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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逐光团的底细


老茶壶招待众人喝了两壶茶,随身居里的氛围活跃了不少。

  莫索诺夫态度最为积极,他把逐光团这个组织详细的介绍了一番。

  这个组织信仰的是光,不是某个抽象的概念,而是实质性的存在,用普罗州的话讲,就是天光。

  除了天光本身,他们还崇拜照过天光的人和物品。

  照了天光的人,会积攒大量的道缘,在短时间内具备入道的基础条件,在逐光团成员看来,这是光的眷者。

  照了天光的物品,也会具备大量的暗能量,可以成为修者入道门的药引,是他们成为暗能者重要材料。

  这一点倒是和普罗州有些相似。

  “你们入门的药粉从哪来?”

  莫索诺夫摇头道:“在拉夫沙国,没有像普罗州那样的入门药粉。”

  李伴峰不理解:“没有药粉,照了天光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在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会向着光,完成生命的绽放,这是光对他们的眷顾,会被记述在我们的经文里。”

  “还绽放,”李伴峰冷笑一声,“你直接说爆炸不就完了么?”

  “也不是每個人都完成了生命的绽放,我们的教皇,在接受了光的照耀后,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所以他注定是我们的首领,是带领我们前进的光之使者。”

  “教皇是谁?”

  “我见过他,见过很多次,但是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容,他会用不同的方法遮挡自己的容貌,

  他会说很多种语言,每一种语言都很纯正,我也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他是被光选中的使者,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追随于他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

  无所不知和无所不能肯定是胡扯,真有这样的本事,他也不用弄个逐光团在普罗州搞事情。

  但照了天光。没有药粉,在这种情况下能活下来还真不容易,起码证明这人身体条件很特殊。

  “既然没有药粉,你们是如何确定道门的?”

  莫索诺夫回答道:“我们没有你们所说的道门,在教皇的带领下,我们绕过了那条守旧而刻板的道路,我们拥有的是真正可控的力量,

  在接触了足够多的光之力量后,我们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提升能力,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我们不会受到任何条件上的约束,我们获得的每一份力量,都源自于我们的信念和追求。”

  洪莹问唱机:“骁婉,这人说了些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唱机嗤笑一声:“他的意思是,他们的人攒够了道缘,没有入门药粉,凭着自己喜好修行,修成什么程度全看运气。”

  莫索诺夫道:“这不是靠运气,这是靠光的指引。”

  洪莹嗤笑道:“这洋鬼子真能扯淡,还光的指引?当年我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没钱买入门药的,不知从哪弄些奇门异术,硬学道门技法,

  这些人里,十个有九个什么都学不成,还有不少人把命都搭进去了。”

  “这是光对我们的筛选……”说话间,莫索诺夫用手指抠着地面,仿佛在缓解自己的尴尬。

  其实他没那么尴尬。

  他正蘸着自己的血液,在地上书写符文。

  李伴峰大致明白了逐光团的状况,这是一群不使用药粉,没有道门界线,也不遵循道门规律的暗能者。

  虽然他们的修行方法粗糙了些,但李伴峰并没有轻视这群人,他们的修行手段也经过了多年的沉淀,肯定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方法。

  就像迪克陈,他是眠修但并没有修为层次,应该也是用了拉夫沙国的修行方法,单兵作战能力不算太强,但他的眠修技法非常的出众,不仅威力巨大,而且隐蔽性极好,在战场上可以发挥巨大作用。

  可迪克陈既然是普罗州人,为什么要选择拉夫沙人的修行方法?

  “你对迪克陈这个人了解么?”

  莫索诺夫点头道:“他是普罗营的主教,他手下的教众都是普罗州人。”

  “普罗州人为什么要加入你们的组织?”

  “他们想要追逐光,但穷苦的家境,让他们没有钱买那些奢侈的药品,他们又不想成为低级的异变者,所以他们选择了我们,我们会给他们机会,真正公平的机会,让他们踏上逐光之路的机会。”

  话听着有些绕,但翻译过来其实很简单。

  一些人想成为修者,但没钱买入门的药粉,又不想去三头岔做体修,所以就选择了这种看似成本比较低的修行方式。

  当然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铁门堡的老宅修金元康也加入了逐光团,他是什么原因,这事儿还暂时想不清楚。

  “伱手下都是拉夫沙国人?”

