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里，路瑶惊喜地发现家里的超市竟然有自助电动小购物车，人可以坐在小电动车上逛超市，不需要走路了，正好路瑶有些累了，让妹妹去扫了个小车，她和妹妹还有孩子三人轮流坐车玩。

  由于第一次“驾驶”，路瑶还不太熟练，开着开着突然撞到对面正在挑选东西的男人腿上。

  路瑶赶忙起身：“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这车我不熟悉。。。”话没讲完，路瑶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也在打量着她，双方僵在原地有两分钟。

  这时妹妹和嘟嘟去买水果了，原本热闹的超市，恰巧就在此时在这一排货架前，只有两个人。

  那个男人像海来阿木，有些胡茬，发丝间又掺杂了一些白灰相间的颜色，但眼神还是那么熟悉，他就那样看着路瑶。

  路瑶穿一件黑色薄T恤，是假两件，露着一点点的白边，一条白色半A字裙，配一双白色运动鞋，早上出门特意化了淡淡的妆，不知从哪天起，路瑶开始注重保养脸蛋，出门总会稍稍打扮一点点。一副金色玫瑰耳线静静地站在半披的长发之间，格外显眼。

  这男人是路瑶高中同学树，树上高中时，对路瑶疯狂追求，上课时趴在课桌上看她，下课时就给她打水，中午快下课时，树就提前下课去食堂排队，等到一下课，路瑶桌上就有现成的饭，而且每天不重样。

  树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高一时路瑶是班长，树很调皮，路瑶经爸爸传授“管理经验”，对树和对别人不一样，因为他太能惹事了，路瑶就要“哄”着他夸着他老实一点。

  有一次树在宿舍洗刷间涮拖布的池子里撒尿，被执勤老师逮住了找到班主任，班主任找路瑶商量：“我看这小子挺听你的，你有空时教育教育他。”

  “这样的行为太可恶了，叫他妈妈来呀老师。”路瑶不理解班主任为何不找他家长而找班长。

  “是这样的路瑶，他从小就没有妈妈了，他爸爸又找了个后妈还有个妹妹，他一般跟着他奶奶和姑姑生活，家里情况有些特殊，你看你们同龄人你多关照他一下，多给他些集体的温暖。”班主任这一句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足轻重，可他偏偏对心地善良又不知道分寸的路瑶说了。

  路瑶家里条件好，因为是住校，每次爸爸妈妈来送她上学时，都会在超市采购一大堆零食，爸爸生怕学校食堂营养不够，而路瑶又不喜欢吃零食，于是每次带来的零食她都会给树一些，让树先挑喜欢的，为了照顾树的自尊心，她会很难为情地说：“哎呀，我又吃不了这么多，吃不完下次我妈不给我买，你帮帮忙啦。”

  对于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谁能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关照呢，树一直缺少母爱，后来用他自己的话说：“从来没有女生对自己那么好过。”树把路瑶对他的关照当作了关爱，从那一刻起，他决定要守护路瑶，他在宿舍对全班男生说：“班长是我的，你们都不要动。”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动心，以至于班主任挨个找同学谈心，当找到路瑶时，树都不高兴，找到班主任：“哥们，上课时你是老师，但不上课你别单独找路瑶，她是我的班长，不然我揍你。”

  对此班主任也很无奈，不能打也不能骂，只能找路瑶说：“注意下树的态度，可能有些偏激了。”

  可路瑶能怎么办呢，她也没经历过什么叫作爱情，什么叫作关心，让一个花季少女去自己把握这种度确实太为难了，就像你告诉一朵花，是在春天的某一个时刻开，不要早一秒也不要晚一秒。

  路瑶只能尽量躲着树，教室里，如果调整座位时树在路瑶前面，他就一直回头看路瑶，如果在路瑶后面，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后背发呆，除了班主任，其他老师都不管他，不是因为不想管，而是树真的很聪明，数学课从来不听，但数学几乎都是满分。

