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狂扇了丽兮美一巴掌。丽兮美也不生气，摸着被打过的脸狂笑起来，“无能之人的愤怒，有趣!”

  “你今天就是来嘲笑我的。”她隐隐感觉丽兮美这趟过来，目的不简单。

  丽兮美把一个信封拿给她，“别谢我!”她拆开信封，纸上写的是一个地址。

  “你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丽兮美笑容十分刺眼，“替我向阿姨问好，如果还活着的话。”

  她推开丽兮美，跌跌撞撞地往马路边跑去，丽兮美猖狂的笑声消失在身后。

  她看着陌生的地址一瞬间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她坐上计程车往机场赶，想坐飞机去沪城。没想到，现在遇到雷雨天气停飞了。

  她瞬间崩溃，感觉老天爷一直想拼命地玩死她。

  她颤抖着手试着拨通南锦的电话，没想到那边秒接。她大喜过望，慌忙地跟他解释着什么，却发现自己口齿不清逻辑混乱，顿时急得大哭起来。

  南锦急忙问她在哪，现在来找她。她十分感激他。

  南锦找到她之后，便开车带她向沪城出发。她一路上焦灼不安，手脚无处安放。

  “你别急!现在雷雨天晚上不好走，但我已经尽量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加速了。”南锦温和的语气响起缓解了她焦躁的心情。

  “谢，谢谢你。”她搓着手舔了舔嘴唇说，“我，我可以抽根烟吗？”

  南锦默许了。她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紧绷的情绪才慢慢放松下来。

  “有烟瘾？”南锦看了她一眼问道。她吸着烟笑了笑，“它是我的药，离不开。”

  南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还是少抽点。”

  她闭上眼随意应道。

  他们到了沪城的一家医院，护士带着她去了VIP病房。

  她看着病房门口离她越来越近，反而有些胆怯起来了。

  她一瘸一拐地挪到病房门口，从门口悄悄探头看去，里面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颜童，哪怕她现在苍老憔悴的不像样。她头发稀疏，发顶的头皮依稀可见，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带着呼吸机在沉睡。

  她张了张嘴，捂嘴不敢发出声音。妇人被惊醒，睁开松弛的眼皮看向门口，惺忪的眼神立马清醒过来了。

  她们默默相望，眼泪溢出了眼眶。她尽量稳住身形迈着沉稳缓慢的步子向她走去，然后在她床前跪了下来。

  颜童伸手与她相握，干涩的眼睛泛起薄薄的水雾。她再也忍不住自己一直以来所受的委屈，扑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好像又回到跟颜童相依为命的时光，这几年的时光好像只是一个梦。

  颜童无声地拍着她的头。

  颜童的情况很不好，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呼吸微弱被送进了抢救室。她坐在医院的长廊，静静地盯着地面发呆，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无力，明明知道一切都在离她而去，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的。”南锦从始至终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可是她还是觉得好孤独。

  当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了。医生说他也是回天乏术了，可以慢慢准备后事了。

  她突然眼前一黑，浑身无力，感觉天塌下来了。

  南锦急忙扶住她瘫软的身子，忙安慰她。她机械地跟着护士将颜童送去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上天为什么总是玩她，让她短暂地拥有又狠心地将其夺走，她肯定上辈子欠了他一笔巨债，所以这辈子一点一点地还给它。

  她请南锦吃了个饭，硬塞给他一个红包便让他先回去了。

  她已经守了颜童两天，看着她渐渐虚弱下去，精神终于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崩溃了。她难受地捶着胸口，大口呼吸着，廉价的眼泪一颗颗滑落进领口里。

  她打开手机，指尖在那串熟悉又冰冷的数字前顿住，挣扎了半夜还是收回了手机。既然决定放手，那么现在就不应该用任何理由去打扰他了。

  左曦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在哪里？”左曦情绪有些低落。她听出了左曦的鼻音，“你在哭吗？”

  “我跟你哥分手了。”左曦佯装轻松道，“妈的，老娘再也不用看他脸色过日子了，再也不用围着他转了。真开心，请你喝酒庆祝啊！”

  她苦涩一笑，“等我回去陪你喝!”

  “你不在江城？”左曦疑惑地问，“你在哪？”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却听见左曦说，“你在躲老梁吗？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问了。我过些天告诉你。我，我找到我妈了。”她鼻头又是一酸。

  “你妈？”左曦有点震惊地反问。

  她看着病房里的颜童，瞬间破防了，无助的哭了起来。

  左曦是第二天清晨到的沪城，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颜童从抢救室里才出来。

  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左曦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出现了幻觉，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梁开博。

  她麻木地看着他们，一下子忘记了反应。左曦跑过来抱住她，她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左曦心疼地捧起她脸说，“几天没睡了？”

  她的眼睛就像一个关不住的水龙头，泪水再次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男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她，没任何动作。

  她们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守着颜童，梁开博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刚定了酒店，老梁你带木木先去休息，我在这守着。”左曦对梁开博说。梁开博身形一动，转身走了过来。

  她靠在墙上说:“不用，我不困，你们先去休息吧。”

  左曦直接将她拽起丢给梁开博，不悦地说:“别废话，带走!”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梁开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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