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食街。

  陈小宝找了一家较为清静的茶餐厅，让老枪到附近买柳佳凌想吃的小吃。

  两人坐下没多久，从门口走进来三个中年男子。

  一个身形瘦削稍显年轻，一个身形同样瘦削但上唇留有一撇胡髭，一个大腹便便。

  柳佳凌正在和陈小宝低头浅语，抬头看到他们又赶紧低下了头。

  这时三个男人经过他们的身旁，在另外一张桌子坐下，稍显年轻的中年男子点单。

  留着胡髭的中年男子时不时往他们看来。

  因陈小宝和柳佳凌打对面坐，胡髭男有时候目光停留在柳佳凌的背后。

  三人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闲聊，没多久他们接到电话，于是让老板打包准备离开。

  经过柳佳凌身旁时，年轻中年男子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神色慌张的柳佳凌，“佳凌？怎么？看到我们不打声招呼？”

  “蔡总，永哥，期哥，这么巧呀？”柳佳凌慌忙摆摆手打招呼，强颜欢笑，略显尴尬。

  “你男友？挺靓仔嘛！”年轻男子蔡总笑道。

  这三人往陈小宝看去。

  进屋时，陈小宝因为感觉闷热脱掉西装放在一旁，白色衬衫扭开两颗纽扣。

  胡髭男子永哥觑见陈小宝胸膛上的刀疤，揣测陈小宝的身份。

  “有空再找你拍电影……”蔡总道，被永哥碰了碰手背，没有再说下去。

  三人走出茶餐厅，回到豪车上。

  “永哥，干嘛不给我说话？”蔡总有些情绪。

  “这里是铜锣湾不是我们的地盘。那个男子身上有股江湖气，胸膛上有道很深的刀疤，我怕起事端。

  “办重要的事情要紧，崩牙巨在等我们，我们顺道送舒导回去。”永哥道。

  “我没注意，行，走吧。”蔡总道。

  “两位，崩牙巨不是在澳门吗？他来这里做什么？”期哥问道。

  “舒导，不该知道的别问，对你没好处。”永哥道。

  三人走后柳佳凌松了口气，赶紧喝了口港式奶茶。

  “刚才那三个人是谁？你好像很怕他们？”陈小宝问道。

  柳佳凌也不瞒他，道：“富艺公司的三个股东，1989年我、刘华、万子良被强迫到荷兰拍《轰天龙虎会》。

  “拍了没多久永胜要我们回去，他们三个不想跟永胜起过大冲突，就放我们回来了。

  “那部片子不好看，我们的镜头不多，硬剪进去的，不伦不类。”

  “他们欺负过你吗？”陈小宝关心道。

  柳佳凌想到往事，眼眶红润。

  “他们欺负过你？”陈小宝一把抓住她的手。

  “没有，也不算，就是我去荷兰晚了两天，被胡须永扇了几个耳光。

  “江湖人物的脾气是这样的，我也没怪他就是觉得委屈。”柳佳凌道。

  陈小宝沉静道：“另外两个是谁？”

  柳佳凌道：“蔡梓明和舒期。”

  （朋友们，这个舒期是个35岁的男人，不是我们认识的舒淇，此时舒淇才15岁。）

  陈小宝怀疑过三人的身份，但不确定，这毕竟是新一安的地盘。

  柳佳凌反握的手道：“小宝，胡须永和蔡梓明是13K的，你以后碰到他们少接触点。

  “他们平时倒没什么，还挺仗义，但是为了利益砍人杀人是家常便饭。”

  陈小宝点头道：“好的，我答应你。”

  心里却想着胡须永扇柳佳凌那几巴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柳佳凌在内地曾是体操运动员。

  15岁随父母来到香江，19岁参加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第12期。

  这个时候的香江比较排斥内地。

  柳佳凌的标签是北姑，意思是从大陆过来的。

  特别是1986年，21岁的她在《流氓大亨》里饰演从大陆来到香江投奔亲戚的女孩林月明。

  剧里她内地口音、土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人戏称“北姑”，充满了对她的鄙夷。

  持续至今。

  而获奖的郑九组曾对她训斥过，言辞犀利。

  她，受过不少苦。

  “你说我在《阿飞正传》里演得好不好？”柳佳凌道。

  “当然好啊！咪咪这个舞女让人看了感动。”陈小宝道。

  “如果只是别人恭喜我获奖，我不会有那么大自信认为自己获奖。

  “在这之前我凭这个角色获得了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才有那么大的自信。

  “这个奖项主要是颁奖给文艺片领域。”柳佳凌道。

  “我懂。你也别认为自己没获奖就是因为演技不好，获奖这东西有点玄学的，有时候就是需要运气。

  “我跟你分析吧，这届的奖项跟97回归香江民众的思潮有点关系。

  “郑九组的《表姐，你好嘢！》恰好表现了这个主体思想。”

  “怪不得你不认为我获奖原来是这个！”

  陈小宝暗道，我是知道答案才倒推的，其实就是事后诸葛亮。

  “小宝，你真厉害！Mua！”柳佳凌伸嘴过去亲了陈小宝一口。

  陈小宝讪讪一笑。

  “拿不到奖不再不开心了？”

  “不管什么民众思潮，政治方向！我只继续磨炼我的演技，用演技征服评委！”

  “你还好啦，最凄凉的还是王胖子的《赌神2》，什么提名都没有。”

  “那不是你编剧的吗？”

  “被王胖子改剧本了，他还是按照他以往的套路。

  “《赌神2》本来是以赌神为主，赌侠和赌圣辅助打BOSS的剧情。

  “不过估计他也没什么不开心，票房高能赚钱就行。”

  “是呀，死胖子只认钱。我最近看你公司的《逃学威龙》，有个问题不是很明白，巩莉不是内地的吗？

  “宝岛对内地演员有限制令，那你这部影片又怎么卖给宝岛片商？”

  陈小宝微微一笑，“这影片有两个版本，宝岛版的女主角是周惠敏。

  “她在宝岛有一定的知名度，宝岛人民也喜欢她。”

  “还可以这么操作？！你真是天才！”

  陈小宝微微一笑。

  “那这样成本不是增加了吗？”

  “成本增加了片商买单呀！”

  “真有你的！什么都给你算进去了，抵你发财！”

  陈小宝和周星星交流过，以后让他尽量选新人做女主角。

  一是成本低，二是周星星能捧新人，能捧配角，这是他的特殊能力。

  “小宝，我想和周星星搭戏。”

  “可以呀，你片酬多少？”

  “80万，这不是我自己开的价，是电影公司给的，高吗？

  “高的话，我可以再少点给你，其他人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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