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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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还不知道康熙的想法,被丝绢扶着坐在了炕上。
康熙就问: “太皇太后令人给朕送了家书,信上说你上个月身子欠安,如今怎么样了?”
皇贵妃微笑着说: “尚可,仍和往常一样,不过是挣扎度[ri]罢了。”
听她这样说,康熙忍不住皱眉,想着她自八格格去世到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这也是因为心病引起来的,好在九格格够伶俐,想来足以抚慰她的丧女之痛。
宫女新绸端了一盘进贡来的橘子来放到他们中间,皇贵妃伸手拿了一个要剥开。
她带着护甲,两只手的无名指和尾指都用不上劲,在丝绢准备伸手接过来的时候,康熙从皇贵妃的手里拿了橘子替她剥开,橘子皮里的芳香弥漫起来,清新好闻。
旁边放着一只白瓷碟子,康熙把橘子一分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撕了上面的白络放到碟子里,推到皇贵妃跟前:"尝尝,依着朕看你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ri]常你这里也太安静了,你心里也不欢喜,不利于养病。"
对于皇贵妃来说,这些劝她走走和人相处的话都是老调重弹,认识她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说,她已经不想再听了,往往沉默应对,这次也是如此,两个人默默的分吃了一个橘子。
皇贵妃吃完看他没再说话,就想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时间更难熬,一边伸手让宫女给自己擦手一边问: “表哥,江南如何?我还没去过呢,看书里说江南好,什么‘[ri]出江花红胜火,[chun]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康熙点头,心里面在想表妹怎么提了江南?难不成是佟家往宫里面递话话了?
就说: “江南确实好,风都是柔和的,能泡软英雄骨。这次去,看了江南的戏,听了江南的曲儿,游了江南的园林……此情此景令人感慨颇多,朕就想着,既然要建造园子避暑,不如就仿造江南园林,虽不能住在江南,住在这样的园子里也不错。"
对于皇贵妃来说,冬[ri]傍晚与良人共坐暖榻,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聊的话题也轻松愉快,她的心情自然就好。
两个人说起江南园林又说起园林中要用的楹联匾额,期间两个人连诗对句十分合拍,皇贵妃频频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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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淘气的男孩叽叽喳喳,皇贵妃也没烦,微笑着看康熙和他们说话,还让人把进贡来的果子分给他们。
天冷也没说几句,打发了他们之后,康熙叫住了胤植和胤祚。“老四老六,你们等一下。”
两人站住,哥俩一母同胞长的很像,六阿哥这半年来养的好,圆滚滚的和海棠一样,站直了之后能看到挺着的小肚子,他年纪不大不小,也不调皮,看上去十分可爱。四阿哥看着就瘦了一些,比弟弟个子高了一点,显得有些单薄。
康熙说: “胤祺,带你六弟去隔壁吧,陪着德妃吃顿饭再回去。”
哥俩瞬间惊讶,胤祺赶快看皇贵妃,胤祚看看皇贵妃再看看康熙,满脸的不可置信。@无限好
文,尽在
别看六阿哥年纪小,德妃和皇贵妃中间的那点恩怨是宫中人尽皆知的,这大半年来德妃的三个孩子也都知道了!
这两个人的恩怨就在于四阿哥身上,所以胤祚不信皇贵妃跟这么轻易的放哥哥去见额娘,她往[ri]把哥哥藏的严严实实的,对他和永和宫一系的人接触更是严防死守,六阿哥总觉得这事儿不像是皇贵妃能答应的。
皇贵妃对着胤祯招手,等胤祺走到她跟前,她摸摸胤祯的瓜皮帽,微笑着主动开[kou]对胤祺说:"去吧,吃完饭带着你弟弟早点回去,别忘了你的课业。"
胤植点头应是,走的时候还觉得整个人像是飘起来一样,没一处可着地的地方,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欢喜。他拉着弟弟的手到了门[kou],还忍不住回头看看皇贵妃,想看看皇贵妃是什么表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贵妃摆摆手让他快去。
胤祯这才拉着弟弟出门,出了门看到云纱姑姑端着茶要进去,胤植立即拦着她问: “姑姑,怎么今[ri]让我去给乌雅额娘请安?"
