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化龙严肃地说：“道理很简单，你不懂得人情世故。”他捏了捏手指，“因为你没送礼。”

  沈枫扬起眉毛：“这么复杂？我可只是个扫地的清洁工。”

  韩化龙放声大笑：“兄弟，看来你还没被社会好好教训过，该送礼的时候还是要送礼的。”

  尽管沈枫曾经工作过，但作为一个清洁工，竟然还需要送礼，这让他感到啼笑皆非。

  沈枫略微思考后接着问：“对了，韩哥，你对刚才那位大小姐了解多少啊？”

  韩化龙猛地抽了一口烟，回答道：“钱娇娇刚回来，现在是我们公司质检部的主管，毕竟她是大小姐，平时还会插手管理其他部门的事儿，反正这家公司怎么说都是她家的，想怎么做都没人管。”

  沈枫笑了：“这么说我就懂了。”

  说着，沈枫便将整包中华烟塞到韩化龙手中。

  韩化龙沉吟片刻，疑惑地问：“不会吧，沈兄，你不会是对这位大小姐有意思吧？”

  沈枫开怀大笑：“我是哪根葱啊？人家又是何方神圣？我配得上吗？”

  他刻意自我解嘲般大笑，暗指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然而这时，韩化龙却突然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沈兄，说实话，你给我的感觉可不像一般的清洁工。”

  沈枫以为韩化龙认出了自己，心下一惊，问：“韩哥，我不是清洁工还能是什么呢？你要提拔我吗？”

  韩化龙笑着摇了摇头，并未答言，拍了拍沈枫的肩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就在沈枫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他刚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拥抱亲吻小孩计悠悠，电话铃声便响起。

  沈枫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赵小霞的声音。

  沈枫愣了一下：“怎么了？小霞，有什么事吗？”

  计小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但她很聪明，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跟沈枫也没啥关系，若是早早展露野心会很麻烦。

  计小华收敛起眼中的凶狠之气，收敛锋芒，随后走去抱起了计悠悠，“乖，悠悠，不要黏着爸爸。”

  计小华特意提高音量说话，电话那头应该听见了。

  沈枫并未在意此事，赵小霞在电话里感激地说：“老沈，我已经把我爸那份钱交上了，想着请你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你有时间吗？”

  沈枫看看计小华，转动着眼珠道：“好啊，你在微信上给我发个地址，我去找你。”

  赵小霞高兴地回应：“好的好的，我等你。”

  沈枫心里自有盘算，有了赵小霞这个人脉，更便于探听扶泽分公司的消息，因此赵小霞对他而言非常有用。

  沈枫心中自有打算，对计小华的态度并不在意。他看了看手中的602号房钥匙，确定这就是赵小霞家。

  他敲了敲门：“你好，请问赵小霞在家吗？”

  “咚咚咚”，他又敲了几下门。

  屋内传来赵小霞的声音：“稍等一下，来了~”

  接着便是拖鞋踩在地板上的沙沙声，赵小霞打开门。

  “你好啊，沈枫。”赵小霞穿着一件有些卡通风格的睡衣，这件衣服显然已经是前两年的旧款，显得有些破旧。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沈枫，那个钱……”赵小霞尴尬地干笑。

  在公司的时候，由于保洁员的工作服确实不太好看，所以沈枫之前并没太留意赵小霞的样貌。今晚借着灯光一看，却发现这个女孩长得还挺好看的。

  赵小霞轻轻笑了笑，说：“来吧，老沈，一起吃顿晚饭吧，我自己做的……”

  沈枫点头道：“好。”

  既然原本就是为了吃饭而来，也就无需过于客气。而且自己确实是帮了她大忙，吃顿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进了门，沈枫注意到沙发上有两个人，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五十多岁，面带忧虑；另一位男子，大约三四十岁左右，他的左手似乎有问题，一直垂挂在胸口位置。

  见沈枫进来，那位男子起身，含糊不清地用当地的扶泽方言向沈枫打招呼：“你……你好……”

  赵小霞连忙向沈枫介绍道：“老沈，这是我哥，那是我妈。”

  中年妇女也站了起来。

  沈枫握住赵小霞哥哥的手：“你好，大哥。”

  赵小霞的哥哥似乎有些口吃，他努力地说：“你……你好，沈枫，我叫赵东子，是个收废品的。”

  赵东子咽了口唾沫：“我……我一直是在魏氏集团扶泽分公司那儿收……收废品，后来认识了那里的保安，才把我妹妹送进了这家公司。”

  赵东子一口气说完这些，显然对此颇为自豪。

  沈枫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赵东子继续道：“沈枫，谢谢你借我家钱，我真的……很感动。我们一定尽快把钱还给你，真的非常感谢。”

  沈枫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赵哥，别激动，坐下坐下。”

  赵（某姓）小霞已经准备好晚餐。

  赵小霞招呼沈枫以及她的母亲和哥哥过来坐下。

  实话讲，沈枫觉得这顿饭吃得颇有些不自在。

  赵小霞的母亲和哥哥都非常热情地招待他，不住给他夹菜。

  客观来讲，沈枫觉得赵小霞做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尤其是那道鲤鱼焙面做得格外美味，鲤鱼肉鲜美可口。

