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累了”

  “告诉儿子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航林的两句回复，简单又干脆，全然不理路瑶的痛苦连篇，短短几个字，路瑶读出了他要寻短见的意思，这也是航林的意思。

  “你说走就走，说回家就回家，从来不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我像个机器一样，只能接受你做的一切，我想说你给我时间好吗，可你连这个都不让我说。”

  “你吓着他了”打字时，孩子噩梦了，哭了两声。

  路瑶对航林的强势从来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们之所以到今天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航林并不关心孩子。

  “可你最后口口声声都是我不对”路瑶从他的回复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以后我遇到什么事也不会跟你有关系”航林又一次转移到这样带有暗示性的话题上。

  “你听外面风多大，你知道以前我多害怕这样的夜晚，可现在我不怕了。”路瑶试图拉回来节奏。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累了，我没事，我想睡觉了”航林故意告诉路瑶想睡觉了，路瑶脑子里就会有一万个画面闪过，他吃了安眠药还是割了手腕，为什么想睡觉？

  “你不知道我从哪一天觉得有没有你都一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样风雨交加的晚上我自己睡了又醒，也可能是你在外面抽烟打牌我看开了不管了，也可能是我肚子疼转身你不在身边。”

  “我只希望我们给彼此时间”

  “也可能是自己从火车站提着箱子回家，上楼，组装一个鞋柜不用你了，从厨子上面拿一个收纳箱，即使恐高也敢踩凳子了”

  路瑶连着发了三个信息过去，是啊，路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不需要航林了，是发烧时没人在深夜里倒一杯水，还是鞋带开了没人给她系，还是被人欺负了回家没有人可以唠叨撒娇，又或者是即将摔倒时身旁空无一人，自己一个人也就那样挺过来了。

  现在有了航林对路瑶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以前路瑶会觉得这是甜蜜的负担，因为她满怀希望，但现在最后的一缕光被航林亲自熄灭了。

  “我真的累了，睡吧，我睡了！你没错，以后我得事情和你没关系，也和儿子没关系！你们会好的！”

  航林仍然不接路瑶的话，只是在强调他要睡了。

  “就是很多很多小事让我自己觉得，以前我想你把我当成公主，可现在我活得像个女王，什么都能自己做了，你说可笑吗”

  “这时你又想做王子来找你的公主，可女王怎么能这么快就转换自己的身份回到公主呢”

  路瑶的公主梦也从来没有再做过，她活得铿锵且阳光，曾几何时，他以为航林是自己躲雨的屋檐，可是她走出屋子才知道，她自己的世界也许根本就不下雨。

  “好了不说了，我能感觉我们结束了，睡吧。”航林仍然顾左右而言他，对路瑶那些发自内心的痛斥无动于衷。

  “你从来不给我机会说，就那么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说你就生气”路瑶第一次有机会说得如此痛快。

  “以后我们没有关系了，我删了。”航林再一次去刺痛路瑶，他赌路瑶不会舍得删除自己。

  “你每次生气都要这样吗”路瑶当然不会轻易把他从自己的人生里删除，毕竟她曾把最美的年华和最幸福的憧憬给过他。

  “不要再加我了。”航林的回复还是让路瑶感到慌乱。

  “能不能不删，孩子想你怎么办，一直问我爸爸呢？”这句是路瑶编的，孩子根本不会想起爸爸，平时也不怎么提爸爸，路瑶不过是想让航林看在孩子的份上别做傻事。

  可航林根本不在乎路瑶说的话，他一直这样自我：“我的事情不会在和你有关系”

  “爸爸怎么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我真的很平静”

  “希望你会好”

  路瑶连着发了四句话，孩子这个筹码明显失效了，路瑶理智地追求。

  “一时痛，很快就过去了。”航林这句话让路瑶再次害怕，他总是如此，拿捏路瑶的软肋。

  “我曾经甚至幻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再重新以另一种方式谈恋爱”路瑶十年里没有一天不是靠着航林追求她时的甜蜜支撑下来，她想再回去一趟，可惜没有可能了。

  “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说这些，你只说你想说的”路瑶以前没有机会说的今天要都说出来。

  “我今晚能感觉到我们结束了。”航林说的结束并不是真的结束，只不过从以前的夺门而出，改为了这一次的文字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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