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老二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固执，明明眼前的女人一直在欺骗他，让他的人生变得支离破碎。

  但面对生死关头，他仍无法狠心抛下她。

  这是为什么呢？皮老二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他清楚，如果今天亲眼看着海棠花死在他面前，他会彻底疯狂。

  海棠花被皮老二打了一巴掌，愣了一下，然后哭着离开了，连头也没回。

  看到海棠花终于离开，皮老二竟然有了一丝宽慰。

  锦衣卫见海棠花离去，立刻冲上前去。

  皮老二却挡在了路中央。

  “想抓她，先过我这一关！”啊啊！！他咆哮着冲上去。

  锦衣卫急了：“傻瓜，我是陈大人派来救你们的！”陈大人？皮老二愣住了。

  接着他问：“陈大人故意放我走的？”锦衣卫点头：“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轻易从贫民窟逃出来？”皮老二这才明白，他又被耍了。

  哈哈哈...皮老二苦涩一笑：“真没想到，我皮老二自以为聪明，却总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只是个棋子。”

  “果然，我只是个棋子。”

  哎呀哎呀！！！

  他怒吼着冲向前：“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是我杀死了他们！”

  “我罪该万死！”

  “我罪该万死！！”

  “但你们想活捉我，没门！”

  “老子皮老二也不是任人摆布的！！”

  说完，他举起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

  嘶嘶……

  鲜血四溅。

  皮老二这次是真的厌倦了游戏，下手毫不留情。

  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生路。

  锦衣卫见此情景，只能暗暗赞叹：“好一条汉子。”

  他们越过皮老二的尸体，朝巷子深处的海棠花走去。

  海棠花边哭边跑，跌跌撞撞的，很快被锦衣卫追上。

  哎呀！

  看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锦衣卫，海棠花一急，脚下绊蒜，摔倒在地。

  锦衣卫上前要抓住她，她还拼命蹬腿反抗。

  “别抓我！”

  “别抓我，我不知道任何事情！！”

  锦衣卫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海棠花，冷冷地说：“皮老二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海棠花立刻僵住了。

  “你再逃跑，他的尸体就会被飘香院的人带走！”

  哇……

  海棠花一听，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锦衣卫等她哭够了，拉着她来到皮老二的尸体旁。

  看着皮老二睁大的眼睛，海棠花第一次感到心如刀绞。

  这男人长相普通，还粗鲁无比。

  如果不是李林承诺给她自由，她绝不会去讨好皮老二。

  然而，原本以为自己会极度讨厌的人，今天却给她上了深刻的一课。

  那就是，人心都是肉长的。

  看到皮老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海棠花哭得几乎晕厥。

  “他为什么会自杀？”海棠花喃喃地问。

  锦衣卫回答：“在你们这些人的欺骗中，他终于崩溃了。”

  海棠花闻言，也崩溃痛哭。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有点喜欢这个人，尽管她欺骗了他，但他仍愿意为她舍命。

  “他为什么这么傻？”

  “他为什么这么傻啊！”

  “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

  海棠花痛哭失声。

  锦衣卫也是有情感的人，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一刻，锦衣卫确实佩服皮老二的勇气。

  明知这个女人在欺骗自己，却依然坚定地去营救。

  这样的真挚感情，难怪连这个在男人间游走的风尘女子也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好吧，李林和皮老二都死了，你现在是唯一知情的人。

  如果你真的想让皮老二的灵魂得到安宁，你就得协助陈大人。”

  “只有找出这次下都事件的幕后黑手，将他们依法严惩，才能稍稍弥补皮老二的过错。”

  海棠花听后擦干眼泪，站起来说：“大人说得对，我愿意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

  ...

  功德庙里，陈寒凝视着躺在眼前的李林和皮老二的尸体，陷入了深思。

  他看着仍然惊恐、直盯着皮老二尸体的海棠花，问道：“把你所知道的全说出来。”

  海棠花开始叙述：“大约两个月前，李林带着几个农夫来到飘香院，其中包括皮老二。

  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几次沉醉于温柔乡后，便彻底堕落。

  见皮老二无法自拔，李林让我特别照顾他。

  两个月过去，皮老二完全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前几天，李林突然告诉我们可以收网了，于是我们合演了一出戏，让他以为我愿意从良，还怀了他的孩子。”

  林幼薇等人听到这里，对陈寒的判断深感佩服。

  正如陈寒所说，皮老二正是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才会如此犹豫不决。

  但他们更佩服李林，为了布局竟然做得如此周全，这样皮老二根本无处反抗。

  难怪他被抓后，宁死也不肯供出李林，恐怕是担心李林会对海棠花不利。

  这个无赖，遇到喜欢的女人后竟然也能变得如此痴情。

  陈寒再次发问：“这件事的背后...

