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看懂了没有不确定，但佩蔓可是一瞬间就会了意，她抿了抿嘴，500镑……妈的，之前的保镖报酬才100镑不到！是不是瞧不起大侦探啊？！

    她立即换上有些拘谨的笑容，朝似乎是刚发现这里还有两个熟人的休招了招手，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

    “领导好！”

    休表情讶然，以她的非凡听力当然是听到了对方的招呼声，呃……她俩怎么在这里？自己居然现在才看到他们……他们接了富商的委托？还真是辛苦啊……不过马上他们就可以归属自己小队成为正式的代罚者了，之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她朝那两人点点头以示回应，语气严肃道：

    “大侦探的名声我自然也听过，也愿意相信他们的证明。

    “但即使病房内的人真的是无恶不作的罪犯，那也并不是你们实施‘私刑’的理由！

    “如果我纵容这件事发生，那这个世界上只会多出了又一群的罪犯！

    “念及你们的犯罪计划只是在‘预备’阶段……立即停止！鲁恩的的法律会制裁他！”

    矮个金发女士颇有说服力的话音回荡在每一位家长的耳旁，他们互相看看，或多或少都陷入了犹豫状态，他们的子女能在贝克兰德上得起公学，就说明他们本身家庭条件都不差，也大致能理解这位女警官在说什么，也能意识到这位女士说的有道理，但……涉及到自己的亲人子女，总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一位脸庞瘦削的中年男子喉咙蠕动了一下，神情激动道：

    “不，我不明白！鲁恩的法律不是应该保护我们普通市民，惩戒恶人吗？现在为什么你们在保护那个邪教徒！

    “我不明白！有人作恶害了我们的子女，我们还要笑着把罪犯保护起来，给予治疗……放任其死亡不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吗？！

    “还有警官！警官女士！冒昧问一下您的信仰是什么？！如果你们西维拉斯场发现有邪教徒的活动……难道不会当场击毙他吗？风暴在上！我不禁要开始怀疑您的信仰是否坚定！”

    “……”伦纳德和佩蔓不禁啧啧称奇，风暴的信徒开始怀疑风暴“代罚者”的信仰问题了！

    休的脑海里忽地恍惚了一下，她这时似乎又回到了贫民遍地的东区，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东区。

    那时，“仲裁人”休·迪尔查在东区算是有了一点名气，于是有些遇到不平事的贫民会想起她，求助她。

    她也乐于做这些事，那时的她处理事情也是如此……耿直，不，应该说是“鲁莽”……

    某次，她为了说服某个恶棍，采取的方法过激了一些，之后她就要面临牢狱之灾……全赖佛尔思去寻求对非凡事务感兴趣的贵族子弟奥黛丽小姐和格莱林特子爵，才最终平息了事态。

    休疑惑地抓了抓有些炸的金发，原来那时的自己秉持的想法、态度和眼前的家长们如出一辙，都认为恶人应该立即受到惩罚；原来那时的自己，也会随意使用“私刑”。

    那又为什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又已经习惯了按规章、按法律办事？

    休伸出右手，先是从衣兜拿出了那枚刚领到的“高级警督”警徽，她摩挲着上面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纹路，“是它吗？是它改变的自己吗？”她不由得问向自己的内心。

    “不，不是。”

    休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她对贝克兰德的警方势力依旧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人贩子卡平用少女筹码去贿赂的对象……就有不少鲁恩警界高层。

    她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同样刚领到的“代罚者”徽章，她非常郑重地触碰着徽章上的闪电、海浪纹路，触之竟然让手指有轻微的麻痹感。

    “原来是它……”

    休回忆起了成为见习代罚者之后经历的种种事务：缉拿大海盗齐林格斯、加入“幸运小队”剿灭邪教徒兰尔乌斯，然后是……枯燥而充实的训练场生活、三大教会联手挖阿蒙墓葬、联手剿灭刺杀了公爵的“欲望使徒”……

    哎，真是的，哪有你们这样让实习生先体验大事件，再让她们过平静生活的，那不是折磨人嘛！

    休脸上绽放笑意，她想起了那些大事件进行时，那群暴躁的代罚者做下的一件件不过脑子的事情：

    自己在东区日常维护治安时，居然被他们提醒“小女孩要注意安全，天黑时要早点回家”；

    人贩子卡平事件爆出后，那群家伙一遍又一遍扫过各个合规不合规的妓院，但凡涉及贩卖人口一律少不了大闹一场；

    以老布鲁为首的“外地代罚者”……他们即使拼上性命也要搏一条出路，得到晋升机会；

    他们脸皮极厚地拿着吃喝住票据到教会报销，却会把下属花的每一便士都发放到手……

    还有代罚者受伤、减员时，“神之歌者”、罗伊、老布鲁一模一样的暴怒……

    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道：

    “我的信仰是……风暴。

    “风暴在上！主的圣典说过……”

