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你没有骗我的必要。”我向她微笑。

  “哼，你之前的态度可不像是相信我，不过是胆小不敢进去。”宁秋月嘲讽道。

  “不，这是我身为新时代新青年的道德水准。”我反驳道。

  “神清，这里！”教学楼下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我对这个声音有股亲切感，不敢确定在哪里听过。但这并不是关键，重点是话里的名字，神清。向下一看，“我”站在墙边向教学楼方向挥手。

  神清和两年前一样——这就是两年前——短发利落，不苟言笑，走路时透露着难以形容的优雅，还有她永远的蓝白校服。

  我想朝她大喊，却想到我见到“我”后可能导致的灾难止住了嘴。

  “我和这个时间的＇我＇见面会发生什么？”我向宁秋月寻求答案。

  “你在这个时间点见到过未来的你吗？”宁秋月问。

  “没有。”

  “嗯，那就没事。在不重构世界的前提下，过去的你没见到未来的你，那么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思想、事件，无数意外会阻止你们见面。说不定我们现在的会面在未来已经被决定好了哦。”宁秋月解释道。

  “过去在未来被决定？难道不是过去决定未来吗？”宁秋月的话和我认知相冲突。

  “哼哼，对地狱和天界而言，时间并不算玄妙的东西，是可以掌控的。”宁秋月抬头傲然道。

  “喂，喂，这也太可怕了吧，可以随意改变时间线，创造新未来什么的。”我对天使和恶魔近乎无限的力量有了新的认识，一时间难以接受宁秋月的话。

  “那岂不是说天界的神可以回到被你打败之前的时间点，阻止天界被地狱击败？”我突然想到。

  “笨，照你说如果地狱被天界击败，我也可以回到过去帮助地狱挫败天界改写未来。这样反复不可能分出胜负。”

  “好像也是。”我尴尬的笑了笑。

  “我说过，未来决定过去。未来是怎样，过去就会照它原来的过程发展。地狱打败天界是未来决定好的，回到过去行动最终结果仍旧是如此。地狱和天界有办法在时间线穿梭，却无法做出改变时间线的事。”宁秋月的话让我迷糊。

  “也就是说，你们并不能改变未来。”我是这样理解的。

  “通常情况下不能。需要先解构世界才行。简单一点说就是在一个时间点将旧世界删除，用相同的新世界替代，过去与未来的时间线断裂，未来被解放，就可以进行改写了。”宁秋月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删，删除世界，用新世界替代！？开玩笑的吧？”我的常识再次被打破，天使和恶魔不能用常理推断。

  “安心啦。做到世界程度的重构，需要集合地狱和天界全部力量才能办到。严重到需要重构世界改变未来的状况，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就三次。”宁秋月笑着说出不得了的事实。

  “……世界被重置了三次？”我嘴角抖了抖，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

  “嗯嗯，第一次是陨石撞击，人类灭绝；第二次是核战争，世界变得不宜生存；第三次是生化危机，人类植物化。我可是三次拯救人类，说是人类的守护神不为过吧。”宁秋月向我邀功。

  我代表全体人类向天界和地狱表达由衷感谢。

  “这么说来，天界和地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人类？”我不由得对天使和恶魔生出好感，那可是于死境中救我三次的恩人。

  “哼，渺小人类的生死我才不在意。不过——对你说这些也没问题。”宁秋月顿了顿，接着说，“毕竟恶魔和天使的力量源泉是人类，人类灭绝的话没有力量补充，恶魔和天使会消失。对恶魔和天使来说，人类不过是行走的养分。就像家畜生病了，身为主人的你会全力把它治好，因为它们是过冬的粮食。”

  我脊背一阵发凉，原来人类和天使、恶魔的关系竟然如此的不对等。弱肉强食，强势一方统治弱势一方，这个规则不止适用于人类，天使和恶魔同样如此。我似乎明白了王霸之前说过的很多我难以理解的话，就算天使和恶魔没有明说，与天使恶魔打了数千年交道的守护者们，早便从双方的互动中知道了这一事实。人类是人类，天使是天使，恶魔是恶魔。

  “他们要离开了哦，要不要试着打招呼。”宁秋月斜瞥墙边，“我”和神清正在翻越围墙。

  也许是宁秋月所说的过去的连续性，我脑中完全没有过去见他们的想法。

  “我还是无法认同人类被看作是粮食被饲养，天使和恶魔是人类创造的不是吗？”我心绪完全被宁秋月的话锁住。

  “我不否认恶魔和天使因人类而诞生，但不等于人类创造了恶魔和天使。”宁秋月说。

  “你们依附着人类生存，没有了人类，你们也不复存在。就像——”我没敢说下去。

  “寄生虫。”宁秋月像是对我失去了兴趣，慵懒的靠在栏杆上，目光不知落在何方，她淡淡地说，“自大和傲慢是人类的天性，透露着极端的无知，数百万年的进化也没能改变。获得力量后，人类无法抑制争斗和毁灭的天性。懂得创造是人类最大优势，却屡次将世界拉向毁灭。即使是我们，也不能无限制地重构世界。如果人类无法抑制疯狂，我会出手拯救。”

  宁秋月身体转化为光点，向天空飘荡。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自愿被封印。先让我回人界，我有很着急的事。”

  “厕所里没人。”宁秋月言之凿凿。

  “我亲眼见她走进去的。”我赶紧解释。

  “没有就是没有，你想确认就去。”宁秋月流利的打响指，察觉不到周围发生了变化，我估摸着是从空境回到了人界。

  越过宁秋月看她身后女厕内部，只要通过那一扇小门就能知道里面的状况。抬了抬腿，我最终没能下定决心进入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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