云纱看到旁边还站着六阿哥,有些话就说不出[kou],她只能说: “阿哥尽管去,这事娘娘知道,没有不高兴的,以前那老虔婆……老嬷嬷的话多,您别放在心上,赶紧去吧,外面冷仔细吹了冷风。"
胤祺只能拉着弟弟去隔壁。
两人走在宫巷里,胤祺就问弟弟: “这是什么意思?”
祚的年纪不大,他也不知道,更想不明白。最后只能说: “难道是因为汗阿玛在那里?
”皇贵妃为了讨汗阿玛高兴才这么说的?
也不可能吧,以胤祯对皇贵妃的了解,她除非自己想开了,绝不是事事愿意听汗阿玛话的人。
哥俩磨磨蹭蹭的在宫道里走着,想破了脑袋想不出来原因,永和宫和承乾宫毕竟是隔壁,再磨蹭这点路也走完了。
刚进门,门[kou]的太监欢天喜地的把哥俩迎进去,赵金银亲自引着他们往里面去,一边走一边说:“娘娘刚才忙的跟什么似的,吩咐人准备了很多小主子们爱吃的菜,格格等半天了,刚才还问两位小爷什么时候回来。”他絮絮叨叨的话说不完,胤祯的心情十分忐忑,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生的额娘,能来和生母见面吃饭这事儿发生的猝不及防,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毕竟他和德妃没相处过!
德妃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早就听说小哥俩回来了,激动的跑到门[kou]想掀开帘子,觉得不合适,赶紧退回来坐好。刚坐好又觉得太疏离了,还是到门[kou]去吧,走了一半觉得太热情了也不好,这是亲儿子,又不是客人,然后又回去坐好。在海棠目瞪狗呆中,她再站起来的时候,门[kou]的帘子被赵金银掀开,胤祯和胤祚进来了。
老六胤祚跑进来喊着: "额娘,有什么好吃的?儿子和四哥的肚子要饿扁了。"
德妃的目光已经放到了胤祺的脸上,胤祯看看德妃,母子一直在对视,最后胤祯掀开衣服的下摆,郑重的跪地叩头行了大礼。
德妃的泪水瞬间弥漫出来,她只是仰着头用帕子一抹,赶紧走过去拉着胤祯起来: “好孩子,别这样,别这样……”
她攥着胤祯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胤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意,两个人都抓着对方的手沉默不语。
六阿哥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炕上的海棠。
海棠也觉得这场合太冷清了,立即在炕上喊: “额娘,冷,来坐~”德妃立即说: “对对对,你们都坐炕上去。”
说着推着胤祺上炕,胤祚就问: “额娘,吃什么?等半天了。”德妃看着三个孩子排排坐好,就催着双喜: “怎么半天了饭菜还不送来?”
双喜赶紧出门去问,德妃就微笑着跟孩子们说: “先等会,饭菜一会就好,今儿咱们加菜,你们多吃点。"
双喜从外面回来,跟
德妃说: “主子,今儿皇上在承乾宫,先紧着那边,等那边送去了就是咱们这边的。"
这么一说母子四个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德妃摆摆手,让伺候的人退下,她也上了炕,从炕上的柜子里拿出很多小衣服来。
“这个是给胤祺做的袜子,冬天穿正好,底儿是续了新棉花的,宣软舒服还保暖,读书的时候冻脚,必须穿厚实些……”
胤植捧着袜子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眼圈都红了。皇贵妃没亲手给他做过衣服,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额娘给做的针线,无论是生母还是养母,这是第一次。
随后觉得自己在心里面比较生母养母是不该的,脸上就有些羞愧,赶紧低着头不敢抬头,怕被生母和弟妹看到。
他不说话,德妃看他低头,也不知道哪儿说错了,赶紧停了话,场面又安静了起来。
海棠就解开袜子上的带子,扯了自己的袜子扔在一边,伸着脚丫子让德妃看: “额娘,我要!”小小的脚趾还一动一动的。
德妃一看女儿躺在炕上翘着小脚,忍不住开始唠叨: “坐好了,姑娘家家的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咱们海棠是个格格,不能跟哥哥们似的淘气……"
六阿哥就趁机说: “额娘,我和四哥又没淘气!说话不能把我们俩带上!”