  “是的,我们被称之为帝国营,教众都来自帝国。”莫索诺夫脸上略显得意,他还在地上偷偷画符文。

  他已经画完了其中一个,只要画完三个符文,法阵就能启动,他就会有一次反击的机会。

  其他人也在暗中勾画符文,多画一笔,就能为法阵增加一些威力。

  李伴峰问道:“你们在拉夫沙国,是生活普通人当中,还是生活在类似普罗州一样的地方?”

  “我们来自沉睡之地,我们属于不被世俗接纳的人。”这句话仿佛说在了莫索诺夫的痛处上,他咬牙低头,神情有些痛苦。

  实际上他正在暗中加快手指的速度,第二个符文也快画好了。

  李伴峰道:“在沉睡之地,你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莫索诺夫叹息道:“我们在沉睡之地所受的苦难,不是其他地方的人能够想象的。”

  “所以你们打算占领普罗州,给自己找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莫索诺夫没有否认:“这是教主的命令,也是教众的意愿。”

  李伴峰道:“你们还开了一家征服者餐厅,一个饭店,名字都起的这么欠揍,看来你们真是挨打挨的太少。”

  莫索诺夫不回嘴,由着李伴峰怎么说都无妨,第三个符文已经画了一半,只要再给他三分钟的时间法阵就会立刻启动。

  李伴峰继续问道:“你们在普罗州还有几个营?”

  “还有一个营,叫做无界营,在无界营有来自各地的人,他们刻意忽略血脉上的界线,招募他们所谓的精英成员。”

  无界营,这让李伴峰想起了无界医院。

  “他们的主教不是崔提克?”

  莫索诺夫连连摇头道:“不是他,这个人很奇怪,他把医院起名叫无界,导致我们一些教众到医院里投奔他,可去了医院的那些教众再也没回来过。”

  这倒是崔提克能做出来的事情,看来他对逐光团也有一定程度的研究,包括身体上的研究。

  莫索诺夫接着说道:“无界营的主教叫格鲁布,目前主要在叶松桥一带活动,他去叶松桥的目的尚不知晓。”

  莫索诺夫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此刻要想尽办法换取李七的信任,因为第三个符文就快画好了。

  启动法阵之后,他会立刻用法阵的力量杀掉李七,然后占领这个奇怪的房间,收下这一房间的奇珍异宝。

  有了这一次的收获,他可以让他的帝国营成为逐光团下最强大的营盘,他的地位也会上升为主教之首。

  如果更幸运一些的话,玄生红莲很可能也在这个房间里,到了那个时候……

  李伴峰往地上淋了一壶茶水,把所有符文都冲洗掉了。

  莫索诺夫盯着李伴峰看了很久,他的身体颤抖了很久。

  他想说话,但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伴峰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娘子,开席吧。”

  唱机哼一声道:“这伙毛鬼腥膻气太重,我不想吃,莹莹,你把魂魄吃了吧。”

  洪莹摇着枪头道:“我不吃这个,臭熏熏的,怕七郎晚上嫌弃。”

  “呸!谁说相公晚上跟你睡了?”唱机抡起板子要打,当着外人的面,却也不好让洪莹丢脸。

  “你们几个都别闲着,放映机,之前家宴让你吃了亏,这次你先吃个饱。”

  放映机轻叹一声:“这个味道不艺术呀……”

  唱机恼火道:“快些吃,莫讨打!”

  一家人在嫌弃之中开了餐,莫索诺夫想带着众人反抗,被老茶壶烫了个七分熟,再也动弹不得。

  ……

  李伴峰回到逍遥坞,找到肖叶慈,问起了叶松桥的事情。

  一提起家乡,肖叶慈很是激动:“叶松桥是好地方的呀,虽然只是个镇子,但是书香气浓浓的,有好多学馆和书舍的,现在又快到夏天,正是风景好的时候呀。”

  李伴峰道:“那就去看一看的呀!”

  一说去看看,肖叶慈低头不说话了。

  李伴峰皱眉道:“怎么了啦?怕什么的呀?”

  肖叶慈干笑两声:“我就不去了……”

  陆春莹知道肖叶慈的苦衷,在叶松桥,她们娘俩日子过的太狼狈,尤其是肖叶慈,名声还不是太好。

  可越是这样,越该回去。

  “妈,我正好要去趟叶松桥,去打理下生意。”

  “咱们有生意在叶松桥么?”

  “有一些的。”

  “哦,”肖叶慈抿抿嘴道,“那你去就行了,我还是不去了哈。”

  “妈,咱们体体面面回乡,有什么不好?”

