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换言之,我非常专一。……
秦招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通过共感来审讯,过程其实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门。耽误到现在,只是为了把他从意识里抓取到的信息整理下来,以便开会时他可以少说几句话,直接让大家看资料。
雁风浔走近后,目光若有似无地扫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笑着问秦招:“这么快就搞定了?”
秦招点头:“的能量耗损严重,意志动摇,在这种时候共感,他无法隐藏太多信息。”
“哦。”雁风浔看起来不太感兴趣的样子,“那你等会儿要去开会了?我今天岂不是又没事做。”
“你可以在我办公室里……”秦招对于年轻人的娱乐不太了解,绞尽脑汁说出了三个字,“玩手机。”
雁风浔苦笑:“玩一天?”
秦招也觉得这似乎有点太无聊,但他又提不出什么建设[xing]的意见,突然就卡壳了。
雁风浔眼底一抹转瞬即逝的黠意,笑容更深:“要是会议室够大,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旁听。就当提前[shu]悉一下工作内容。”
几乎是意料之内的,秦招迟疑了。
这次有别于普通的会议,讨论的问题不仅牵涉到逃犯,还有调查局与军部即将协作处理门桥事件的细枝末节,与会的都是调查局的核心领导层。
除了秦招,调查局一线主力战斗人员都被排除在外,先锋队其他成员也没有资格旁听。
雁风浔只是到岗刚刚一天的实习生,就算秦招看重他,但对于调查局其他领导层而言,他终究只是一个非核心成员的闲杂人等。不可能被允许加入讨论。
“好吧,那我只能去你办公室玩手机了。”雁风浔十分善解人意地主动放弃。
秦招站在原地,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忽然对雁风浔郑重承诺:“我今天会向局长报告作战协同的事,如果他同意了,以后任何会议,你可以跟我一起参与。”
雁风浔看他这么严肃,反而笑着摆摆手,劝他:“倒也不必。队长你忘了,我只是个实习生,三个月之后我还得去考一处的编制呢。”
“……”秦招咬着唇,[yu]言又止。
“松[kou]松[kou]。”雁风浔戳了一下他的下巴,“再用力都该咬出血了。”
秦招发自内心的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去一处?其实四处……也不差。”
“我当然知道四处很好,只是你想想,我终究是个没有势元的人,也不可能立什么大功,在特战大队待着,除了跟在你后面,似乎也没别的用处。”
雁风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而且你们成天打打杀杀的,对我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来说,属实是危险。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一处好,总局一处既是由局长亲自管理,又是权力与政治中心,我在那里才更有发展前景,你觉得呢?”
秦招的思维还停留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上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竟然顺嘴就应了一声:“是吗。”
雁风浔点头:“是的。”
秦招看着他半晌:“知道了,那实习的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我也不给你卖命啊。”
雁风浔努力把自己塑造成有政治理想,有事业抱负,但极其怕死的形象,他对秦招强调道,“你答应了我,我只负责监督你的作战情况,在你身体耗损过重的时候及时支援你。其他时候你得保护好我。”
秦招的承诺总是说得很郑重:“我会的。”
/
会议从八点一直开到中午临近十一点。
最终结果,和秦招设想的差不多。
结束的时候,一处的负责人突然留下了秦招。秦招以为是要和他[jiao]代与任务相关的事。
“我回四处开个集结会议,关于进入门桥调查的事情,由先锋队牵头,这两天就会安排下去。”秦招习惯[xing]的在第一时间门给出自己的方案。
结果一处的人却笑说:“调查门桥的事情既然已经[jiao]给你,我们肯定是放心的。留你下来不是说这个。”
秦招沉默地看着对方:“还有别的事?”
“嗯,你的作战协同。”
“……”
“别露出这个表情,我还没说具体什么事呢。”
“直接说重点。”
对面沉吟片刻,措辞一阵,才道:“你带他回来,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吧?别急着皱眉,我可不是在说军部和调查局的那点矛盾。我是指,他是辛老局长的外孙这件事。”
秦招努力在跟上他的思维:“所以?”
“实不相瞒,昨天圣[ri]岛救援的事情,辛老听说了,他不太赞成让这孩子参与到一线作战。虽然现在调查局内部都在八卦说什么,这个实习生多么有勇有谋,但你必须要知道,他身份特殊。军部上将的儿子,他要是缺胳膊少腿儿,你能担这个责?就算你愿意担责,我们整个调查局可不想冒这个险。”
“那你什么意思。”秦招的脸[se]沉下。
“是这样,辛老昨天夜里联系我们一处了。他的意思是……尽量不要再让雁风浔去做危险的任务。可以的话,安排他到我们一处来,做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儿,在办公室里坐着,辛老放心,我们调查局也免受争议。”
“可是——”
“别急着拒绝。我明白,你能遇到一个不受你共感影响的人,十分难得,所以不想轻易把人让给一处。”
对方抬手,截断了秦招的话,又说,“练局也提醒了我,让我态度不要那么强硬。所以你看,我真不是来给你下达什么指令,秦招,你是我们调查局的最高战力,可以的话,我全力支持为你配备作战协同。但是在此之前,我觉得你可以先去问一下那个孩子自己的想法。”
这番话,顿时让秦招无法反驳。
的确,如果雁风浔想去,那秦招没有资格替他拒绝。
他没再说话。
“你亲自审的,他意识里那些关于门桥的记忆,你看的最清楚了不是吗?这个任务和过去的所有任务不同,它背后也许牵扯到了你我都不敢想的巨大[yin]谋。你得先把利害关系告诉雁风浔,再问问他,他是愿意跟着你去一线,还是留在总局谋个一官半职?”