德妃刚想说你还没淘气过吗?就六阿哥以前淘气做过的事她都记着呢。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就因为六阿哥淘气的事都知道,四阿哥淘气没淘气德妃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在这个时候越是说起小儿子淘气的事儿,越是显得冷落了大儿子。
德妃赶紧把海棠的袜子找出来,给了海棠让她自己玩儿,这会儿炕上暖和,一时半会儿不穿袜子也没事儿。
德妃接着把这堆衣服跟三个孩子分一分,给四阿哥的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se]哈巴
狗。
宫里面都知道四阿哥喜欢养狗,别的倒也罢了,这个荷包就能证明德妃确实是时常惦记他。四阿哥心里面感动,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衣服总有分完的时候,分完了之后,德妃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个话题。海棠又敏锐的发现了,知道又该自己这个可爱贴心的小棉袄出马了。
她在炕上打了个滚儿,爬着趴到了德妃的腿上:
34;额娘,棠棠,为啥,叫棠棠?"
因为是趴着,[kou]腔肌[rou]控制的不太好,有[kou]水流了下来,德妃赶快用手帕给闺女擦擦[kou]水。六阿哥听了也忍不住问: “对呀,为什么叫海棠?姐姐妹妹们都是满名,怎么妹妹起了个汉名?"
连四阿哥都好奇的抬头看德妃。
德妃就微笑了起来,搂着趴在腿上的闺女: “生你们妹妹的时候正是九月,在她出生的前两天,内务府送来了一盆秋海棠,那花开的特别好,额娘就想着把那盆花挪到屋子里,坐月子的时候就放到窗边看看解闷。
后来你们妹妹生下来之后,你们汗阿玛让寿康宫的嬷嬷们把你们妹妹抱走,老嬷嬷抱你们妹妹的时候问格格叫什么名?片刻之间没有想到什么好名字?额娘就看到了那盆秋海棠花,就说叫海棠吧。"
她上个闺女没名字,总是七格格的叫着,想着慢慢取个好名字,哪知道天不由己,也就两三个月后孩子没了。
海棠被抱走的时候,她当时的心情是绝望的,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养住,放到别人哪儿总没自己看着靠谱,可是没办法反抗。想着万一孩子夭折了有个名字也好,不然白来世上一趟。这些话是不能跟孩子么说的。
四阿哥和六阿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经过。
四阿哥的目光放到妹妹身上,又放到了德妃的肚子上。
如今德妃是个孕妇,挺着肚子坐姿端正已经很难受了,就跟妹妹说: “别趴在额娘腿上,窝着额娘肚子里面的弟弟了!"
海棠赶紧从额娘的腿上滚下去,德妃就像是喝了蜜水一样,心里面甜蜜蜜的,觉得只要多相处几次,和大儿子的关系总能处的好。
她忍不住说: “胤祯真有哥哥的样子,以后你帮额娘多管着弟弟妹妹。”
胤植被夸了,矜持的点头: "额娘放心,儿子必然会给弟弟妹妹做好表率。"
六阿哥就说: “我不想要弟弟,我想要个妹妹。小格格们都好,小阿跟们淘气捣蛋的多,特别是
九弟,他就不好玩儿,可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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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满意的弯起了嘴角,亲的果然是亲的,咱们仨都不喜欢九阿哥!这时候双喜进来说: "娘娘,饭菜送来了。"
德妃赶紧站起来,让三个孩子到炕里面坐好,让人把炕桌搬上来。这边开始上菜,承乾宫那里饭菜已经摆好了。
今天皇贵妃的心情好,亲自给康熙夹菜,康熙在餐桌上也很照顾她,亲自帮她剔鱼刺,又给她盛汤,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康熙就问: “你最近小恙,佟家的夫人来给你请安了吗?”
