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风骤紧,偶遇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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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崖子与童姥二人的武功,就算放到任何古龙的江湖里,也可称作当世少有的绝顶高手。
因此二人的感官自然敏锐,所以早在慕容复抵达灵鹫宫的一刻,就被二人看破了其中蹊跷。
心知自己瞒不过二人,慕容复只得开口道:“还是瞒不过师父与师伯!”
童姥盯着慕容复藏在袖袍下的右手直接问道:“你的右手到底怎么了?”
“前不久,我遭遇了一个强敌……”
慕容复语气淡淡,但他袖袍下露出的右手却有些恐怖,本该白皙的手掌,却是干枯空瘪好似一个披着皮的骨爪。
“这……”
看到这一幕,童姥与无崖子无不同时心中一惊。
他们师姐弟二人纵横江湖多年,也曾见识过不少高手,比如少林寺的前任主持灵门大师,在童姥眼中也不过是一介晚辈。
就算是逍遥派的孽徒丁春秋,亲手所创出臭名昭著的“化功大法”,也决计达不到如此恐怖一幕。
慕容复的右手看上去,明显是被一种恐怖的功法瞬间夺走了生机一般。
无崖子表情肃穆道:“复官,你所遇到的强敌到底是谁?”
作为他膝下重振逍遥派威名的传人,无崖子对于慕容复可谓是寄予了厚望,并清楚以他如今的功力,放眼天下已绝无对手了。
但今日却……
慕容复道:“回禀师父,此人寂寂无名,与我一战后也因重伤不治而亡!”
“但你的手……”
童姥盯着慕容复的右手,也不禁心中一寒。
慕容复道:“我的右手是被他那一剑的剑意所伤!”
“剑意?”
听到此处,童姥不禁心生好奇,当即便伸出手抓住了慕容复的右手,试图运劲探查。
然而下一刻,童姥好似看到了当初那一战的场景。
在那红如血的枫林下,两个人,一白,一黑,两个人正在遥遥对立。
很快她脸上忽然露出种恐惧之极的表情。
因为她看到黑衣人那堪称恐怖的一剑,在那一剑之下,仿佛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这一剑夺去。
“师伯!”
见到童姥表情骤然变化,慕容复顿时便明白了什么,就在他准备助童姥一臂之力时……
“好恐怖的一剑!”
很快便听童姥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的她突然向后连退出数步。
“师姐!”
见到童姥少有如此露出惊慌表情,无崖子不由眼露异色。
慕容复道:“师伯不必试探了,此人剑意极其恐怖,我几乎用尽所有手段,也难以它驱除!”
“难得你能从那一剑活下来!”
回过神来的童姥眼露异色,摇摇头叹道。
“复官,你且过来!”
听到二人间的对话,无崖子眼露凝色开口道。
“师父!”
慕容复闻言,也只得听从吩咐上前。
然而无崖子的左手刚触碰到慕容复,就突觉眼前好似多出一片枫林……
不过眨眼间功夫,无崖子脸色便已接连变幻,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师弟!”
适才领教过那恐怖剑意的童姥,不由担心起了无崖子的身体,当即便抵掌按在无崖子的肩头,提前替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这一剑的确很恐怖!”
很快从那一剑恐怖剑意下苏醒过来的无崖子,脸色苍白叹息道。
“复官,你可有了解决之法?”
领教了那剑意的恐怖后,无崖子抬起头追问道。
慕容复道:“师父,不必替我担心,我眼下已有了解决的法门,只不过恐怕要耗费许久时间!”
“你有了解决之法就好!”
听到此处,无崖子不由叹息一声。
他与童姥二人自认见识不凡,天下武学能被他们师姐弟二人放入眼中的也绝不超过五指之数,但适才重伤了慕容复的恐怖剑意,却让二人彻底明白天下之大!
似是将慕容复之言当做安慰两人的说辞,童姥则道:“复官,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慕容复道:“师伯,我接下来准备拜访一下少林!”
无崖子点点头道:“少林传承久远,不亚于我派,伱去拜访一下少林也是应该的!”
童姥道:“复官,你若还有要事,可以吩咐我灵鹫宫麾下弟子!”
慕容复道:“还请师伯,师父请放心,我若遇到难事自然不会忘了本门!”
