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轩的心顿时碎了一地，他颤抖地伸出右手手指，放在老爷子的鼻息处试探着。

  “爷爷，还……还有呼吸……”

  薛蕙停止哭嚎，不敢置信地看着楚世轩：“真……真的？”

  楚世轩说：“薛姨，您试试……”

  薛蕙急忙将伸出手指，试了试老爷子的鼻息，不放心又将耳朵靠在他的胸口，试了试他的脉搏。

  虽然脉搏和心跳都很轻，很弱，但可以试出来，楚怀兴确实还有呼吸。

  “爷爷应该只是陷入昏迷，还没有……没有死。”楚世轩的声音颤抖。

  楚世启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忙问薛蕙说：“薛姨，我去找薛医生，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薛蕙连连点头：“对，对，快给你薛叔打电话，快让他过来，让他赶紧过来。”

  楚世启出去打电话，薛蕙抱着楚怀兴不撒手，楚世轩在一旁安慰她。

  “薛姨，爷爷他……他恐怕就这几天了……”

  薛蕙哭着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前几天，你薛叔来给你爷爷检查身体，连药都不开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快不行了。”

  “世轩啊……你爷爷这辈子苦啊！”

  说着说着，薛蕙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楚世轩安慰她：“薛姨，您别太伤心了。有您在爷爷身边陪着他，他不觉得苦的。”

  薛蕙的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是那般无助：“这么多年以来，除了你，还有是能理解怀兴，能体会到我的用心？”

  “世轩，薛姨有你的体谅，有怀兴的疼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怀兴走了，我……我这辈子也就……”

  “薛姨……”楚世轩打断薛蕙，语气带着些斥责，“就算爷爷不在了，您也要好好生活下去。有我，有若卿，我们都不会不管您的。”

  薛蕙叹着气：“我和怀兴没有结婚，名义上，我只是负责照顾他的女佣，保姆。”

  “不，薛姨。”楚世轩有些激动，“我一直把您当长辈，当亲人来看。不只是我，云溪苑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包括若卿。”

  薛蕙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谢谢你们。”

  没多会，楚世启走进来。

  “薛姨，薛医生说他马上就来。”

  薛蕙笑着点点头：“世启啊，也谢谢你能来。”

  这句话让楚世启有些意外，“薛姨，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躺在这里也是我的爷爷，还是说，您觉得楚怀兴就我二弟一个孙子？”

  薛蕙急忙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世启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薛蕙继续解释道：“世启，之前的事是薛姨对不起你，薛姨在这里向你道歉。”

  楚世启有些不知所以，薛蕙的道歉来的突然，他并不知道缘由。

  “薛姨怎么突然跟我道起歉来？”

  楚世轩也觉得有些奇怪。

  “当年，怀兴在你们之间选继承人，首选并不是世轩，而是你。”

  “什么？”楚世启大惊失色，“那为什么……”

  薛蕙低垂着头，脸色有些发白：“当年，怀兴属意你为继承人，因为你是长子，又是楚家和程家的孩子。”

  “可你当时还是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花边新闻一大把。世轩虽然比你小，可无论能力还是脾性都深得老爷子欢心。所以，他一直很纠结，很犹豫。”

  楚世启瞪着眼睛，情绪激动：“是你？你帮爷爷做的选择？”

  薛蕙微微叹气：“不是我帮他做的选择，只是提供了建议。”

  楚世启大笑一声，“爷爷那么听你的话，你的建议有多重要，你自己不知道吗？”

  楚世启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连说话的声调都高了几个分贝。

  楚世轩见状，语气凌厉：“大哥，薛姨是你的长辈，你不能这样跟她说话。”

  “长辈？”楚世启冷笑一声，“她算什么长辈？一个女佣，一个保姆，我爷爷要是死了，她连个屁都不是。”

  “楚世启！”楚世启大吼一声，“爷爷还在，你不要太过分。”

  “你刚才没听到吗？爷爷属意的继承人是我，是我楚世启，不是你这个私生子。要不是她的狗屁建议，爷爷会放弃我，选择你？”

  “我才是楚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你，你什么都不是！”

  楚世轩刚要发火，薛蕙拉住了他。

  “世轩，让他骂吧！虽然我当年提出建议的时候，只是站在楚氏集团未来发展的角度上去提的，但最终还是影响了你爷爷的决定。”

  “世启恨我，也是应该的。”

  楚世启早已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像只暴跳如雷的猴子，挥舞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我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因为你的一句话被抢走了，财富、地位、身份、还有女人。”

  “薛蕙，我就说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站在楚世轩身后支持他。老爷子那么讨厌顾若卿，你都能劝说他放下偏见，接受她。”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布好每一步棋了。我在美国的房子也是你拍卖出去的吧？除了爷爷和他，也就你能动楚家的房产。”

  “是不是你？啊？是不是？”楚世启红着眼，像头嗜血的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薛蕙。

  楚世轩看着薛蕙，眼神透着惊愕。

  薛蕙点点头：“没错，是我。”

  “薛姨，为什么……”楚世轩惊讶地说，“您为什么要拍卖掉那栋美国房产，那是爷爷给大哥的。”

  楚世启也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原来还以为楚世轩为了替顾若卿报仇而对我赶尽杀绝，没想到竟然是你？是你这个老妖婆！”

  “薛姨，到底为什么？”楚世轩震惊地看着薛蕙。

  薛蕙的表情纠结又痛苦，仿佛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感。

  楚世轩和楚世启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她，薛蕙不自然地攥着手，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我害怕啊……”

  “我无儿无女，大半辈子都倾注在怀兴身上，我已经没办法再离开楚家！我必须为我下半辈子考虑，必须保证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薛蕙看向楚世启，眼神透着一丝苦涩：“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脾气性格我了如指掌。一旦怀兴离开，你是不会让我待在楚家，让我好好在楚家善终的。”

  “可是世轩不一样，他虽然表面看上去冷漠无情，但内心却重情重义。”

  “所以，我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身上，期盼能有一个给我养老送终的人。”

  楚世启脸色发青，面目狰狞，布满血丝的双眼如鬼魅一般。

  他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善终？我现在就去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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