这是问佟家有什么话让皇贵妃传达。
皇贵妃没理解他这拐弯抹角的问话,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进来了,见了一次,说的都是老生常谈的那些,意思是我妹子有多好多好,翻过年就要选秀,让我吹吹您的枕头风,把这优秀的女孩子留下来,用他们的话说好女孩就该留在宫里伴驾。"
康熙了然的点头,对于皇贵妃最后一句带讽刺的话一时半会弄不准到底是在讽刺谁的,觉得大概率在讽刺佟家。
宫女们开始撤残羹剩汤,把炕桌撤了,他往皇贵妃哪儿挪了一下,搂着表妹说: “这事儿啊要看你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你们又不会听,我的意思是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生儿育女管着一家老小的吃吃喝喝尽够了,民间女子虽说有各种愁苦,也有各种幸福,就看各自的经营了,在宫里…
康熙看着她,皇贵妃叹[kou]气: “您要是个糊涂的也罢了,偏是个清楚的,国是国,家是家,分的太清楚了,[ri]子太苦了。"
康熙就不这么认为: “朕自认为照顾表妹还是尽心的。”“没说不尽心。”尽心就够了吗?
看她又板着脸,康熙就有些摸不准她又怎么生气了。
不过看上去佟家还是那些要求,想再送一个秀女进宫,这事儿在他看来不是不能谈,主要是表妹转不过来弯儿。
他正想着下盘棋打发时间,就看表妹打哈欠,立即说: “安歇了吧。”
皇贵妃疑惑的看着他,康熙就说: “朕劳累一天了,这些[ri]子一直在赶路,太累了,早点歇着吧。"
皇贵妃也就信了,立即让人安排。
冬天的晚上,康熙搂着皇贵妃躺在温暖的被子里聊天
: “老祖宗说九格格早慧,又不淘气,很好照顾,你觉得九格格怎么样?"
皇贵妃半梦半醒听了这话,含糊的说了一句: “是个好孩子。”
"老祖宗也这么说,她说小格格很有灵气,上次大喇嘛来的时候说九格格有福气。"
皇贵妃想起这几[ri]听说过的消息,说九格格大方展样不闹人,在太皇太后跟前把一贯得宠的大格格都压下去了,很公正客观的说: “这次她给老祖宗帮了大忙了,这才像是爱新觉罗家的人。”
笼络人心这块,就是她都甘拜下风,这宫里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喜欢九格格。仔细想想,太后就是个糊涂的,虽然德妃很[jing]明,但是德妃也不能[ri][ri]跟着孩子,这孩子跟着糊涂的太后表现的这么聪明,从根上说就是个聪明人。
康熙有些得意,看表妹也喜欢这孩子,评价也不低,加上今晚上两个人气氛很好没拌嘴,觉得是开[kou]的好机会。却叹[kou]气: “唉,只是有一点不好。”
皇贵妃好奇的问: "不好?九格格还有不好的地方?"
“她出身不好。”
皇贵妃嗤笑了一声,这宫里除了十阿哥哪个阿哥格格的出身好?哦,太子算一个。
时间太晚,她也有些困,就不想和康熙说太多,敷衍道: “您的孩子您的血脉,哪有出身不好的?"
康熙搂着她: “乌雅氏的身份到底低了,朕想把九格格记在你名下,改了玉碟名册,往后你们做母女如何?"