    她的声音顿了顿，因为她也不记得《风暴之书》里到底写了点什么，嗯，之前的看书时间……她都是睡觉过去的啊……

    什么？你说不会背为什么还要引用？因为她听佛尔思说过，想要用话语而不是拳头说服人，最好在开头引用一些名人名言……这是知名作家的建议！《风暴之书》……够出名了吧？    

    正当她要随便说两句糊弄过去时，休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微风……不！已经是强风！

    呼！

    那狂风打着旋，竟直接把休不高的身体带离了地面，漂浮在接近天花板的半空中！

    休此时俯视着众人惊愕、畏惧而仰起的脸，心里不由得飘飘然，原来这就是高个子的感觉？！爽！

    下一刻，她的脑子里似乎响起了一声声话语，她不自觉重复道：

    “主曾和他的追随者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追随者说：

    “此人犯了恶，请让我取了他的性命，送去您的国悔过。

    “然而主却说：

    “伤他性命简单，那却与我的愿景相悖。

    “他若信我，我原谅他这次的过错，愿他迷途知返，以后不再犯。

    “若不信我，我也原谅他的过错，因他不信我，不需遵守我的法。

    “追随者又说：

    “您的仁慈令我等折服，但这等恶人，是否会辜负您对子民的爱，再次犯错？

    “主笑了笑：

    “我原谅他，不代表你们也需要原谅他，你们可以依据一套人间的规则去惩罚他。

    “很好，你的思维很适合管理我的子民，不日我将建立人间的国，以庇护万民，名为……鲁恩；让你去做他们的王，你愿意吗……奥古斯都。”

    嘶！

    众人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鲁恩是这么建立的！原来奥古斯都是风暴之神派遣来的！怪不得鲁恩是如此强大、如此富有！怪不得鲁恩王室世代信仰风暴！

    “神，神迹！这位女士是风暴之神的神谕者！风暴在上！”

    人群中，佩蔓第一个用带着惊恐、畏惧、崇拜的语气大声喊着，接着是被她提醒的伦纳德，他动作更加夸张，深深低下头颅鞠躬喊道：

    “风，风暴在上！她必定是神明的眷者！受我一拜！”

    “风暴在上！”“赞美你！风暴！”“风暴之神！”

    人群中，不论是家长还是医生，不论是黑夜、蒸汽信徒，全都低下了脑袋，喊了一句“风暴”的赞词，那能不喊吗？！人家都借风原地升天飘起来了啊！！那不是铁打的风暴之神显圣？！

    之前质疑休信仰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道：

    “风暴在上！唯信仰风暴！

    “我身为您的信徒，熟读《风暴之书》，同样读过这段主的事迹却没能悟出其中的道理，我该死！我不虔诚！我忏悔！

    “我刚才还冲撞了神明的眷者！我该死！我忏悔！

    “我愿立下誓言！以后我每天都带家人去圣风大教堂祈祷捐献！唯求主不要放弃祂这个渺小的子民……”

    扑通扑通，其余人有模学样弯下膝盖，连身材肥胖的珠宝商人洛戈都艰难匍匐在地，谦卑道：

    “感恩风暴之主降临神迹！我的儿子能安全都是主的庇护！我愿遵循主的安排，遵循主的愿景，让恶人被王国审判！

    “我向您忏悔，我的确有私下消灭考普斯蒂的想法……我求您的宽恕，求您的怜悯……”

    休缓过神来，她感受着身遭的风，发现她居然能稍微操纵它们！

    什么情况，难道自己真的被风暴之主注视了？！

    她正疑惑，脑中却忽地转过弯来，这时才猛地想起惹出事端的罪魁祸首老布鲁！

    她扭过头，很想大声朝老者吐槽为什么要搞这一出，但她惊奇发现，老布鲁身边竟站着一位面容姣好、气质雍容的……金发女护士？！女护士还亲昵搀扶着……

    咳咳！

    休立即闭上了嘴，她早就听佛尔思说过老布鲁似乎在医院有一个关系特殊的女护士……

    啧啧，人无完人啊，没想到老布鲁这样的人也爱这一口……

    呃……是错觉吗，怎么感觉女护士有点像弗蕾妮·奥古斯都阁下？

    休摇了摇头，赶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的！那位的身份是如此尊贵，那可是帮自己摆平了家族背景问题的人呐，怎么能这么编排那位阁下！

    她回过头，吃力地控制着微风托起眼前的众人，为这次事件拉上了帷幕：

    “神爱世人。

    “主会赦免你们的罪，唯信仰祂，才能有机会进入祂的国。

    “同样的，迷途知返者，主也不会将其拒之门外。

    “我早已宣读了判决，唯遵循它……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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