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第146章 狗比全是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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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红追远远站在山坡下仰头看,起先还能看见苏大人和豫王的两个脑袋,忽然苏大人往前一跌,视线所及就只剩豫王一个脑袋了。
他心道不妙,这狗王爷要在众目睽睽下对大人出手,简直寡廉鲜耻到了极点!当即清喝一声,施展轻功纵身跃起,足尖在山壁岩石上接连点了数下,如登梯直上虚空,须臾间冲上坡顶的抱霞亭。
苏晏正被豫王摸得骨酥体软,在思想中真心实意地想要抵抗,在肉体上风吹涟漪地想要妥协。一面暗骂这基佬皮囊身娇体软、免疫力低下,一面好比那严冬时节瘫在壁炉边上,打起了舒适的小哆嗦。
——这样可不行,轻易就向万恶的享乐主义投降,我一个大男人颜面何存!节操何在!苏晏痛定思痛,用力推搡豫王,肘捣、膝撞、脚跟踩,对方却像一座撼不动的泰山。
苏晏对自己不如家鹅的战五渣属性感到绝望,情急之下把自己也逼成了“泰山”,咔嚓一口咬在豫王的颈侧。
豫王再怎么淬体,也没把脖颈练成铜墙铁壁,凑巧被他在颈动脉上死死叼住不放,感到突来的眩晕,眼前一阵发黑。
苏晏乘机奋力一撞,挣是挣脱了,身体也因为惯性作用向后踉跄,绊到了美人靠,惊呼一声,整个儿向亭外栽下去。
豫王从极短的眩晕中清醒,当即扑过去,抓住了他凭空挥舞的一只手。
而荆红追刚刚从坡底纵跃上来,见状叫道“大人当心”,伸手把他脑袋揽了个满怀。
苏晏此刻被崴出个标准的“铁板桥”姿势。后下腰下得他腿肚子抽筋,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被寒风一吹,与飘飞的衣袂共同成就了仿如仙侠片般剧情不够、特效来凑的慢镜头效果。
旁边要是再撒些干冰,那就更仙气朦胧了。
豫王拽不回苏晏,厉视荆红追:“放肆!快给本王松手!”
荆红追抱住苏大人的肩膀,往自己这边揽,毫不客气:“我家大人自有我这个贴身侍卫照顾,不劳王爷操心!”
苏晏哀哀叫道:“都他妈放手!老子抽筋儿了!嗷——”
这声“嗷”极为惨烈,吓得荆红追和豫王心头骤然一跳,手上不敢再多使半分力。
两人同时撤劲的结果,是苏大人的老腰往下一沉,磕在美人靠的矮栏上,痛得在椅面上蜷成一团。
豫王震惊地比划着他的后腰与矮栏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尺,轻轻磕一下而已,反应哪里这么夸张!
荆红追知道自家大人是豆腐皮肉,莫说这么磕一下,就算走路不小心刮擦过圆凳,都能在膝盖上直接给你绽出一团青紫莲花。顿时心疼不已,伸手去揉摩他的后腰磕碰处,想把瘀青在形成前就推开。
豫王见荆红追对苏晏举止轻薄,哪里肯由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含怒一掌拍过去,呼啸的掌风直逼对方门面。
荆红追不愿直撄其锋,侧身闪避的同时,剑光寒芒出鞘。
豫王化掌为指,戳向荆红追的手腕脉门,意图断源截流,阻止对方真气运转。
荆红追抖出剑花,刃身震颤着发出扰人心神的嗡鸣声,同时手腕极柔韧地扭转出个诡异的角度,堪堪避开了截脉一指。
两人一个站在亭子边缘,一个立在亭外的岩石尖上,交手时激荡的真气即使再怎么收敛,也刺得苏晏露在衣外的头脸隐隐作痛。
苏晏腿肚子疼、后腰疼、脸皮疼,简直雪上加霜,终于攒足丹田气,大喝一声:“你们继续打!老子自个儿滚下坡去!”