皇贵妃觉得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问: “什么?您刚才说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康熙贴着皇贵妃,在她耳边厮磨着说: "朕说,让你和九格格做母女!"
这下听清楚了,皇贵妃一股气直冲脑门,眼泪瞬间流出来了: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吗?
她一把将康熙推出去,推了一下没推动,顾不得冷,立即坐起来,把人往外推,连推带踹: “你出去,出去!!" "怎么了?好好的你闹什么?"
皇贵妃气的咬牙: “今儿你觉得九格格的身份低你就塞给我,明[ri]不知道你从哪儿抱来一个十九格格二十九格格是不是也塞给我?
br />把我当什么了?当[ri]胤植是因为祖宗家法抱我这儿,我没说什么,今[ri]太后养孩子养的好好的,你又说什么记在我名下,我怎么跟老祖宗和太后解释?我怎么跟满宫的嫔妃解释?
我自己有女儿,她天折了是她的没福气,是我们母女缘分浅,我也没可怜到抢人家的孩子的份上!"
"朕不过说说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自己的身体如今成这个样子了,朕不过是想让你高兴一点!"
皇贵妃气的浑身发抖: “这是为我好吗?这是巴不得我死的更快!”她愤怒之下一把把人推下床,捞起枕头就往康熙身上砸。
康熙掉下床噗通一声,外面的宫女们赶紧冲进来,看到皇贵妃把枕头往下砸,个个吓的脸都白了,一股脑冲过去先把皇上扶起来。康熙被一群奴才围观,脸上青红[jiao]错,觉得挂不住脸面,指着皇贵妃说: “你……你这是刺王杀驾你知道吗?”
皇贵妃就梗着脖子说: “你杀了我啊!这会把我拖出去打死了事,一了百了!”"你不可理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疯疯癫癫……"
“我疯疯癫癫都是因为你,我就是出家做个姑子也比跟着你过这种[ri]子强!”这话说的康熙也气血上头: “你想做个姑子就成全你,天亮就送你走!”
皇贵妃听了冷笑: “何必等天亮,我做了姑子还有人在你耳朵边求情,让你烦心,不如我直接撞死,这一床被子裹着扔外面,你清静我也清静,正好一了百了。”
说着直接往床头上撞,宫女们吓的尖叫,几个大宫女赶紧爬床上拉着她,皇贵妃都已经撞了一下了,撞的眼前发黑,全是金星,呕吐不止。
康熙呆呆的,看皇贵妃开始干呕,立即上去给她拍背,对丝绢说: “愣着干嘛?端水去。”
皇贵妃推开他: “我死了干净,你走吧。”
康熙还很生气,就说她: “你闹闹就行了!”
“我哪里是闹一闹,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你但凡心里有我,我至于度[ri]如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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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还好,一说皇贵妃就嚎啕大哭,她想做皇后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会还提前面两个皇后,他就是故意的!
皇贵妃指着门[kou]说: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康熙觉得她不可理喻!
都被连着赶几次了,他也是要脸的,也不留着了,转身就走。丝绢跟新绸说: “给皇上把衣服送出去。”
外面那么冷,要是把皇上给冻出个好歹来更没法子收场了。
新绸抱着衣服追出去,乾清宫的宫女瞬间把承乾宫的宫女挤开,帮着康熙把衣服穿上。这时候各处宫门落锁,乾清宫的奴才去叫门。康熙的衣服都没穿好,他拉起披风裹身上出门去了。
新绸她们眼睁睁的看着轿子出去,彼此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轿子里冰凉一片,外面的太监也没想到皇上会大半夜从承乾宫离开,所以里面根本没放炭盆。康熙在轿子里裹着披风面无表情的想着:皇贵妃太放肆了!
