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曲锋奇怪的问道：“你们政府的官员不都住在政府大院小区吗？怎么张副市长这个级别还在外面住？”

  杨卓娅道：“张叔叔是个孝子，他家老人不喜欢政府大院的环境，不愿意离开老家，所以，为了照顾老人，张叔叔一家也住在家里的老宅子。”

  这是一个市郊的老式庭院，面积倒是很大，房子翻修过，看起来很整洁，两进的小院，前院一角平整的分割成很多小块土地，应该是家里老人种菜的地方。

  “娅娅，你这丫头可好久没来看我了，这小伙子是你男朋友？”一进屋老太太便热情的拉住杨卓娅的手，上下打量着曲锋，之后说起个没完。

  张夫人也热情的招呼两个坐下，笑着对杨卓娅说道：“老太太晚天还念叨着你这丫头呢，说你好长时间都没来看她了，原来是交了男朋友了。”

  不知为什么，杨卓娅对于大家的误会并没有辩解，只是把曲锋整得相当尴尬，脸都红了，自己又不好解释。

  张明亮从书房里走出来，曲锋两人连忙打了招呼，杨卓娅给曲锋做了介绍。

  看到三个女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把曲锋晾到那里，张副市长贴心的说道：“走小曲，跟我到书房呆会儿，让她们女人家热闹去吧。”

  一进书房，明显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大冷的天窗户竟然还嵌开一条小缝，看起来这张副市长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老烟枪。

  屋内的摆设很简朴，两面书柜上都摆满了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着的吴昌硕的山水画，长条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上面还有一张墨迹未干的字，应该是刚刚写的，“海纳百川”四个大字，写得苍劲有力，风格潇洒，足见其功底。

  曲锋掏出烟来递了过去，又掏出火机为其点燃。

  “随便坐。”

  张明亮将曲锋让到书桌外侧的椅子上，起身拿起茶壶要给曲锋倒水，被曲锋抢了过去。

  曲锋客气的说道：“张市长，我自己来。”

  张明亮假装一拉脸，呵斥道：“在家里没什么张市长，跟着小娅叫叔叔。”

  “是，张叔叔，我来沏茶。”

  曲锋接过水，烫杯、加茶、洗茶……一气呵成，给张明亮续好茶水后，这才为自己倒了一杯。

  头一次见面，曲锋自然不能直接对其说出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两人边喝水边闲聊起来。

  张明亮问起曲锋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曲锋说自己刚从部队回来，现在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海鲜集散中心，帮助渔民售卖海鲜。

  张明亮就是丹城本地人，他深知渔民的不易，以前打回渔获来因为没有销路，只能在市场贱卖，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也只能混个温饱。

  在听了曲锋的详细讲述后，很是高兴，掏出烟来递给曲锋，说道：“嗯，你这路子走的对，做得很好，既给国家减轻了负担，又能帮助渔民发家致富，好样的，我们国家要是多些你们这种有担当、有能力的年轻人，老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曲锋，你和张叔叔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时候杨卓娅跑了进来，看到两人聊得挺好，瞄了曲锋一眼，然后撒娇的对张明亮说道：“张叔叔，今天我带着曲锋过来其实是有件事要求您，您一定得帮忙。”

  张明亮一乐：“吆喝，就知道你这臭丫头指定是又憋着坏呢，说吧，看看是什么事儿？”

  杨卓娅坐到曲锋身边，将这次来的目的讲了一遍，说完紧盯着张明亮，两眼可怜巴巴的。

  张明亮抽出支烟来，这次杨卓娅抢过桌上的打火机，很有眼力见儿的给点了火。

  张明亮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当地政府还是鼓励个人开发矿业的，对开采权限也是比较放开的，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到当地土地资源局和主管矿山安全的部门直接申请办理各种证件就行了，但是你必须符合各项规定。

  我不能利用职权为你们开小灶，哪怕你是我的家人都不行，但如果你们在办理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了，可以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尽力帮一帮还是可以的。”

  这话说的很委婉了，杨卓娅撅着个小嘴，逗得张明亮直笑，曲锋说道：“谢谢张叔叔啦，我回去以后抓紧去办理一下手续，以后可能还少不了麻烦您。”

  过了一会儿，外面喊大家过去吃饭了，曲锋陪着张明亮还有他家老爷子三人喝了一瓶酒，吃过饭后，又歇了会儿后两人才告辞离开。

  将杨卓娅送到家后，曲锋开车回了家，路上，发现后方有辆不紧不慢的在跟踪自己，记下车牌后，曲锋给沈白打去电话，让其帮忙查一下，心里却并没当回事。

  刚刚大年初三，年味仍浓，人们都还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喜庆中，可丹城市的地下世界各势力已然硝烟乍起，让这个东北小城注定不再宁静。

  和三年前一样，事件的主角还是因方桐而起，这次他败走麦城可谓是输得彻底，关于他的日本间谍身份坊间早有传言。

  自从方桐团伙在丹城销声匿迹后，与之有过交往的人有的终日惴惴不安，有人主动找到有关部门自首检举，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则趁机大肆吞并方桐旗下地盘资产。

  这段日子裴元一直在曲锋家住着，爷仨个睡一个屋，曲颖睡西屋，有的时候喝酒喝晚了，张小虎也就住在这里，反正东北大炕，有得是地方。

  晚上，裴元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裴元对曲锋说：“妈的，这干个刑警比部队里还事多呢，这几天也邪了门儿了，到处有火并的，到处都在打架，天天出警都快累死我了。”

  张小虎忙把嘴里的鸡腿肉咽下去，饶有兴趣的问道：“为啥呀，这帮人都不过年了吗？”

  裴元说道：“还能为啥，争地盘儿呗，前些日子方桐一伙不是出事跑了吗，他一走，他手上的地盘资源就成了香饽饽了，现在各方势力都在盯着这块大肥肉，为此打得不可开交。”

  张小虎说道：“哼，这次方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裴元叹道：“唉，他们这些混社会的就以打打杀杀为生，打赢了风光，打输了轻则坐牢，重则送了性命，但还是有人前赴后继。”

  “丹城这次恐怕又要变天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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