  无论陆春莹怎么劝,肖叶慈就是不肯去。

  李伴峰劝了陆春莹一句:“别难为你妈,她不想跟你回家,肯定有她的难处,你先把她摁住,我去找根绳子把她捆了。”

  陆春莹道:“捆了就不算难为么?”

  “不算难为,算强迫。”李伴峰把绳子拿了过来。

  肖叶慈喊道:“干什么呀!凭什么捆我的呀!你别捆这么紧呀!你别,呜呜……”

  李伴峰堵住了肖叶慈的嘴,叫手下人买了车票,坐着当天的火车,去了叶松桥。

  何玉秀去叶松桥打理生意,正好顺路一块去了,两人坐在火车上闲聊,何玉秀颇有感慨:“叶松桥那地方,挺有意思,山多、水多、树多、桥多,妹子,我没说错吧?”

  肖叶慈用力点头。

  何玉秀又道:“但在那做生意,可没什么意思,因为买卖人就那么几家,卖米的一辈子卖米,卖油的就一辈子卖油,叫一家店铺都是百年老号,这么多年过去就没什么变化。”

  肖叶慈含着眼泪点点头。

  何玉秀叹道:“早知道那是你老家呀,我就该把生意让出来,交给你和春莹,这的生意我也真不想做了,尤其是你们肖家的木材生意,

  我们账房老盛,天天跟我说这生意不该做了,七秋城有大把木材,老七还专门送我一片林子,这么多木材我还不知道怎么出手,再从叶松桥进货,有点不值当了。”

  肖叶慈的眼泪掉了出来。

  何玉秀皱眉道:“你哭什么样呀?担心你家生意?没事,我就是说说,冲着咱们姐俩这份情谊,这生意我也得将就做下去。”

  “呜呜~”肖叶慈哭出了声音。

  何玉秀道:“妹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肖叶慈不住点头,何玉秀赶紧把肖叶慈嘴里的布头掏了出来。

  肖叶慈喘息片刻,喊道:“秀姐,快帮我解开,我要尿裤子了!”

  “妹子,你怎么不早说,”何玉秀赶紧给肖叶慈松绑,“老七也真狠,怎么捆的这么紧,

  你再忍一会,妹子,就一会,妹子,你忍,忍住,咱们马上就……那什么,妹子,你还有多余的裤子么?”

  ……

  火车开了整整三天,终于到了叶松桥。

  下了火车,肖叶慈虽说有些害怕,可重回故土,却也难掩兴奋。

  叶松桥水多,在镇上,去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走法,有地方能坐车,有地方得坐船,还有的地方得坐轿子,肖叶慈出了车站道:“恩公啊,我认得一家客栈的呀,不用坐船就能去,很近的。”

  李伴峰摇头道:“客栈不住的呀,咱们先去集市买点东西。”

  “买什么呀?”肖叶慈提着行李道,“不住客栈,难不成买个铺盖睡马路呀?”

  “咱们去买个房子呀!”

  “哪有出趟门就买个房子的?”

  陆春莹道:“我觉得的七哥说的有道理,咱们在老家还一直没房子。”

  何玉秀道:“我在这有座宅院,咱们先去住下,宅子也不是说买就能买来的。”

  “先住秀姐那也行,但宅子必须要买。”李七叫手下人先把行李安置好,真就带着肖叶慈和陆春莹买宅子去了。

  小镇不大,好宅院不多,今天恰好有两套要出手,一套是梁家的宅邸,另一套是肖家的宅邸。

  这两年,梁家和肖家的生意都不景气,家业变卖了不少。

  陆春莹相中了肖家那套宅院:“妈,我要是没记错,这套宅院是大舅结婚用的吧。”

  肖叶慈点点头:“是的呀!”

  陆春莹道:“大舅当初还没成亲,宅子先给他买好了,据说花了姥爷六千大洋,

  不到一个月,咱们娘俩被赶出了家门,姥爷当时给了你多少钱?”

  肖叶慈低着头道:“我,我忘了呀……”

  “我好像听你说过一次,是两百块桓国钞吧?咱们娘俩一人一百。”

  肖叶慈结结巴巴道:“这么多年,我也记不住了呀。”

  陆春莹叫来牙郎(中介),问他房子要价多少。

  牙郎不认识陆春莹,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来历,可既然人家问起了,倒也客客气气回应一句:“肖老爷开价,七千大洋。”

  “哎哟,涨价了,”陆春莹笑了笑,“六千买的,七千卖了,倒也够得上行情,我给你张支票,一会直接到银行取钱去,这房子我要了。”

  牙郎一惊:“小姐,敢问您怎么称呼?”