随后慕容复又在灵鹫宫中待了数日,这灵鹫宫内暗藏一间石室,其中石壁上刻有一些高深武学。
以慕容复的修为,自然看得出石刻上的内容,与逍遥派的天山折梅手颇为相似,但其中有些内容又超脱于逍遥派所学。
显然这座石室早于逍遥派创建之前,恐怕是当年这座石堡的主人所留。
在石室内待了两日后,慕容复便向无崖子二人告别,开始南下前往。
……
灵鹫宫与少林寺相隔何止千里,以慕容复如今轻功上造诣,即便不眠不休,也要耗费数日功夫。
一日慕容复急于赶道,错过了宿头,直行到天黑,仍是在山道之中,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
换做他人定然会就地歇息,等到白天在继续赶路。
但慕容复却继续赶路,以他如今的修为,莫说是黑夜行进,就算是不眠不休疾驰数日,也是毫无大概。
待到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
慕容复见到这一幕,眉头却不由微微一动。
在这荒山野岭突见灯火,自然是一件诡异的事。
想及此处,慕容复当即凝目望去,果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迥不同寻常灯火的色作暗红或昏黄。
“嗯,有趣!”
慕容复见此,眼中毫无惧意,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慕容复很快又施展轻功,向绿灯又驱前里许,便又看得更加清楚了。
只见远处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霎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灯,有的是松明柴草,各处所携来的灯火颇不相同,有的粗鄙简陋,有的却十分工细。
灯火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各人脸上,奇幻莫名。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耸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大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说不出名目。
看到这儿,慕容复不禁心中一动,当下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
“莫非是师伯灵鹫宫麾下统御的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
想及此处,慕容复当即施展轻功,继续向前。
以他如今轻功上的造诣,在夜色下前行,可谓是无声无息,周遭的人影众多,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身影。
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列位洞主、岛主!贫道有礼了!”
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
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露微笑,正静静看着众人。
一名黑衣持刀男子看着突然现身的黑须道人,则是主动走出道:“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丛中一个声音道:“乌老大,这人来头……来头很大,是……是个……了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他是蛟……蛟……蛟……”
连说三个“蛟”字,始终没能接续下去,此人口吃,心中一急,便一路“蛟”到底,接不下去。
被称为乌老大的黑衣人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大声道:“莫非是蛟王……蛟王不平道人?”
口吃者喜脱困境,有人将他塞在喉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蛟……蛟……”说到这个“蛟”字却又卡住了。
乌老大不等他挣扎着说完,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他说话之际,众人目光都已落在道人身上。
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呜呼,因此乌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说着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冉冉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的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摆动,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非同小可。
乌老大脱口叫道:“好轻功!”
他叫声刚一停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乌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聚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
乌老大脸上变色,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聚聚,别无他意。”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我今日前来自然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
而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的“哦”了一声。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见到众人动容,不平道人继续笑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无生人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诸位今日莫非还要继续掩耳盗铃否?”
乌老大闻言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姥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
不平道人话声未息,西首山峰上一个冷峭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牛鼻子不平道人,我早说莫要管这闲事,但你偏偏要来!”
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
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声音清脆爽朗的响了起来:“牛鼻子,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发难,童姥可就倒足了大霉啦……”
众人一听之下,无不神色大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显然不平道人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远处安排下接应。何况从话声中听来,那两人都是内功深湛之辈,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
乌老大显然知道那男女两人的来历,忙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远处慕容复听到此处,则是忽然微微一笑。
这乌老大明显提前请来了不平道人三人,此刻他们双方不过是有意在唱双簧戏而已。
童姥御下手段极严,这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要么不是备受生死符的折磨,要么就是备受其他手段折磨。
常年累月下,这些人自然心存了反叛之念。
只是碍于童姥威严,这些人大多不敢造次,所以那乌老大此番才特地请了不平道人三人来唱双簧戏,其心思自然想逼其他人不得不加入这个计划。
短短数息之间,慕容复已经明白了乌老大心中的打算。
不同于武林其他门派,童姥麾下统御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势力,它们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
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有善有恶,其中脾气大多诡异,或因一个举动惹他心头不喜,就会遭遇杀身之祸。
心知这些人的秉性脾气,慕容复早前所以才未主动吸纳他们。
今日见到这些人汇聚于此,商议对付童姥,而慕容复岂能坐视不理。
须知如今的灵鹫宫不仅仅只有童姥一人,还有恩师无崖子,以及其他逍遥派同门弟子,若真让这群乌合之众冲上灵鹫宫,岂不成了笑话!
“邪魔外道,在此聚会!”
想清楚了其中关键,慕容复突然冷哼一声运劲喝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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