明天就把她给佟家送回去。
越想越生气,满宫嫔妃哪个这么刁蛮任[xing]?朕对她不好吗?她说不想和人家挤着,让她自己独占一宫,人家那么多人住在巴掌大的一片地方都没怨言,她都不想想,对她不好她能有今[ri]?
就她那个臭脾气,没朕护着她,早晚被宫里的其他嫔妃活撕了她,老祖宗对她放肆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都是看在朕身上吗?
一片真心喂了狗!
喂狗都比对她好强!
让她自生自灭吧!
该死死该埋埋!
不管她了!
轿子无声的往前走,一路上乾清宫的奴才提前叫门,开门的声音在夜里传的很远。
康熙想着:等着吧,朕晚上走了,明天老祖宗就问你的罪!看你怎么狡辩!
想起老祖宗,康熙不可避免的想起来董鄂妃!
他小时候见过董鄂妃,用他今天的眼光来看,董鄂妃是个好女人,然而也受够了夹板气!流言蜚语能杀人!
每一次老祖宗和汗阿玛吵起来, “板子”都会落在董鄂妃身上。汗阿玛和废后吵架,老祖宗觉得错在董鄂妃!汗阿玛不立蒙妃为后,老祖宗觉得错在董鄂妃!就连他额娘当
时的佟妃,也恨着董鄂妃,年幼的康熙甚至在想,董鄂妃就是死了,汗阿玛这块肥[rou]也落不到额娘的盘子里。
他深深的呼出一[kou]气,闭上眼,脑子里想的都是皇贵妃。
自满清入驻中原以来,承乾宫只有两位女主人,都是皇贵妃,前有董鄂妃红颜薄命,要是表妹也……他和表妹哪怕天天掀桌子,[ri]子过的磕磕绊绊,其实内心也没想着让她早亡。
康熙把披风裹紧,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说: “梁九功,狗奴才,谁让你叫门的!”轿子停下来,整个队伍停下来,外面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梁九功跑过来,小声的问: “皇上?”
“回去!”
“主子爷,马上就到乾清宫了。”“狗奴才,回承乾宫!”
“啊?啊!啊!!是,是是是,”梁九功不知道为什么还回去,立即跟抬轿子的人说: “摆驾承乾宫,快点!"
整个队伍调转方向,一路又叫开各处的宫门,康熙一身寒气冲进皇贵妃的寝宫。皇贵妃侧躺着面朝里默默哭着,几个大宫女趴床上劝她。康熙进了寝宫,解开披风对几个宫女说: “滚吧!”
几个大宫女再次面面相觑,不敢不听,怕他们再打起来,皇贵妃是打不过皇上的,但是又不能不走,只能磨磨蹭蹭的退了。
康熙叹[kou]气,把外面的衣服脱了鞋子踢了躺回去,伸手拉了一下被子,皇贵妃捂的紧紧的,他动手抢过来把两个人裹紧,从皇贵妃背后搂着她: “睡吧!你爱干嘛干嘛,以后这些事不提了。”
想不提也不行,昨[ri]皇帝半夜回乾清宫,又折回承乾宫,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在康熙上朝的时候太皇太后派人问梁九功怎么回事。梁九功不敢隐瞒,他这边刚吐[kou],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德妃得到消息的速度一向快且准确,这得益于她娘家在内务府树大根深且她会做人,听了以后气的浑身颤抖: “你再说一遍?”
双喜说: “梁九功跟太皇太后的人说,昨[ri]皇上和皇贵妃因为要不要把咱们九格格记在皇贵妃名下吵起来了……娘娘,是不是皇贵妃要夺咱们格格?我就说她怎么会那么好心让四阿哥回来和您一起吃饭,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德妃手脚都是软的,她呼吸不畅,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
双喜赶紧扶着她,德妃喘
了一会跟双喜说: "不是皇贵妃!不是她!"
“啊?”
皇贵妃想夺海棠撒个娇就行了,皇上能气的走了又回来?这事八成是皇上要把海棠硬塞给皇贵妃被撅回来了。
德妃气的跺脚,恨不得冲到乾清宫对着康熙骂他八辈祖宗!
