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再次见到小姨，雨紫陌露出喜悦之色，娇躯一闪就抱上了雨柔。

    “小姨…”

    雨柔先是娇躯一颤，愣神间看清来人，受精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轻轻拍着雨紫陌的后背。

    但旋即，她又变得慌乱无比，手忙脚乱的放下了活计，一双已变得有些粗糙的通红酥手，连忙在泛白的粗布袄裙上擦着水渍。

    因为，她看见他来了。

    放开了雨紫陌，雨柔此刻低着头，心情复杂，甚至有些不敢看他。

    一介王府贵女，重瞳圣人的母亲，他戮天王的女人，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再如何，她也是修士，不至于像个凡人一样，连件鲜艳的衣服都穿不了吧！

    “我来吧！”

    雨天默默上前端起木盆，添了些井水后搓起了衣服。

    只是，奇怪的是，盆里并非是她的衣服，而是一些婴儿的小衣、尿布…

    雨天一惊，猛然抬头看向雨柔，立马起身甩了甩手。

    “孩子？”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孩子了，这很令人意外。不管他有没有做好准备，不管他心里多慌。此刻就算六神无主，也要先看孩子要紧。

    “你别多想，这只是我帮别人家洗的，很早就找到的生计而已！”

    雨柔无奈苦笑，只是她眼底那丝黯淡之色，被她掩饰的很好，雨天并未察觉到。

    雨天盯着她看了一阵，明显不信，立即冲进了屋中。

    看到里面很是简陋，他心神一沉。但是环顾一圈，他没有见到孩子，甚至没见到与孩子有关的一物。

    不死心的灵视扫动，却还是一无所获。

    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吧！与婧儿那么多次都没动静，她怎么可能会孕气那么好！

    “何至于此？”

    雨天皱了皱眉，很不理解她为何她一个修士，要像个凡人一样生活，还找这样的粗活？

    等等！她的修为…

    雨天忽然注意到，雨柔的修为没了。

    他立马上前抓起了她的手腕，轻柔的输出法力探查了一圈过后，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你…”

    “无事！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安稳，没有尔虞我诈，不必为了生存，为提升修为实力拼命。”

    雨柔臻首轻摇，对着雨天温婉一笑。

    “…”

    雨天很内疚，上了手之后，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

    重瞳女早已离开了，雨紫陌也很懂事的给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跟我走吧！”

    拥美入怀，雨天轻声说道。

    雨柔也抱紧了他，用力紧了紧，很快又松开后，再度摇了摇头。

    “这里我过得很安心，没有闲言碎语，不用纠结太多…”

    他明白，她夹在道德和新生间很为难，她有儿子和丈夫，自己只是个意外。

    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当初的错误，讨厌那个意外。

    自己有仇没法报，用这种方式虽报复了她和石毅，但也把自己成功牵扯了进来，搞得里外不是人。

    或许，自己应该把她当个复仇的工具，不该有那种情节，不该什么责任都担。

    但这样想，却无法这样做。因为，他还是个人，是个有心的人，不是铁石心肠的禽兽。

    报仇报出了感情，心里住上了曾经的仇人。

    什么王子复仇记？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什么呼啸山庄？

    这件事办得很离谱，很荒唐。

    “你可曾悔？不对，你没有选择，你是否怨恨我？”

    雨天无奈苦笑，神色复杂的看着雨柔。

    “自吃苦果没资格悔，比起怨恨，我心中更多的是享受这份意外。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联姻工具，一潭死水的生活中激荡起了涟漪，一眼望到头的麻木人生中有了光明。”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一夜平淡而又不平淡，很快便是天明。

    翌日。

    雨天起了个清早，打水做饭，好似回到了前世的生活。

    而雨紫陌两女手拉手聊了很多，从小到大，从雨天的种种事迹到雨族祖地现今。

    听到雨族灭族，父亲被废后郁郁而终，雨柔脸上闪过一丝凄苦，一丝愧疚，还有几分消散的怨恨。

    而当听到石毅败于石昊，后悔，她不免想到了雨天曾经的批言。对石毅的愧疚与思念，也生出了对那个曾经奶声奶气喊自己大娘的孩子，同样的愧疚…

    “小姨便就这样了。你这丫头喜欢就去追。虽是同族，但我们九脉之间的血缘隔得太远了，你不必有所顾虑。”

    雨紫陌俏脸微红，她也知道雨天对自己有些想法。虽然承认很向往，但更多的是强压心中那份念头。

    “他的处境并不好，不值得为我而分心牵挂。”

    雨紫陌摇了摇头，因为她想到预知的那份场景。他脚下的尸山血海，前方步步生死，后方无路可退…

    那样的场景让她窒息，让她心疼，都来不及想办法消磨她的身影，又敢再闯进他的世界添乱？

    “小姨，你可曾后悔？”

    雨紫陌盯着自己的小姨，问出了和雨天一样的问题。

    或许是在说曾经的恶行，或许是在问她和雨天的现在。

    “他昨天也问过与你同样的问题。”

    只是跟雨天的回答不同，雨柔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徐徐起身看着院中那道忙碌的身影。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雨紫陌一脸好奇。

    雨柔脑海闪过一幕幕画面，思绪在渐渐飘远，答非所问。

    “作为工具，半生迷茫，而后麻木，相夫教子认命，死而复生，却得知亲子丈夫对自己的死无动于衷…他与众不同，好似不是此世之人一样，我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

    说完了话后，雨紫陌越听越迷糊，只是雨柔却处在了回忆的点点滴滴中，看着窗外景象充满了向往与不舍。

    “你看，就如他现在忙碌一样，这是以前小姨从未经历也从未想过的样子，是毅儿父子身上看不到的。这种尊重是男女的平等，而非女人只是男人的工具。”

    “我没告诉他，我从不悔相遇。但我怨恨这命运，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今生的相遇是错误，对错已经铸成，小姨难两全。若有来生，哪怕燃尽自己的生命，我也要看看他的一抹微笑。”

    继雨天之后，雨紫陌也邀请了雨柔回归，但同样还是没能成功。

    三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后，本来还想多相处几天。但雨柔以雨天和雨紫陌的修行为重，再次拒绝了他二人。

    二人也不得不离开。

    “真的不跟我走么？”

    雨天神色复杂，却再次换来了雨柔的摇头。

    “修行无止境，以你的天赋潜力，目标应该是星辰大海，会有很多天骄圣女倾心，不该为我这个半老徐娘停下脚步。”

    雨柔给他穿上一件亲手缝织的精美白袍，整了整衣角，用力的推开了他。

    复杂的看了一眼，雨天带着雨紫陌走了。

    唰…

    一道幽蓝色的虚空通道打开，重瞳女抱着一个眸生四瞳的女婴走出，淡淡的看了眼雨天消失处的天地一线。

    看到女婴出现，雨柔一慌，收回视线就从重瞳女怀中抢过了女婴。

    “这个决定对吗？”

    对于重瞳女的询问，雨柔显得一脸坚定。

    “他的年纪还小，不该被她过早分心，他也不能知道她的情况。”

    “唉…我会继续找神药宝液滋养，补全她的先天本源…只是，你当初受创太重，又加之以散去自身修为供养她，伤到了本源，我恐怕无能为力…”

    ——

    注解：收了这女人大家的反应挺重的，不好写，不扑街只能将错就错下去。另外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暗示了一下这女人的结局，还有主角与石昊关系的变化。

      感谢“姑苏幽幽子”打赏的500点币，感谢“大胆卤蛋”、“残月之影”、“鸿元道主”、“星爵.”投的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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