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带着薛姨妈走入小镇子，小镇子很大，此刻却有些残破，像是以前此地很繁荣，如今却变得寂寥了许多似得。镇子上人倒也不少，有摆摊的人，满脸唉声叹气，目光茫然。

    有背着刀剑的江湖人，一个个嚣张跋扈，身高马大，人来人往。

    季阳带着薛姨妈走入人群，却忽然看到前方一个白衣大和尚，正满脸慈悲的给人治病疗伤。

    四周百姓面带菜色，看向和尚的目光很是感激。

    季阳觉得有趣，带着薛姨妈上了酒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菜等待。他趴在窗沿上，往下看去。

    大和尚满脸慈悲，语气温和，来者不拒，看病写方，让百姓自行去抓药。

    季阳还是第一次在这古代见到行善的人，因此看的认真。

    薛姨妈赞叹道：“公子，这和尚倒是慈悲。奴见他眉宇间毫无不耐之色，可见是个心怀苍生的，看病也从不收取银钱。”

    季阳点头，忽然问道：“王氏，我忽然想起这世上学医的人好像也并不多，百姓平时如何看病的？”

    薛姨妈闻言一愣，苦笑道：“公子或许不知，别说百姓了，就连大户人家得了病，那也是生死两难的处境。倒不是大户人家看不起，而是大夫实在是太少，有一手好医术的大夫更少。”

    “这医学起来也麻烦，需要认字不说，时间短了也毫无成就。既然要认字，又要有那个时间，倒不如读书科举，谋取富贵更加划算。”

    “有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世上聪慧之人，又有条件的，谁会愿意当个医者，了不得也只是进入太医院罢了。而且给贵人看病，也是朝不保夕的勾当。”

    季阳闻言缓缓点头，又问道：“那大户人家就不担心生病吗？为何不培养一些医者？”

    薛姨妈点头笑道：“公子说得对，奴倒是了解一些。据说那些诗书传家的人，大多都会自行研究医术，家中医书也收藏无数。”

    “一些学识渊博的，自身就是大医。家中若有病患，许多人看一眼就明白，然后再延请外来医者救治。”

    “只是医者地位低下，他们不屑于行医。之所以精研医术，也只是不希望被那些医者诓骗罢了。”

    季阳饶有兴趣的听着薛姨妈说这些事情，按照薛姨妈所言，那些读书人大多都会一两手医术。

    就算是自己不会看病救人，但是也了解医术一些手段和病患的病症情况。

    若是病情不重，只是察言观色读书人自己就能看破是什么病症，然后请医生问诊下药。

    但是医者地位低下，读书人不屑为之。

    他们会，他们懂，他们就是不屑去做。

    薛姨妈小声嘀咕：“要说天下医者，道士和和尚都是个中好手。”

    季阳赞同的点头，在书院这些东西出现之前，寺庙和道观都是传道受业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寺庙和道观千百年来昌盛不息的一个原因。

    因为他们本身就代表了知识阶层，与世家并无什么不同。也就是随着世界发展，印刷等的进步，知识垄断打破了，道观寺庙才渐渐的越来越不显。

    历史上不少名人都是在道观寺庙读书习字才出头的。

    季阳想到这里，忍不住轻笑一声：“倒是奇怪了，明知道医术可以救命，偏偏救命的东西被人看不起，莫非当今世人皆不在乎生死吗？”

    “施主此言差异。”季阳扭头看去，却见人群中大和尚双手合十，一身白衣很是纯净，他站在那里，声音温和：“生死祸福，皆由天定。人生来一具臭皮囊，生死又有何惧？左右不过回归天地罢了。”

    “是啊是啊，都是命。”

    “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

    “多做好事，多行功德。”

    “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坏蛋。”

    人群唉声叹气，忍不住迎合出声。

    季阳笑吟吟的看着下面：“岂不闻人定胜天？”

    和尚笑容满面，正要开口。

    季阳忽然放下筷子，一把抓住宝剑，提剑而起：“你这和尚，书生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言罢，季阳一跃而下，在和尚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落在他的面前。

    随即，季阳拔剑就斩：“妖言惑众，当杀。”

    哗啦啦，四周人群退去，露出了白衣英俊和尚。他们目光惶恐，也不知道这书生哪里来的，上来就要杀人，真是残暴无比。

    和尚目光呆滞，眼见宝剑当头斩落，他双手合十朗声喧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杀心太重，当心不得善终。”

