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手扶着脑袋，手边的纸张已经被她弄得起了卷边。

  “谁啊？”江晚晚问。

  助理安琦想到刚才在外面碰到的那个男人。

  当时安琦正好路过前厅，就看到前台小姐和一个男人争执着什么。

  前台小姐余光见到安琦，犹如神从天降，得救般与语气叫着：“安助理。”

  安琦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前台小姐姐指着那个男人，说：“这位先生想要见江律师，但是他没有预约。”前台小姐姐还说：“他说他是江律的父亲。”

  父亲？安琦眼里的震惊显而易见。

  眼前的男人穿着朴素，腰有些弓着，儒雅的面孔也在刚才的争执中泛起微红。

  安琦有些怀疑这个的男人的身份。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江晚晚的父亲，我来找她是有点事。”男人上前跟安琦说。

  “这……”安琦为难。

  男人把他的身份证拿出来，放到安琦的眼前：“看，我姓江，她也姓江。”

  安琦被缠到不行，只好妥协：“好好好，您冷静一点，您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一下。”

  男人收起身份证，端正身姿地说：“好，谢谢。”

  ……

  安琦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江晚晚听着难受，又问：“究竟是谁啊？”

  安琦回过神：“他说他是您的父亲，叫江华荣。”

  乍一听这个名字，江晚晚还想不起是谁：“谁啊。”

  安琦哆嗦一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您、您父亲，叫、叫江华荣。”

  江晚晚手边文件原本只是卷边，现在却是皱成一团：“他来干什么？”

  江晚晚现在的脸色很是唬人，安琦小心地回答：“不、不知道，他说他有事找您。”

  江晚晚往后重重一靠，手捏着眉心。

  安琦小声地问：“您要见他吗？”

  江晚晚有点苦恼，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不怪江晚晚对他的名字感到陌生，是太久太久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

  对这个名字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六年前，江晚晚大学毕业的时候，江华荣发来过一则短信：毕业快乐。

  对于一个从小把你抛弃，十几年都不联系，在你毕业的时候莫名其妙发来的短信，江晚晚第一时间选择将它删除。

  现在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又找上门来，说有事找，想必是来求人的。

  江晚晚想到这里，多年来积累的那些怨恨一下子就有了去处，让江晚晚的内心涌起一阵爆炸性的愉悦。

  安琦又问：“江律，您要见他吗？”

  江晚晚嘴角含笑：“见啊，怎么不见。”

  “好的。”

  安琦走到前台。

  江华荣脚步急切，说：“怎么样，她怎么说的？”

  安琦说：“先生，请跟我来。”

  江晚晚办公室。

  “江律，他来了。”安琦跟江晚晚说。

  江晚晚摆手让安琦出去。

  江晚晚把目光放在男人的脸上，这张脸说不上来多熟悉，二十二年不见，江晚晚对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江华荣有些局促地站在江晚晚的办公桌前。

  江晚晚冷淡陌生的眼神让他不适，但是他还是尝试性地开口：“晚、晚晚，我、我是爸爸啊，你还记得吗？”

  说完，江华荣心里内疚的情绪上来，感慨地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

  江晚晚皱起眉，打断江华荣的话：“我记得你是我爸爸，但是我也记得你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跟我的妈妈离婚了。”

  江晚晚一字一句地说清楚：“是你抛弃了我们，将我们赶出了那个房子，然后让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住了进去。”

  江晚晚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个个锤子锤在江华荣的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酸涩不已：“是、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要是你觉得你对不起我们，这二十几年，你怎么会对我们不管不问。”

  江晚晚的话让江华荣无法反驳。

  江晚晚冷笑一声：“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请你帮忙找个工作的。”

  “工作？”江华荣是一个中学老师，一般来说是不轻易丢饭碗的，江晚晚又问：“给你找？”

  江华荣摇头：“不是，当然不是。”

  江晚晚听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江华荣心虚地看了江晚晚一眼，说：“你有个妹妹，她叫江熙语。”

  想到江熙语，江华荣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神色。

  熙熙语笑，百万红妆女，是一个好名字。

  江晚晚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江华荣继续说：“她就在戏剧学院上学，今年大四了，我想问你一下，你可以介绍她到LY传媒吗？”

  LY传媒，倒是会选，即使江晚晚能帮，她也不打算帮。

  “对不起，我的职业是律师，这个我估计做不到。”

  江华荣着急地说：“怎么会呢，我打听过，你的律所很有名，接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

  “你肯定有办法的，你放心，你妹妹成绩很好，演戏也不错，你把她介绍过去，不会让那个公司吃亏的。”江华荣把江熙语的优点都说出来，企图打动江晚晚。

  “这话你应该在LY传媒的人事面前说，而不是在我这里，你与其求到我这里，还不如多带她去面试。”

  “我……”江华荣还想说。

  “你走吧，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江华荣失望地走了。

  “呵。”江晚晚自嘲，她以为那个男人改变了，结果人家只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来的。

  自从见过江华荣，江晚晚就感觉心里像是闷了很长的气，放不下又呼不出，难受地很。

  江晚晚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结果撞上了进来的安琦。

  江晚晚踉跄一步：“干什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安琦躲着江晚晚的怒火：“外面有人找您。”

  江晚晚烦躁：“这又是个谁啊？”

  安琦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见了，我先走了，工作的事发我邮箱就行。”说完江晚晚的潇洒地走出了。

  江晚晚快步走到前厅，路过前台。

  就被一道男声叫住了：“江律师好大的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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