  无论什么课什么题，他只要看一眼书，就知道怎么解，老师也以他为骄傲，因为他能拉高班里的平均分啊。

  后来班主任没办法，就把树和路瑶调到一排，树在最左边，路瑶在最右边，树看路瑶有些吃力，就趴在桌子上，头侧向路瑶这边看她。

  路瑶上学时经常犯胃病，胃痉挛，疼起来整个人都直不起腰，去医院做了所有检查都没事，后来路瑶才知道好多人上学时都会多少有这种毛病，神经性的，又叫神经官能征，疼是真疼，毛病是真没有，疾病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路瑶胃疼时，班主任会让班里男同学背路瑶去打止疼针“6542”，但自从树爱上路瑶后，如果那叫爱的话，树不允许任何男生碰路瑶，每每路瑶胃疼，他都要第一时间跑过来背她去校医院。

  课间操时，树走在路瑶旁边，女生会手拉着手一起下楼，树甚至对拉着路瑶的女生都反感，有时他会用手侧切从中间“砍”断路瑶和别人拉着的手，他想拉她，被路瑶瞅了一眼就向后退去了。

  后来高二不在一个班里，树就每天下课时趴在隔壁班的窗户上看路瑶，等她下课，晚自习就送她回宿舍。

  三年了，路瑶竟然有点习惯树的付出，像个影子一样。

  高考时，路瑶和树都没有考好，老师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他们学习都不差，但他们这样的关系势必会耽误彼此，老师们一致认为是树影响了路瑶。后来路瑶想复读，路瑶去哪个学校树也去哪里，再后来，路瑶放弃复读了，爸爸给她安排上学去了，树又复读了一年。树复读的那一年里，路瑶上大一，路瑶身边从来不缺对他好的男人，航林也是在这时来到了路瑶身边。

  树觉得是路瑶抛弃了自己，路瑶没有跟树开始过，但树自己认为路瑶与自己是初恋，后来路瑶想，是自己给树造成了错觉，她总是这样，不想伤害别人又不懂适可而止，说不出最狠的话，直至现在，她对航林说的最狠心的话也不过是：“我觉得一个人过比跟着你过会更轻松。”

  此时此刻，二人见了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是路瑶先开口了：“你是？”

  “是的，我是，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没变，不，你比上学时更漂亮了。”树有些语无伦次。

  “那倒没有，你变化挺大的，我差点没认出来。”路瑶确实犹豫了一下。

  “嗯，从与你断了联系以后，我抑郁过，你看我的白头发，上天让我们又遇见了，你现在好吗？”树的眼神还是那样，对路瑶充满了宠溺，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很难抹去。

  “好。”路瑶过得不好，但她深知不能让树知道自己不好，她不确定会不会再给他带来什么错觉，毕竟时隔久远，她已经不了解他了，他有家庭了吧，有爱人有孩子了吧，自己不适合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但说这个字时，她明显撒谎了，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就放心了。”树不知道说什么，但他似乎又想说很多。

  “妈妈，姥姥打电话让我们吃饭去，我跟刘小河约好了吃海底捞，快点走呀。”嘟嘟的叫声打破了他们的对话。

  “这是我儿子，来嘟嘟，叫叔叔。”路瑶指着树，让嘟嘟喊。

  “叔叔好。”嘟嘟快速地叫了一声，他着急吃海底捞。

  “你好，嘟嘟。”树弯下腰摸摸嘟嘟的头，眼里尽是喜欢又是无奈，路瑶说不好树的眼神里具体掺杂了多少种情愫。

  “那我先走了，再见”。树似乎还想说什么，路瑶知道他是想留电话或者微信，但路瑶没给他机会，转身走了。

  树呆在原地望着路瑶的背影出神，那是他的青春，他第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多少年了，突然见一面，却又匆匆离开。

  路瑶内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树对她来说，算是爱情的启蒙吧，兜兜转转回来了，她自忖：启蒙没启好，所以整个爱情也差得要命吧。

  妹妹问路瑶：“你认识啊刚那人。”

  “哦，高中同学，打了个招呼。”路瑶平静地说着内心的波澜。

  这一天，路瑶都心不在焉，她提出明天去海边走走吧，像小时候一样心情不好时，就去看看大海，大海能给人很多种答案，总有一个是你想要的吧。

  没想到在海边路瑶再次被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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