  朱元璋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下，但他说得没错。

  现在两个关键的证人都已去世，要找到展览会的证据确实困难重重。

  朱元璋看着在广场上徘徊的陈翰，有些心疼这个年轻人。

  明明精心策划揭露了背后的主谋，而这个主谋就是在展览会时，但两个关键证人却这样死了，而且是自相残杀。

  这使得即将揭露真相的案件瞬间停滞。

  林幼薇心疼地安慰道：“大人，您也不要失去信心，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源头是詹徽，距离抓住他们就不远了。”

  时间就在众人的沉默中悄然流逝。

  第二天清晨，陈寒还没想出如何找到詹徽，却收到了一个坏消息——粮食不够吃了。

  ...

  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能怪灾民不愿意吃粮食。

  因为没人能确定皮老二下的毒药藏在哪个粮仓里。

  毕竟，像鹤顶红这样的毒药，一点点就能毒死十几个人。

  何况皮老二一下手就是大半包。

  没人知道他究竟动了多少粮仓。

  所以此刻，这些可能有毒的粮食根本不敢拿去给灾民食用。

  尽管陈寒他们已经动员许多人，检查了好几个粮仓的粮食，确认大部分没问题。

  但经过这几天的消耗，那些粮仓已空。

  剩下二十多个粮仓的粮食是否安全，至今仍无法确定。

  因此，粮食开始短缺了。

  毕竟要养活五万人呢。

  想到这，陈寒再次看向林幼薇：“幼薇，你父亲的粮食怎么还没运来？”

  这个问题让林幼薇脸上泛起红晕。

  她无奈地望向朱元璋：“得问陛下！”

  朱元璋一怔，心想：这事关我？

  林幼薇解释道：“目前，由于工厂材料运输没走官道，而是通过普通商船。

  漕运衙门对此非常不满，不断找麻烦，导致大量粮食无法运入。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会有更多麻烦。”

  朱元璋早就听说过这事，但他也知道，即便他下旨，又能有多大作用？身为皇帝，他很清楚，若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即使下了圣旨，也无法阻止他们在暗中使绊子。

  对此，陈寒一听便心知肚明：“就算陛下下令，也是无济于事。”

  他看着林幼薇：“幼薇，别为难陛下了。

  这件事就算陛下出面，效果也会有限。

  就算京师方向的漕运衙门不敢刁难，但这次看来，我们不得不向他们妥协。”

  “告诉你的父亲，去和漕运衙门谈，如果他们愿意帮我们运输粮食，我会在漕运份额中让出一半给他们。

  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以后我陈寒做什么，赚多少利润，也不会分给他们一丝一毫。”

  朱元璋听后点头：“小子，这才像个干大事的人！总想着一口吃成胖子，把所有好处都占为己有，怎么可能？和他们争斗，不过是浪费时间。

  这才是明智之举。”

  朱元璋深感感慨，他身为皇帝的确可以一纸诏令让许多人遵从。

  但若日后凡事都要他亲自下旨，那还需要大臣有何用？若所有事务都需他以圣旨处理，天下之事岂非皆能轻易解决？然而，总会有人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却反抗。

  所以，依赖圣旨并非长久之计。

  当然，他并未责怪林幼薇。

  林幼薇毕竟是女子，不了解官场的争斗，也不明白即使是皇帝，有时也需作出妥协。

  幸亏陈寒此刻够机智，能理解这一点。

  林幼薇则满脸不悦，原本计划借开设工厂的机会振兴商业，但现在发现底层的阻力可能大到超出想象，甚至不得不在无奈之下做出让步。

  最后，林幼薇只能点头同意：“好吧，我现在就去找父亲商量。”

  “那么现在粮食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我们只有两个仓库的粮食，五万多人一天就要消耗半个仓库，这样撑不了多久。”

  陈寒想了想，提出：“首先，将每日的干粮改为稀粥。”

  “其次，紧急调集京城能调动的粮食，先补充我们的粮仓。”

  “第三，催促大夫尽快检查剩余十几个粮仓的粮食，确保安全无误。”

  “第四，让你父亲出面，与漕运衙门协商。”

  目前，陈寒也只能采取这些措施。

  但接下来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即使抓到了李林和皮老二，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没有确凿证据无法直接对付詹徽，詹徽这两天必定会有所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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