  “你去告诉肖老爷,就说这房子,肖叶慈买了!”

  “肖叶慈?”牙郎一惊,“肖家,那位……”

  他差点把肖叶慈被赶出家门的事情说了,赶紧改口道:“您说的是肖家那位小姐?”

  肖叶慈有些紧张,何玉秀在旁道:“妹子,争脸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怂。”

  肖叶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道:“是我。”

  牙郎一句没敢多说,拿上支票,到银行验过无误,他可没敢支这钱,带着支票去了肖家。

  肖家闻听房子卖出去了,对方没还价,心里还挺高兴,肖家老爷肖建章问了一句,买家姓什么?是本地人么?

  “是本地人,还和您是一家,”牙郎干笑两声道,“您闺女肖叶慈买下来的。”

  一听肖叶慈三个字,肖建章生气了:“她这是想干什么?”

  肖建章的长子肖玉诚上前道:“爸,您先别发火,叶慈现在可不简单,当初她带走那姑娘陆春莹已经进了陆家门,叶慈在明面上,是那孩子她妈!”

  “这事儿我知道!”肖建章眉头一竖,“不管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闺女,她想回门子,我可以让她进这家门,敢在我面前耍威风,我决不容她!

  告诉她,这宅子我不卖她,她出一万大洋,我也不卖,就是放把火烧了,我也不卖!”

  肖建章的正房夫人孙辉琴对牙郎道:“叶慈这孩子,年纪越大越没规矩了,你告诉她,以后也不用回门了,听她说话那动静,的呀的呀,跟她死了的娘一模一样,我也嫌烦。”

  肖玉诚道:“你们这是何苦,得罪了陆家,咱以后日子能好过么?”

  肖建章道:“咱们是跟何家做生意的,与陆家原本就没什么来往,陆家不管谁当家,不管今天是谁来,都得把事儿说清楚,我是她爹,不能受她这气!”

  ……

  “他说受气了?”陆春莹冷笑一声,“他开价七千,我们七千买了,谁让他受气了?他受什么气了?”

  牙郎也不敢多说。

  肖叶慈叹一声道:“说到底就是没看得起我,我去见他,把当年要跟他说的话,都说清楚的呀!”

  陆源信道:“夫人,这事儿你别去,有些话等以后再说,我先去把宅子的事儿跟他说明白,给他七千他不要,现在我给他一千,看他卖是不卖。”

  何玉秀在旁边看着,陆源信这性情和陆东俊真是像,要是让他去了,肖家非出大事不可,他拿一千大洋可不是买宅子,那是买命钱。

  “源信,你也别去,我派人去一趟就行了。”何玉秀不怕出人命,但她不想让肖叶慈太难受,她让账房先生盛善周去了趟肖家。

  这次来本就为了拾掇生意,盛善周进了肖家,肖家上下盛情相迎,等把木头成色和价钱都验看一遍,盛善周摇摇头道:“这些木材留给别家吧,我们不想要了。”

  肖建章慌了:“盛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这木材哪不合适您说出来。”

  “哪都不合适,”盛善周早就劝过何玉秀,不要在叶松桥做木材生意,今天正好把这买卖推了,“老肖啊,咱们相识这么多年,我说你两句,眼界放远点,心思放宽点,做事放明白点,

  你闺女肖叶慈跟我们当家的一块来的,两人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你家宅子卖不出去,你闺女买下来了,你该登门给人家道谢去,

  当初怎么对人家的你忘了么?道完了谢,你还得给人家赔不是!”

  肖建章怒道:“盛爷,这话说的可不是这个理,我是她爹!”

  “哎哟肖爷,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气场!您都当爹了!”盛善周冷笑道,“您这么大本事,就别跟我这磨牙了,您这么大辈分,去陆家当老太爷去,这点生意您还做个什么劲儿?”

  盛善周起身就走,肖建章赶紧拦住:“盛爷,我不是冲您,我是……”

  “你冲她就更不行,老肖,我要是你,就拿着地契和房契去找肖姑娘,把宅子送给人家,看这事还能不能找补回来,

  要是能找回来,你们肖家以后还能好好过日子,要是找不回来,从今天起,普罗州各大家族,没一个跟你们做生意,你还别不信。”

  盛善周走了,肖建章坐在院子里,两眼发直,哀叹连连。

  想了两个多钟头,肖建章想明白了。

  他让夫人孙辉琴把房契地契都拿了出来。

  孙辉琴不服:“老爷,那是玉诚的宅子,凭什么就给那个丫头?”

