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的？是不是官府派来的？”其中一个男人喊道。

  沈离推开两人：“别误会，我们不是官府的人。”

  “我们这个地方，平时可没人来，除了官府的人总来赶我们，谁会来这里？”男人说完，并没有放下警惕，仍是盯着沈离三人。

  “我们真的不是官府的人，你看我一个姑娘，怎么能是官府的人呢，这里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的弟弟，你们相信我，我们真的不是官府的人。”沈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善一些。

  男人犹豫的看了三人几眼：“既然不是官府的人，那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正常的人，谁会来这狗都不来的贫民窟。”

  沈离嘴唇哆嗦了一下，刚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了两只野狗：“我们来是好事，你们放下武器，好好听我说。”

  男人犹豫了一下，朝后面的人摆了下手，后面的人才放下手里的各种武器。

  “你们到底来做什么？”

  “我们是来招工的。”沈离道。

  “招工？招什么工？”男人疑惑道。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香膏这个东西？我就是卖香膏的掌柜，在城郊那儿，新开了一间作坊，现在需要用人，所以来这里招工。”沈离本以为，说完这些，他们会高兴，可谁知道，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在说笑话吗，我们这里的人，谁会用我们啊？要是想混口饭吃，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你来这里招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吧？”

  原来他们是不信啊，沈离一想，也是，这个地方，估计没人来，更别提雇他们干活了：“我们是真的来招工，来这里，也是因为想帮帮大家，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去我作坊干活的，需要签一份保密契约。”

  说完，她从罗七那拿过契约展开：“你们看，就是这个契约。”

  男人看向了身后的一个人：“你去，把孟先生找来。”

  接着旁边屋子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男人：“不用了，我都听见了。”说完从沈离的手里拿过契约，看了起来。

  沈离从他开门的时候，就闻见了浓重的药味，看来是有人生病。

  “姑娘，这契约就是你来这里招工的条件？”孟先生道。

  “没错。”沈离看着出来的这个男人，穿的虽然破，但背脊挺的很直，气质上像个读书人。

  这时一边的男人焦急道：“哎呀，孟先生，这契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写了什么啊？”

  沈离看向拿着武器的那些人，原来是不认识字啊。

  “这个契约是个保密的契约，就是你们如果一旦签了的话，就要遵守上面的内容，不能把作坊里的事情告诉外人，如果说了，就会受到惩罚，轻了流放，重了杀头。”孟先生道。

  “什么？那这个不就是要命的契约吗，怪不得来这里招工，这是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命当回事吗。”男人说完，就又举起了武器。

  孟先生劝解道：“大家先不用急，香膏这东西我倒是听过，在市面上还是很火的，如果这小姑娘真的是卖香膏的掌柜，那制香膏的作坊，也算是个好去处，我们还是慢慢说。”

  其中拿着断勺子那人放下举着的勺子道：“我也听说过香膏，那东西很受人喜欢的，孟先生说的对，我们还是听听她怎么说。”

  沈离看气氛刚紧张起来，又被这个孟先生几句话缓和了下去，但她必须得说清楚，要不然可能又要动手，她来是招工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便大声道：“这个契约只是约束你们不要把我作坊里是如何生产的说出去，只要你们好好的干活，不把作坊里的事情说出去，你们就不会有事，更不会受到惩罚，我这里的工钱也是丰厚的，一个月五两银。”

  众人一听有五两银，顿时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开始议论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沈离看向了孟先生：“先生怎么称呼啊？”

  “孟华营。”

  “看先生气质，不像是在这里长期生活的人？”

  孟华营苦笑了一下：“长期还是短期也没什么区别，总归不是还是在这苟延残喘的活着。”

  沈离见他满脸的愁苦，也是，如果是之前生活无忧的话，后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那一般人应该是接受不了的吧？

  这时那十来个人已经商讨完了：“孟先生，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吗，要是不把作坊的事情往外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应该是这样的。”孟华营说完，又看向沈离：“如果想契约有效用的话，是不是需要官府的大印？”

  “正是。”

  那边男人一听官府，顿时又开始犹豫起来。

  孟华营道：“这里好多人，没有户籍，是逃难过来的难民，官府应该不会承认他们的，那他们也去不了吧？”

  这正是沈离要说的，便大声道：“大家听我说，我来这里招工，其实是咱们知府的意思，他也想安置好你们，可官府真的有心无力，但你们在这里也算是不合法度的，所以才会来赶你们。

  如果你们能给我干活的话，也算是帮了他的忙，若能接受保密契约，之前还没做什么坏事犯过律法的话，知府大人是愿意给你们一条活路的，可以给你们办户籍，落户在这澥州府。”

  听见这话，有几个人的确是非常的高兴的，可有些人就低下了头。

  沈离看他们的反应，应该是有些人犯过律法吧，他们这样的人，为了活着，可能真的没几个人是干净的：“如果有些人，之前做过不好的事情，就不能落户籍，那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成为我的奴仆，我以后会给你们工钱，但是以后你们就是我沈家的人了。”

  其中一个人道：“那就是要给你签卖身契呗。”

  “没错，你们对这个应该是很熟悉的，好多人为了活着，但没户籍，都卖身了吧？”沈离听秦郁说过，很多没户籍的流民，活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奴仆，这样虽没了自由，但不用落户，还有口饭吃，起码能活着。

  众人又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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