名字很有意思呀，有海星、海葵、海胆、海马……”

  小绒毛：“哦，对了，我的南瓜车里本来有一个海马司机，在南瓜车进入你的[jing]神海前，我让它出来了，然后它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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