她把手帕塞进嘴里紧紧咬着,就怕骂出什么话来引来灾祸。
呸,这是嫌弃海棠从一个包衣奴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要是嫌弃,当初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二两[rou]?这满京城的贵女多的是,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才临幸的宫女?!
两个人被翻红[lang]的时候他也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这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德妃气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流,心想胤祺生下来壮实,被抱走了。海棠伶俐乖巧,也要被抱走,当自己是什么?[ji]窝里下蛋的[ji]?不管下多少蛋都留不住?!
双喜见她哭的伤心,想着她还是孕妇,慌得不知道怎么劝。
“娘娘您别哭了,咱们格格还在您这儿啊?您别哭了,事儿还没发生呢。”
德妃哭的打嗝,哭的一句话都说出不来。
她心里清楚,海棠越是伶俐乖巧,皇上越是抬举她,将来她必要嫁到蒙古去。
公主最高贵莫过于嫡出的固[lun]公主,一个固[lun]公主必是要嫁到大部落去做汗王的福晋。顺治爷说什么“北不断亲”,说来说去还是想让爱新觉罗家的外孙掌握各部大权,将来听爱新觉罗家族的号令,[cao]原上的各个汗王又不傻,人家能看不出来?
宫中王府的公主格格们嫁过去那么多,这几十年有几个爱新觉罗家的外孙活下来?公主格格们也个个早早的香消玉损!
越是大部落越是桀骜不驯,越是对公主心怀鬼胎!
想到这里,德妃对着自己的脸[chou]了几下:自己要不这么削尖脑袋往上爬,海棠也不会抱到太后那儿去,在自己这里养着,哪怕海棠伶俐还可以遮掩,如今哪里还能遮掩啊!
她宁肯海棠如五格格那样腼腆,如十格格那样平庸!
想到海棠外嫁蒙古,德妃恨的想捶胸。七格格夭折她痛苦,九格格活着她揪心。她抱着肚子,想着这个必须是个阿哥,生个阿哥吧,最起码能留在京城啊!这消息传的宫里人尽皆知,但是聊的内容都有些不一样了。有的
说是皇贵妃看上九格格了,想摘桃子拢到自己身边。有的说皇贵妃和德妃斗法又出新招了,皇贵妃虚晃一枪,扬言要夺九格格,把德妃吓坏了。
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指向了嫔妃之间争风吃醋,九格格成了这场争斗里面的小可怜,要不是皇上明烛高照,这小可怜要换额娘了呢!
所有流言蜚语的版本中,皇上永远都是圣明的,可见欺软怕硬也是人之本能。
海棠在寿康宫里和太后一起玩耍,几乎没受到影响,没一个不开眼的嫔妃敢跑到寿康宫里和太后聊这样的话题,这里面正经受到影响的是四阿哥。
流言蜚语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他的养母,他极为痛苦,就因为牵扯到他最重要的人之二,他不敢求证,不敢问,不敢打听,就怕事实比听到的更残酷。
他失魂落魄,白天读书的时候不能集中[jing]力,下午学习骑[she]更是三魂七魄没归位。
三阿哥偏还要撩拨他,对他挤眉弄眼: “四弟,回头你求求皇贵妃,让她把你记在名下,你就是半个嫡子了!"
四阿哥难受了半天,听这话一阵邪火冒出来,一拳打过去,三阿哥一下翻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三阿哥嚷嚷: “你怎么打人!做弟弟的怎么打哥哥,你这是以下犯上!”三阿哥嚷嚷着爬起来,六阿哥一看,像个小牛犊一样冲过去,撞倒了三阿哥以后顺势爬起来骑在
他身上抡拳头打他。
他毕竟比三阿哥年纪小,三阿哥使劲翻身,骑在他身上的六阿哥摇摇[yu]坠,四阿哥就跑过去,摁着三阿哥的肩膀,兄弟两个抡着拳头暴风雨一样的揍三阿哥。
你不是说做弟弟的打哥哥了吗?现在打给你看,到汗阿玛哪儿也有话说,全是你嘴碎!大阿哥看看太子,太子看看大阿哥,两个人一起喊: “拉开他们!” "快拦着些!"