  赵东子也不停地向沈枫敬酒。

  沈枫没喝多少酒，觉得也没啥意思。

  沈枫和赵小霞一家共进了晚餐，但他们之间仅建立了初步联系。

  沈枫挺机灵，他知道打听消息这种事关键在于两人关系好坏，要是关系不好，对方能透露的信息自然不会多。

  吃完饭后，沈枫客气地向赵小霞家告别。

  赵小霞的哥说：“那个......沈枫，需不需要我......骑......骑电动三轮车送你......回去？”

  沈枫差点笑出来，但他仍礼貌地向这位哥儿们表达了谢意。

  离开赵小霞家后，沈枫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并不是沈枫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主要是这个地方太偏远了，别说滴滴打车了，就算出租车也不超过十辆。

  沈枫心里不禁嘀咕，然后只能闲逛着往前走。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后，沈枫突然注意到前方有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之所以称其为“倩影”，是因为前面的女子衣着华丽，像是高级白领女性的装扮。

  但这般打扮的女子为何会在这么深更半夜在这里闲逛？

  沈枫心头疑惑，不知怎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这女子的模样似乎跟钱少华的女儿钱娇娇有几分相似。

  “哦~~~”沈枫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想起来了，这女的长得可不就像钱娇娇嘛。”

  这么想着，沈枫赶紧跟了上去。

  钱娇娇这个人物，在沈枫看来总是给人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但他直觉认为可以从这名女子身上获取一些情报。

  于是沈枫加快步伐上前。

  他走到钱娇娇面前，正面一看，果然是钱娇娇本人。

  “哎呀，钱总啊，真是你哪！”

  然而钱娇娇并未搭理他，只见她手上提着一瓶洋酒，至于品牌沈枫并没看清。

  钱娇娇犹豫了一下：“你是谁啊？”

  她的脸颊微红，显然是喝了不少。

  大半夜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喝酒，真搞不懂钱娇娇是怎么想的。

  沈枫连忙解释：“钱总，您想想，我是今天上午那个清洁工，就是给您买咖啡的那个……”

  钱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你住这儿？”

  沈枫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我看这大晚上不太安全，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此时的钱娇娇身穿一件黑色旗袍，看上去就像是从清朝宫廷里走出来的大美人，但同时也显露出她曼妙的身姿。

  沈枫提出送她回家，并非贪图美色，尽管这女子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沈枫这些年见识过的美女太多，相比之下，钱娇娇的级别并不算突出。

  然而不管沈枫多么殷勤，钱娇娇却不领情。“等等，那个谁，别走啊，陪我喝两杯吧。”钱娇娇醉醺醺地说。

  沈枫满脸嫌弃：“你都已经喝成这样了还要接着喝？就不怕喝晕过去？”

  沈枫摇摇头，“不了不了，你已经喝多了，再喝下去就要晕过去了。”

  钱娇娇嬉笑着抓住他的手臂：“你不乐意是不是？那我大喊一声‘抓小偷’好了。”

  沈枫无可奈何：“你是傻了吧？好吧好吧，我们一块儿走吧，你想去哪儿喝酒？知道什么酒吧吗？”

  钱娇娇得意洋洋地道：“走去走去，我知道的酒吧可多了呢，给你瞧瞧。”

  随后，两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沈枫甚至把钱娇娇背了起来。起初，钱娇娇还挣扎了几下，后来也就任由沈枫背着，还指挥着他往哪儿走、往哪儿拐。

  沈枫觉得这女孩虽然个头高挑，但体重却很轻盈，背起来感觉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

  最后，沈枫按照钱娇娇的指示来到一家酒吧。

  实话说，刚踏进酒吧那一刻，沈枫险些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吵昏过去，那乱七八糟的音乐简直让人快要心脏病发作。

  这家酒吧非常热闹，不少人正在里面跳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舞步，男女都在尖叫声中狂欢。

  沈枫莫名来了一句：“这是踩到电门了吗？吵死了！”

  钱娇娇瞪了他一眼，带着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土！这就是好音乐，你懂不懂啊。”

  随后，钱娇娇拽着沈枫走向吧台。

  “两杯‘今夜不醉不归’。”钱娇娇大声喊道。

  这个名字沈枫闻所未闻，估计是这家酒吧调酒师自创的酒名。

  接下来，沈枫看到调酒师东加点西加点，最后竟然打入了个生鸡蛋进去。

  沈枫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

  沈枫无可奈何地看着调酒师：“这鸡蛋是自家散养鸡下的土鸡蛋吗？否则可能会不卫生啊。”

  钱娇娇瞥了他一眼：“你话真多。”

  沈枫笑了笑：“习惯就好。”

  调酒师捣鼓了大约十几分钟后，终于端上来两杯酒，看上去还过得去。

  钱娇娇拿起杯子，一口干了。

  她醉眼朦胧地看着沈枫，嘟囔道：“我记得你叫沈枫吧？小清洁工。”

  沈枫笑了笑，尝了一口酒，味道实在一般，便放下了酒杯。

  钱娇娇见状，立马接过他没喝完的酒，一股脑儿地喝了下去。

  沈枫看着明显有些醉醺醺的钱娇娇问道：“大小姐，现在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这大半夜的，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钱娇娇耸了耸肩：“很不幸，你说对了，我就是失恋了。”

  沈枫叹了口气：“那确实挺不幸的，说说吧，是你男朋友出轨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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