说着,他递了一张实习转岗的申请表给秦招,说,“我们一处能给那孩子的待遇,肯定比你秦招自掏腰包能给的多得多。如果他没拒绝,你就让他填好资料来找我。”
许久后,秦招面无表情地接过申请表,说:“我现在去问他。”然后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
从会议室回到108层,这一路上,秦招的脑子里乱七八糟。
想的无非是刚才一处的人对他说的话。
他以前一直觉得,工作和生活是非常简单的事,简单到有些单调。调查局上下从没听说过有人拒绝过秦招,加上秦招本来没什么特别的需求,所以从未感到不满足。
在今天以前,他还以为凭他在调查局的地位和身份,足够让他轻轻松松得到一个作战协同。
可偏就这么不巧。
雁风浔想去一处,一处就抛来了橄榄枝。
辛霍虽然退位一十年,但在调查局的威望尚在。大家就算对军部不爽,可如果辛霍亲自给一处打了招呼,那下面的人必定高看雁风浔一头。
秦招就没有这样的优势了。
调查局怕他的人比敬他的人多,他和谁都没有建立起良好的同事友谊,他带雁风浔来总部,雁风浔还得靠自己慢慢打通人际关系。
可他也没什么能拿出手去挽留雁风浔的。
就像人家所说,一处能给雁风浔的待遇,肯定比秦招自掏腰包的那些零碎要优越得多。
直到秦招推开先锋队大办公室的门,他的脑子还搅成一滩浆糊。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一处抢人。
“啊……”
门刚打开,秦招的脑门就被砸了一个抱枕。
彭呸呸扔完抱枕的手还停在半空,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要死要死要死!”
陈厌青和边穆同时倒[chou]一[kou]冷气,用默哀的目光望着彭呸呸。
本该被砸的雁风浔,这会儿站在秦招旁边,扑哧一声笑了,他弯腰把抱枕捡起来拍拍干净,然后冲秦招打了个响指:“回神。”
秦招的目光重新聚焦,但思绪完全被打乱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办公室,目光从彭呸呸等人再到雁风浔。
他面沉如水道:“你们在干什么?”
不怪秦招严肃,因为办公室完全乱成了[ji]窝。
沙发上的几个抱枕现在散落四方,地上墙上到处洒着黑[se]的墨水汁。
“队长,是雁风浔!”彭呸呸首先告状,“他羞辱我人格。”
雁风浔也不甘示弱,同样告状:“她先挑衅我。”
秦招拦下他们,让边穆说。边穆非常实事求是地把事情原委陈述了一遍。
起因就是,彭呸呸上网看到别人说,一个团队想要成功,就得给每个人一个合适的定位。于是她就在认真地为先锋队的各个成员想他们的定位。
雁风浔正玩手机玩得无聊,凑过去看热闹,发现彭呸呸的本子上写着这样几行字:
团队里必须要有的几种人——
镇山的虎-秦招
善战的狼-宗恕
敏捷的豹-陈厌青
忠诚的狗-边穆
彭呸呸冥思苦想自己应该是个什么重要的角[se],这时雁风浔问她:“怎么没我,你看不起人?”
彭呸呸摇摇头,很诚实道:“队长之前跟我说,你三个月以后不打算留在咱们四处。我就没把你算作固定成员。”
雁风浔:“也未必,可能我去了一处觉得没有四处好,又回来。”
彭呸呸叹了一声气:“难。你以为咱们调查局是过家家呢?队长愿意把你送去一处,已经是非常不合规矩了。到时候你要真的在一处留下,你的编制也是跟在一处的。四处不可能再有你的位置了。”
雁风浔沉默少许,说:“万一秦招愿意给我留位置呢?”
彭呸呸看着他,眨巴眨巴眼,道:“你对秦队不了解,他这个人冷酷无情,对谁都不心软。你要是走了,他转过天就把你忘了,才不会眼巴巴等你回来。”
一阵安静后,雁风浔忽然说了句:“我知道你在团队里的定位了。”
彭呸呸兴奋地问他:“什么什么?”
雁风浔道:“乌鸦的嘴。”
彭呸呸:“???”
雁风浔掰着手指开始给她想:“害群的马,划水的鱼,拖油的瓶——”
“呔!”彭呸呸跳起来,不怀好意地指着雁风浔说,“你把我说的这么没用,我到要听听那你又是什么?”