大家七手八脚的拉开他们,三阿哥还在喊: “你们好样的,两个一起上,就欺负我弟兄自己!”“老三!”太子带着警告, "怎么说话呢?这里谁和谁不是兄弟?"
三阿哥瞬间觉得失言,汗阿玛最忌讳人家说他们兄弟离心,哪怕是事实,但是谁说谁挨骂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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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很沉默,面无表情,三阿哥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别看六阿哥那小模样特别欠揍,这哥俩心思多的是一直默不吭声的老四!
没一会乾清宫的太监来了,康熙得知他们打架,把哥几个都叫过去。
这下连同各王府的世子和陪读、太监、侍卫都在心里叫苦不迭。谁不知道皇上对这些阿哥们十分看重,上课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里别说打架,就是拌嘴也会有人给皇上学一遍!大家没看住没拉架都有责任!
老三老四老六的侍卫太监们被拉出去打一顿,武师傅们这会都在乾清宫外罚跪,哈哈珠子们在门外跪着,姓爱新觉罗的都在御书房的地毯上跪着。
太子站在书桌边磨朱砂,砚台里面全是红[se],康熙用毛笔批红,写完之后看看下面跪的整齐的两排人,再转头看看铜漏,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他放下毛笔,太子也停了手。
康熙说: “没打架的起来吧?记得下次还看热闹。”
起来了一半的小孩子们赶紧再跪下去,齐声说: “奴才不敢。”
康熙冷哼了一声: “看他们打架你们不拉,你们也该罚,这次记住了,下次再这样都拉出去打板子。”
这些小家伙们赶紧保证,这才被允许站起来。老三是苦主,是原告,老四和老六是被告。老三说他无端被两个弟弟殴打。
老六牙尖嘴利: “你怎么不说让四哥去求皇贵妃娘娘把他记在皇贵妃的名下,是半个嫡子的事儿!"
最后的“半个嫡子”四个字,学三阿哥的[kou]气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老六还说: “你还说我和四哥是亲兄弟,就欺负你这单蹦的,这话兄弟们都听见了,是不是大哥?是不是太子哥哥?是不是雅尔江阿哥哥?"
太子和大阿哥不说话,雅尔江阿立即说: “奴才听见了,或许是三阿哥被两个弟弟打了,气急了[kou]不择言。”
三阿哥立即磕头: “汗阿玛,是儿子[kou]不择言,是儿子冲动。”他想先挽回在父亲心中的形象,自然是想借坡下驴。
各王府世子隐晦的对视了一眼,这老三,就不知道雅尔江阿给他挖坑了啊。
康熙的脸[se]很难看,那“半个嫡子”的说法正好戳中了他的心事,把昨[ri]和皇贵妃吵架的难堪
全部翻出来了。
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怎么想起这个事儿的,没想到你平[ri]里[cao]心也挺多的。”三阿哥再笨也听出来了,这话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他只能说: “听……奴才们说,说……皇贵妃娘娘想养九妹妹……”
康熙的脸[se]很难堪,这昨[ri]晚上刚发生在皇贵妃寝宫的事儿,如今连阿哥们都听说了,这宫里什么风刮的这么快?难道以后他抱着宫妃在床上说几句调笑的话也能传的满城风雨?
他转脸叫顾问行: "顾问行,查,让慎刑司查查这妖风哪儿起来的!"
顾问行应声而去,屋子里的这群小家伙们瞬间背后一凉,慎刑司出动,这皇城里要有人脑袋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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