说着还真的滚了,用力一翻身,从美人靠上,往亭子的石板地下滚。
他闭眼准备吃疼,哪怕付出后脑勺上肿个包的代价,也要脱离眼下这荒谬恼人的,由两个狗比形成的战圈。
……狗比!苏晏在心底痛骂,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狗比!
呃——老的那个不是。而且人家也不算老。
他的思绪在这半秒内天马行空,遗弃在世俗人间的身躯倒是没有遭罪,在落地前被两双手同时接住。
苏晏仰面躺着,很想朝上方两张凑近的脸狠呸一口,再想想口水会落回来,这不是唾面自干么?于是忍住了不雅行为,眼不见为净地把眼一闭,不知是骂人还是自嘲地吐出两个字:“衰仔……”
腿肚子抽筋容易处理,荆红追给他抻直腿筋,推了两把,很快就恢复了。后腰磕出的淤青没这么容易好,回家还得搽跌打药酒。
苏晏躺在亭子里的鹅颈椅上,郁闷地直哼哼:“两位高手,行行好,下次你们要约架,麻烦去我看不见的地方打,打伤打残了我都不管,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别连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好伐?”
荆红追羞愧得一声不敢吱,低头给他揉淤青。
豫王阴着脸,金刀大马地坐在旁边,摸着自己颈侧深深的牙印,很有些恼火:“要不是你咬本王,何至于自己跌倒,这叫自作孽。”
苏晏怒道:“谁叫你咸湿手到处乱摸!我忍你很久了朱栩竟,总有一天替你把尘根剁了,从此两相清净!”
豫王嗤的一声:“你是本王的人,不想给我摸,想给谁摸?这个其貌不扬的侍卫?还是你那个装疯卖惨的兄弟?哦,本王险些忘了,最大的恩主还在宫里,想必他要摸,你还上赶着凑过去呢。”
荆红追越听越不堪入耳,骂道:“淫棍杀才!”扬手拍向亭中央的石桌,整块青石桌面在怒潮般的内力下碎得四分五裂,轰然砸在地板上。
苏晏垂死病中惊坐起,木然说:“你们要接着打第二场?容我先走一步。”
豫王觉得自己好容易谋划了一场投其所好的久别重逢,眼看心上人要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春水,却被这该杀的看家犬侍卫搅和了。最可恶的是,苏晏竟不骂对方,只骂他一个,简直胳膊肘往外拐。
醋海翻波之下,酸话不断,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
他知道宫里那位已经成了他的心疾。
景隆帝与苏晏两人间的私情,是戳中他要害的最后一把利剑,逼得他几近发狂。但苏晏毕竟为人臣子,被君王临幸他又能如何反抗?再怎么心怀怨恨,也怪不得苏晏。
所有的奚落与责怪,都不过是迁怒罢了,只能更衬托出自己面对九五至尊时的无能为力。
豫王长叹口气,伸手摸了摸苏晏的脸,又把大拇指递到他嘴边,任由他发狠咬了一口,在虎口处咬出了两排血窟窿,方才心里好受一些,轻笑道:“这是赔礼,以后不在言语间欺负你了。”
……意思是,行动上还要继续欺负?妈的,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别说让豫王深刻认识到错误,从而向他谢罪并接受应有的惩处,光是让对方保证以后再不骚扰他,都是不可能办到的!
苏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计后果地转头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狗比王爷的脸上。
耳光响亮。
荆红追愉快地勾起嘴角。
豫王愣住。苏晏这点手劲在他看来,就跟被秋风中的一片落叶打在脸上差不多,但这毕竟是打脸,在大庭广众,在下人面前,打了天潢贵胄的脸。
苏晏懒洋洋地朝他挑眉,意思似乎是打都打了,你自己看怎么处置吧,是让王府亲卫来抓我,还是去你妈你哥面前告御状,随便你。
豫王慢慢笑了,凑近他耳畔,低声说:“以后除了在床上我欺负你,其他任何地方,都是你欺负我,如何?”
苏晏打了个寒噤,仿佛感到一块巨大的乌云压在自己头顶,云间闪电如策,每道雷都不遗余力地劈向他。
他在恍惚间被吕秀才附了体,喃喃道:“子啊,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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