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他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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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气了,索性怒道:“既然邓青山是你的丈夫,你便去找他要啊,找不到他,平白赖我们大人干什么!要我说啊,说不定他早就找到了孩子,只是厌弃你了,才带着孩子怎么也不肯回来!”
“放肆!”宋闽洁一拍惊堂木,喝住了那个胡言乱语的衙役,“你怎么能这么和人家说话,本官时常教导你们,我们作为一方父母官,对待百姓应当和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快道歉。”
苏如意并不领情。
“别在这装好人,”苏如意忿忿道,“我看你们分明就是知道邓青山的下落,只是不想告诉我!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要去江下城告你们!”
“你去吧,你最好去皇城告我们!啊,对,其实邓青山现在就在皇城呢,他不日前还给我们来信,说找到孩子了,正在皇城潇洒快活呢!”衙役见她不识好歹,索性继续拱火,然后将她赶出了州衙。
“你何苦告诉她?”宋闽洁叹道。
“反正大人不是的确收到邓大人自皇城寄来的信件吗?说他在皇城亲戚家暂住,还在继续寻找孩子,反正现在年成不好,她就算想去,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衙役说。
宋闽洁再度叹气。
“唉,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反正现在城中旱情还没有缓解,本官也实在没有余力,去操心别人家的家事了。”说着,他站起身,却突然昏厥过去。
众衙役见了,慌忙围了上去。
请寿康医馆的新大夫来问诊之后,大夫叹了口气,“大人这是每日劳心费神,太累了,每日只吃那么一点点东西,身体哪里扛得住?这种情况,倒不必用药,只是若可以,还是多多休息,稍加调养比较稳妥。”
守在床边的衙役文吏们,听了皆叹息。
“唉,也不知这旱情,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呢?”
……
“邓青山,邓青山……”丞相在书房中反复叨念着这个名字。
“相爷,您这念叨什么呢?”胖管家问道。
“老夫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丞相喃喃道。
“您或许忘了吧,先前就是这个邓青山,向上递了‘秋闱陈情表’,您当时说他如此才华,埋没了岂不可惜,才特意让人重审了秋闱案子。”
“嗯,不错,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我记得,他除了这篇陈情表,似乎就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是呢,他先前给您递了一篇贺表,您不是还发了好大的火吗?”胖管家应和道。
“你的记性倒是好得很呢,说起来,你将他带来,老夫有问题要问他。”丞相吩咐道。
不多时,邓青山胆战心惊地走了进来。
“你叫邓青山?”丞相问。
“是。”邓青山跪在地上,小心地回答道。
“那篇秋闱陈情表,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丞相冷冷问道。
胖管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毕竟他也不认识邓青山,更不知道他的事,可丞相却突然确定地指出之中最值得怀疑的可能性。
不止胖管家,邓青山也愣住了。
“我,我,是下官写的……”他嗫嚅着答道。
丞相冷笑,“不说实话?那就直接杀了吧,老夫最讨厌满嘴谎话的人。”
“别别别!”邓青山慌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露馅的,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承认是冒用了褚清幽的作品。
“褚清幽?他的姓是哪个字?”丞相像是突然听到了很重要的事,朝邓青山追问道。
“衣者褚。”邓青山小心地说,“清幽是清雅幽静的清幽……”
丞相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与错愕,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那个褚清幽,现在在哪里?”丞相端正了脸色,又问。
“死了,说是溺亡,很早以前的事了。”邓青山不敢隐瞒,赶忙说。
“死了?!怎么会死了!死了……”丞相的背重重靠在椅背上,眼眸中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相爷?”胖管家还是头回见到丞相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忙上前关切,“您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丞相皱起眉,将他们两个一并赶了出去。
胖管家只以为丞相是痛惜才子,才会如此,忙点头哈腰地应了,随后拎起地上发呆的邓青山,赶忙出了屋子。
“嫣儿……”书房中的高雪栓,掩面痛哭起来。
若说他的人生中,可有什么最意难平的事,莫过于为了高官厚禄,娶了现在的妻子,攀上了当时最有势力的权贵之家,碍于对方的家势,当时的他不敢也不愿让心仪的女子屈居妾室,只能与倾心相恋的爱人憾然分手。
当他一路向上爬,终于坐到丞相的高位,再也无人敢威胁他的时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休妻再娶。
但却被当年的爱人拒绝,对方怒斥他的薄情寡义,讽刺他的趋炎附势,狠狠伤害了他的心,他也终于意识到,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两人终究是擦肩而过,再无任何可能复合。
于是他开始恨,恨现在的妻子,恨造成这憾事的一切,开始封心锁爱,报复一般地寻花问柳,从各地探寻年轻娇美的妾室,来填补自己空虚且濒临破碎的心。
唯一支撑着他理智的,只有一点——她愿意两人的儿子,改姓高,认祖归宗,受他的荫蔽,从此不再做一个别人口中“没爹的孩子”。
高雪栓也承诺,未来自己死后,全部家产官职,全部给儿子。
可如今……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送走的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生命中的最后一缕光,终于也熄灭了。
没人知道丞相赶走那两人之后,度过了怎样难捱的一夜,但他第二日从书房出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眼神冰冷。
“来人。”丞相开口,语气冷的像是带着冰碴。
“相爷。”胖管家小心应道。
“把那个邓青山,杀了,但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他沉声说。
“可是……”
“不过是一个孩子,拿捏他的办法有的是,实在不行杀了再换一个也就行了,没必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白白养着一个没用的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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