雁风浔大言不惭,开[kou]就道:“我是队长的宝。”
大战一触即发。
彭呸呸很坚决地表示雁风浔的脸皮太厚,今天不给他扒掉一层,她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陈厌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包薯片,就这么看着他们在办公室里追来追去。
边穆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大概就是站在一个不会被误伤的角落,大喊:“你们不要打了!”
……
听完整个事件的过程,秦招只觉得很荒谬。
“就因为这样,打架?”
彭呸呸和雁风浔相视一眼,都笑了。
彭呸呸说:“其实是我们在办公室等你回来,有点无聊,就找点事做。”
雁风浔和她轻轻一碰拳,革命友谊在这两秒变得格外深厚。
秦招没有办法被这里轻松愉快的氛围感染,他缓缓呼出一[kou]气,语气有些不近人情的冷:“你们出去,雁风浔留下。”
几个人莫名地直起身,还以为秦招要批评人。
彭呸呸咽了一[kou]唾沫,小心翼翼说:“队长,我们真是开玩笑,待会儿我来打扫办公室成吗?你别……”
“先出去。”秦招往里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那张调岗申请表在手里攥出了褶皱。
雁风浔看到了他手上的小动作,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猜测和自己有关。他冲彭呸呸几人笑了笑,说:“你们赶紧出去,别耽误队长给我开小灶。”
彭呸呸和边穆都有些紧张,因为他们很少看见秦招露出那种表情——烦躁,冷肃。
还是陈厌青咔吱咔吱嚼完了薯片,把他们两人一块儿推出了办公室,关门的时候,冲雁风浔眨了眨眼:“祝你好运。”
啪嗒,门关上。
雁风浔一点不紧张,相反,他很好奇秦招怎么了。
他看过去,正好秦招也已经转身望向他。
不等雁风浔开[kou],秦招忽然问他:“你还是想去一处吗。”
雁风浔有些惊讶这个问题的时机:“这不是几个小时前你刚问过我的问题吗?”
“是。”秦招道,“但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在实习期结束以前就进入一处。”
雁风浔愣了愣。
秦招不是一个擅长拐弯抹角的人,他坦言:“他们希望你调去一处,让我来问你的想法……”
“他们?”雁风浔没说自己的想法,反问秦招,“我先不问他们是谁,我问问,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不同意。”秦招没有看雁风浔,他低头,目光落在手中的那张申请表上,“既然说好三个月,那在此之前你都由我负责。谁来抢,我都不会点头。”
雁风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片刻后,秦招自己却多说了一句:“除非,你自己想走。”
“那你觉得我想走吗?”
“我不知道。但我猜测你大概不会想和我去做接下来的工作。”
秦招在这些事情上很不懂变通,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靠话术去挽留一个人,只是实实在在地告诉雁风浔,
“我们从的记忆中了解到,门桥另一头确实连接着另一个时空,我们暂时将它定义为与我们世界同时存在的折叠空间门。而那里,存在着一些怪物,它们身体里有着十分充沛的势元能量,竟然是可以被我们这些异能者所吸收的。”
“和那些逃犯,从某个人[kou]中得到了这些信息。他们进入门桥,通过杀死怪物并取出它们体内储存能量的兽魄,吞食了兽魄来提升自己的势元。令人不安的是……我们检测到如今的势元,竟然已经超过了设备能测出的极限,保守估计,他已经达到12000以上的势元。若不是那天,他正好势元耗尽,而你的飞行能力恰好不受他异能的克制,也许整个调查局没有人能将他抓回。”
“今天的大会最终决定,让我们特战处牵头,进入门桥深入调查这件事。我们不仅需要与那些力量未知的怪物作战,还要缉拿已经潜入门桥中贪婪的偷渡者。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当中,有不少已经吞食过大量兽魄。他们的力量,甚至高于我。”
秦招说完这番话,已经觉得结果显而易见。
任务的危险系数远超过往,雁风浔不可能会陪他去的。
秦招缓缓呼吸,心里做好了准备,他将申请表举起来,递给雁风浔,道:“如果你想现在调去一处,我尊重你的选择。”
雁风浔点点头,从他手里拿走申请表。
扯了一下,居然没扯动。他看着秦招,笑说:“不是尊重我的选择?”
秦招脸[se]有些沉,但他不喜欢把情绪表现出来,最终松开了指尖。
他想,这不怪一处,也不怪雁风浔,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
门桥的任务确实太危险,别说雁风浔了,就连先锋队其他成员,恐怕都不敢说第一时间门能接受。
忽然,那张申请表被雁风浔揉成一团。
秦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有些怔愣地盯着雁风浔的手,然后亲眼看见雁风浔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队长,你不用这么考验我,没人能把我从你这儿抢走。”
雁风浔朝秦招走近了一步,稍稍躬身,他们之间门的身高差距不算很大,这个姿势恰好让两个人的视线平行[jiao]错。
秦招忽然有些僵滞,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雁风浔,心脏有一阵没一阵地乱跳。
“以后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浑身都是坏毛病,偏偏就有一点非常好。我决定的事情或者选定的人,没人能改变。换言之,我非常专一。”雁风浔勾起嘴角,笑道,“这点,你以后慢慢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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