  肖玉诚在旁道:“妈,你别添乱了,这宅子本来就该卖,当初也确实是咱们对不住叶慈。”

  “谁对不住她了!”孙辉琴喊道,“她败坏了咱家名声,把她赶出家门不应该么?”

  肖玉诚叹道:“谁败坏了名声,你心里有数,这事儿可千万别再提了,再提就是打陆家的脸!”

  拿了房契和地契,肖玉诚塞在了肖建章手里:“爸,你给人送去吧。”

  “你送去吧,”肖建章摇摇头道,“我不能在她面前低头。”

  肖玉诚叹道:“我送去没用,人家都未必能收。”

  果如所料,肖玉诚把地契和房契送去了,连肖叶慈都没见着,直接被打发回来了。

  “爸,叶慈和春莹让你们老两口加上我,一块去找她。”

  “反了她了!”肖建章不服气,联络亲友,想从别家把木材卖出去,没有人敢接手。

  无奈之下,肖建章拿着房契和地契,带上夫人,去见肖叶慈。

  这一次,肖叶慈和陆春莹都露面了。

  两个人住在何玉秀的宅子里,坐在客厅里陪着何玉秀打牌,肖建章带着孙辉琴和肖玉诚,在院子里站了两个钟头。

  陆春莹看着肖建章,终于开口了:“姥爷,您赶我们娘俩走的那年,我还不怎么记事儿,可我听别人说过,我妈当时哭了整整一天,你都懒得看一眼,而今我让你们老两口子在这站了两个钟头,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你了?”

  肖建章压着火,低着头道:“当时,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啊,你说来听听?是我妈给你肖家丢人了,还是我给你肖家丢人了?”

  肖玉诚在身后扯了肖建章一把,提醒他千万别乱说。

  肖建章长叹一声道:“守这一份家业不容易,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叶慈,你要是恨,就恨我一个人,只要把肖家这份家业留下,我愿意碰死在这!”

  话音落地,肖建章就要往石头上撞,孙辉琴和肖玉诚赶紧在身后拦着:“爸,你可不能呀,咱家可离不开你呀!”

  何玉秀点了支烟,笑道:“你们都别拦着他,让我看看老肖到底有没有种碰死在这。”

  肖建章心里一慌,看了看夫人和儿子,示意他们一定要把自己拦住。

  他们一家哭的死去活来,还在这演戏,肖叶慈转过脸,终于开口了:“阿爸。”

  “叶慈!”肖建章赶紧答应一声。

  肖叶慈道:“我从小跟着我妈长大,九岁才进了肖家大门,我妈让我叫你阿爸,你从不答应的呀,你看不起我妈,也看不起我,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呀?”

  肖建章含着泪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肖家。”

  肖叶慈理解不了:“看不起我,也是为了肖家?这是什么道理呀?”

  肖建章叹道:“叶慈,当初的事情都过去了,我都记不起了,你还提起它做什么?

  我现在只求你给肖家一条活路,你要实在放不下这心结,你怎么处置我都行!”

  肖叶慈点点头道:“好啊,这是你说的,怎么处置你都行。”

  肖建章回头看看夫人和儿子,示意他们在关键时刻一定要把自己拦住。

  肖叶慈拿出了钱包,掏出了一叠桓国钞:“当初把我们俩赶出家门,你给了我两百块,而今我表孝心,十倍还你的呀,我给你两千块,

  你净身出户,离开肖家,自己谋条生路,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呀。”

  “我……”肖建章回过头,示意妻儿赶紧拦着。

  孙辉琴没拦他。

  肖玉诚也没拦他。

  这个结果,他们俩可以接受。

  但是肖建章接受不了:“这,这,这不行啊,我这都是为了肖家,肖家不能没有我呀。”

  陆春莹憋不住笑。

  何玉秀笑出了声音。

  肖叶慈长出了一口气,这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

  李伴峰坐在小船里,看着两岸风景,不得不说,叶松桥真是美,像画一样美,齐整的建筑,一色黑瓦白墙,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线条简洁,意境深远,若不是偶尔能看见有人在石板路上走动,还真觉得这景致就是用笔墨勾勒出来的。

  到了一条巷子口,李伴峰给了船钱,上了岸。

  巷子深处,有一座二层小楼,李伴峰这些天查到了线索,逐光团无界营的主教,就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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