    他周身金光点点，头顶光头都绽放出金光，宛若金身罗汉一般。他双手合十毫无畏惧，脸上也似笑非笑，带着慈悲。头顶却铛的一声传来，宝剑被头顶金光拦住。

    四周百姓一看，顿时跪地磕头。

    有人开口：“你这书生好不懂事，大师治病救人，有大功德，你怎么说打就打？”

    “就是就是，大师经常来我们这里看病救人，还不收钱，不知道活了多少人命呢。”

    “大师是大德高僧，功德无量。”

    “我看这书生才不是人，读书读傻了。”

    季阳充耳不闻，再次抬起宝剑，振振有词：“诸位乡间父老肉眼凡胎，看不出这妖孽的真身。”

    “但是书生饱读诗书，浩然正气充盈天地，自然能明辨是非。”

    “等书生斩了他的脑袋，这妖孽显出原形，尔等就知真假了。”

    百姓闻言将信将疑，揉了揉眼睛看向和尚。却见和尚一身白衣，身上绽放金光，威风凛凛宛若佛陀在世。

    这是妖孽？

    百姓正要反驳，却又想起自己肉眼凡胎，难道能辨别妖孽？而且这书生看着也不像是疯的，岂能胡言乱语呢？

    一时间竟然迟疑起来。

    白衣和尚嘴角微微一抽，表情依旧和善：“书生毫无道理，和尚是人。”

    季阳：“你胡说，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人。”

    白衣和尚嘴角再次抽搐：“和尚……和尚本就是人。”

    季阳：“不可能，我读万卷书，一双慧眼全是智慧，能看破虚妄。我说你不是人，你就不是人。”

    和尚：“书生……”

    季阳：“是不是人，我杀一杀就知道了。若是杀错了，我定然给伱道歉。”

    和尚眉毛狂跳，正要说话。

    却见季阳再次举起宝剑，宝剑之上青光绽放。和尚闭口不语，双手合十默念一声佛号，头顶金光猛然升腾，比刚才更加刺眼几分。

    铛！！！

    宝剑落在金光上，竟然有反震之力传来，剑身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裂纹，竟然给震碎了。

    季阳眉毛跳动一下，抬起手还想斩杀，却听咔嚓一声宝剑碎裂成千万份，哗啦啦的从上空落了下来。

    和尚语气温和：“书生杀心太重，不如跟随老衲回山上苦修坐禅，打磨心性，消除一身罪孽。”

    季阳看了看手中只剩下剑柄的宝剑，再看了看和尚，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妖孽好大的本事，竟然还巧言哄骗与我。”

    和尚脸色冰冷下来：“和尚倒是觉得，书生是读书读傻了。”

    “和尚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功德无量，如何不是人？”

    “和尚帮助相邻，免费看病，众人敬重，如何当不得人？”

    “书生，你是读书人，当晓得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道理。”

    “身为圣人弟子，儒教学子，张口妖孽，闭口妖邪。”

    “书生，你口口声声说和尚不是人，当真是无礼之极。”

    四周百姓脸色变了，一个个怀疑的看着季阳，总感觉季阳是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和善喧了佛号，语气慈悲：“善哉善哉，书生读书读呆了脑袋，和尚却不能不管不问。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还请书生与和尚山上一行，静心参禅，消除心魔。待有来日明辨是非，自然能得中状元，为国朝效命，解救苍生啊。”

    季阳闻言大笑：“荒谬，苍生自有其自强不息，何须别人来解救？和尚巧言令色，果然是妖魔之心，迷惑于我。”

    和尚脸色铁青下来：“当真是冥顽不灵，好的话你不听，偏偏逆天而行，不知反思。”

    和尚宝相庄严，面带金光，整个人化身大德高僧似得，金光弥漫，周围的百姓都敬若鬼神，不敢抬头对视。只感觉这和尚金光万道，惶惶天威不可侵犯。

    和尚诧异。

    对面的季阳不仅没有紧张，反而饶有兴趣的在打量着他，那表情好像是在说，这金光挺不错，需要好好研究一二。

    和尚觉得受辱，脸色更加难看，声音像是雷霆：“阿弥陀佛。”

    他抬起脚往前走去，同时合十的右手摊开，掌心一抹金光绽放，缓慢却又飞快的摁向季阳的胸口：“老衲普度苍生，慈悲在心，功德无量。你这书生胡言乱语，不知所谓。老衲看来，你才是妖魔。”

    季阳目光震惊：“你怎么知道？”

    和尚闻言表情一僵，四周百姓也都微微一愣，只感觉这书生当真是个傻子。

    就算是妖魔，也不能承认啊。

    下一刻，季阳的身躯嘭的一声爆炸开来，满天血光笼罩和尚：“既然被你看破了，书生也就不掩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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