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

“行了。”乔嫣抬手打断他，面上厌恶更甚，“我不想再听你说废话，我问你，你认识高振吗？”

“高振？”冯缙情绪尚未平定，没好气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你不放我，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乔嫣眯了眯眼，指尖搭在膝上敲了两下，若有所思。

她原本以为袁明月只有冯缙一个奸夫，但今天同柳如眉提起柳父柳母时她忽然想起二老生病的症状，竟与她爹生病时的模样一般无二，像是也中了洛神散。

虽同在永阳做生意，她又跟柳如眉交好，但袁明月同柳家人并不熟识，只是点头之交，她没理由给二老下毒。

而且实在太巧了，三年前高振入赘柳家，柳父柳母紧接着生病，如果真是中了落神散，那为何一直到现在还一直活着？

莫非高振也是袁明月奸夫，是她把落神散给高振的？

脑子里一团乱麻，乔嫣有些理不清楚，便暂时放弃思考这事，故意诈冯缙道：“我先前觉得袁明月生的那个小孽种长得不像我爹，有人跟我说你同袁明月有苟且，我便以为那孩子是你的，可是明明那孩子跟你长得也不像。

直到今天见到一个人，跟那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我才反应过来，袁明月能背着我爹同你苟合，为何不能背着你同别人苟合？”

冯缙听的青筋暴起，张嘴想反驳，可细细一想，又觉得那孩子好像确实跟他长得不太像。

永阳县不大不小，招赘婿的人家没几个，起先柳家并没想过招婿的事，是柳文琢出事了，柳家没办法才做了这个打算。

乔嫣跟柳如眉一起长大，冯缙是乔嫣未婚夫，柳家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

但他最开始注意到高振却不是因为乔嫣和柳如眉。

“小姐，那个孩子真不是冯缙的吗？”

乔嫣关上书房，铜锁在她手里咔哒一声脆响，她收起钥匙，同青菱转身往外走，闻言嘲讽的笑了笑。

“怎么会不是呢，我诈他的，男人不就是这样吗？自尊心强，没有苗头都能怀疑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更别说袁明月这种有前科的人......你看，我只是提了一嘴，冯缙什么话都说了。”

冯家生意摊子铺的小，乔家一向是他们仰望的存在，她彻底接手乔家后只对冯父透露出冯缙与人厮混搞出孽种的事，冯父就迫不及待将人送到了她这里，让她随意发落，唯恐她生气怪罪乔家。

方才她说那孩子不像冯缙，冯缙简直气疯了，一股脑将他跟愿明月的事都说了。

三年前，冯缙十六岁，他虽不受宠，但好歹是个男丁，总窝在家里不像话，冯父便让他去家里的布行打杂。

那天下雨，袁明月路过布行，一辆马车匆匆驶过，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衣裙，冯缙见她狼狈，将她迎进铺子，又给她找了新衣裙换上。

后来袁明月成了他家布行的常客，每次来都让冯缙招待。

有一回袁明月买完布出门，一个男人拉住了她，虽然袁明月很快将他推开，还骂他登徒子认错了人，但冯缙还是看出两人之间有些不对。

那人叫高振，刚与柳家小姐成婚，是柳家的赘婿。

很多男人因此嘲笑高振，说他没骨气，吃软饭。

但柳家富甲一方，柳小姐又温柔貌美，这样的软饭谁不想吃。

只不过男人爱面子，表面上装出不屑，实际上谁不羡慕他，冯缙就是羡慕他的人之一。

那之后袁明月好一段时间没来，冯缙也渐渐将她忘在脑后。

过了半年，袁明月再次登门买布，她打扮的光彩照人，有小娘子的娇媚，又有成熟妇人的韵味，一下子就勾住了冯缙，冯缙开始对她念念不忘。

一个有意勾引，一个难忍悸动，两人开始在背地里私会。

去年年初，袁明月说想跟冯缙长相厮守，让他娶乔嫣入赘乔家，他答应了。

他不清楚袁明月怎么做的，没过多久乔兴昌就私下派人去他家，向他父亲透露出想招他为婿的想法，他父亲一心想攀上乔家，立刻巴巴的答应了。

说定亲事没多久乔家忽然传出乔兴昌生病卧床的事，冯父怕亲事有变，还派人去乔家催过，想尽快让冯缙和乔嫣成婚。

那时乔嫣一心只顾侍疾和查乔兴昌中毒的事，哪有成婚的心情，便推掉了此事，说按原来的婚期。

不久后乔兴昌去世，袁明月借为夫守灵去别院住了一年，其实那时候她已经怀了孩子，怕乔嫣发现才故意躲着出去的。

那段时间冯缙常常去别院陪袁明月，二人感情突飞猛进，袁明月不舍得多一个人分走冯缙，又怕冯缙爱上比她年轻的乔嫣，才生出让乔嫣嫁给袁文宣的心思。

乔嫣思绪难平，一夜未眠，次日一早让青菱驾车去了梨花巷。

宋锦刚吃完早饭，正要出门去百味香，见她来找自己，还一脸欲言又止，就让邱氏和宋思宁宋思远先走一步。

“宋姑娘，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乔嫣让青菱奉上礼物，才缓缓开口，将昨天的事和自己的怀疑掩去不能说的告诉宋锦。

“我爹娘是因落神散而死，我对此毒的症状也算了解，先前并未注意，如今想来如眉爹娘同我爹娘当时的症状十分相像，所以想请你帮我查一查柳家二老是不是也中了落神散。”

宋锦沉吟片刻，“此事是你想查还是柳如眉想查？”

“是我。”

“我查此事免不了要进柳家，昨话不好听，柳如眉大概不会想再见到我。”

乔嫣有些无奈，“宋姑娘放心，我会跟如眉去说，你只管查就是。”

“好吧。”宋锦点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二人于是坐上马车，一起去往柳家。

柳家住在祥云巷，周围尽是豪富商贾，宅子修的宽敞又漂亮，虽比不上乔家，但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如今阖府都沉浸在丢了莺哥儿的阴霾中，丫鬟小厮喘气都不敢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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