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最后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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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心湖!照心湖!湖面平静无波时即可映照湖中人心!
夜幕吞进最后一点光亮,也吞没了一个坐在山顶,执着等着一个答案的姑娘眼神中,最后一点期许!
那个穿着月白僧袍的和尚,低垂下眉眼,仿若庙宇中慈悲,怜爱众生的泥像!
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令人心生绝望:“羲和公主你要的佛祖给不了!
他在十几万年前就已挖了情丝,四大皆空!
不过他留有一颗博爱众生的心!你……亦是众生……
他也自当……”
羲和的心犹如被钝器砸中,忍着生疼,却忍不住汹涌的泪珠,一颗一颗滚落掉在手背上,却灼烫了某个人已是寸寸崩裂的心!
只见她倔强的仰起头,用力的咧开一个笑容,再次确认道:“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我也是你的……众生?”
那高傲的佛祖,再未看她一眼只闭目不言,消失在人间!
不空盘膝坐在照心湖中,再不想听到那破碎的声音,再不想看到那破碎的笑容,随手一挥间水面荡漾,再无半分踪迹可寻!
他遁入水中,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念诵起降魔经文!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断,真的仅剩那一份佛祖与众生的联系!
从那以后西天梵境再如从前一般,凡推开佛门者皆是讨论佛经的信众!
一日他高高的坐在莲台上,听着众生的祈愿,却意外的听到女子熟悉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做佛祖?
为什么不能是个普通人?
你蓄满长发会是什么样子?”
抽噎了几声,接着说:“众生就众生吧,反正你的爱也有我一份!
无所不能的神佛又怎样?
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快乐!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做神佛了,愿不愿意做那个牵着我的手下轿,为我掀开红盖头的人?”
一缕金光顺着声音探寻到,这是人间他的一个道场“白马寺”!
她身后走来一身华服,闪着桃花眼的英俊男子,原来是天族太子……房红尘!
虽然平日里这人没几分正形,处处沾花惹草,可是神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挚爱一生吾妻羲和!
他眼中的情骗不了人,讨好的说:“我们该去看皮影戏了,今日讲的是……”
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不知房红尘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什么,她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悲悯众生的佛陀,转身随他出了门!
可能走的太急了,她的袖口中,一朵明晃晃的小花被甩出来!
飘飘悠悠,孤孤单单就要落在地上之时,一缕金光卷着它消失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上!
西天梵境神佛每日里都置身忙碌中,日子看似无异!
只是在空旷地大殿里,高高的莲台上感到静的发慌,想听到一个声音!
那声音起初觉得聒噪且毫无意义,如今想来竟是天籁!
十几万年来唯一能走进他心里的声音!
“我喜欢你!
欢就是心脏跳的更加欢愉!”
“我带了莲花酥,你要不要吃点?……带我去人间吧!好久都没有吃人间的东西!”
“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才更有乐趣!”
“你为什么是神佛?”
“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快乐!”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做神佛了!愿不愿意……做那个牵着我的手下轿,为我掀开红盖头的人?”
不空这一刻才想到,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成为神佛!
也没有人问过他快乐吗?
不空只能说十几万年来,他觉得自己是跟没有感情的木头,是块冷暖不知的石头,所有人的感情都已被之抛诸脑后!
可是体验过人的快乐,才知晓即使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无趣!
若还有重来选择的机会,没有遇到羲和之前,他会坚定的选择依行现在所有的轨迹!
可是遇到了她之后,这一刻他也想知道自己长出头发的样子!
也想知道脱下僧袍,穿着红色喜服的样子!
更想……
突然心脏骤缩,全身的力量被一个黑洞骤然吸收,流失的太快,他险些从莲台上一头栽下来!
再次的眼角眉梢,乃至周身散发出浓浓的魔气!
一个声音嘲笑道:“喍喍喍!对就是这样!
你先是男人,后世神佛!无所不能的你,娶妻生子又怎样?
谁能阻你?
她是你的!天族那小子,要是再敢与你争抢,杀…了…他!”
不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调动周身仅存的余力,金色的佛光迅速笼罩!
黑色的魔气,才慢慢的被逼回角落里!
他感觉到魔典越发的强横,越来越难以压制,尤其想起某人的时候!
那日夸下海口:“空来空气终成空,当忘!缘牵情起逢魔时,当断!”
只是不知何时,那耀眼的笑容,不经意的言语,无意识的触碰早已深入皮肉骨血相融!
若想拔除,非换血碎骨不可!
不空还不知这样并不算致命,致命的是入了心的人!
正在调息间,佛门吱呀被打开,熟悉的脚步声,熟悉到思念成魔的呼唤声,不禁又让他心头一紧!
刚刚压制住的魔气再次泛滥!
额头有汗渗出,他觉得这又是魔典不怀好意制造的幻境!
他有些混乱,混乱的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他只当做这是羲和的假象,魔典的引诱!
任凭她带着哭腔忧伤的诉求:“不空!
自人间山顶一别,你还是不愿再看我一眼吗?
就当……就当我也是众生的一个,睁开眼看看我吧!”
这个假象是最矜持的一个,没有扑上来做那等粗俗的事,倒令他很意外!
虽然心底隐隐的难受,很想睁开眼睛告诉她不是的!
心中快速的念着降魔咒,控制着自己不去理会!
其实也是他胆小的不敢再睁开双眼,怕幻梦成空!
假的也是好的!
就在这里陪陪这颗孤寂的心!
“不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就那么讨厌我……还是不愿睁开眼再看我一次?”
说着,听到她抽泣了几声爬上莲台,倾身上前吻住他的唇!
她听到他鼓噪的心跳!
她加深了这个吻,颤抖的摸上他的心口,果然比她跳的还快!
她喘息着退开些许,笑着激动到落泪肯定道:“你也爱我!”
“噗”!一口血喷出!
不空降魔咒再念不出一个字,唇上的温软触感,心底不断滋生的欲望!
满耳都是她的哭诉,满心都是她伤心欲绝的脸!
就是在幻境,他也不想她难过!
可方才的触感不是假的!
他睁开了眼,真的是羲和!
他叹息一声,拉下羲和为他擦拭的手,无奈的质问:“我只能坐在这里,你的座位在天族太子身边!
何苦呢?”
羲和哭的更伤心,声嘶力竭的质问:“承认你爱我,就那么难吗?
我就要成婚了,再不能这样看着你,肆无忌惮的吻你!
你高兴吗?”
“不空!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对我的无动于衷!
恨你总是那么清冷寡淡,高高在上!
如果有一天你深陷泥沼,落在地狱里不可自拔,我定愿意陪你在其中,不惧疾苦!
可你是神佛啊!拥有无上的神力,你永远也舍不掉你的威望,你的众生!
你只会舍掉我!
我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做那个牵着我的手,为我掀开红盖头的人?”
看着他不说话,羲和退下莲台,这是她最后的勇气,用完了,也该离开了!
她不知道,她的话句句如刀,专割在他心头最软的部位!
她的话比魔典,还能引诱他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神佛化作了一缕风,卷起羲和撞在了大殿的佛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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