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
荀洌踉跄一下站稳,就听到“咔嚓”的锁门声。
他抬眼,发现这是个和隔壁休息室格局一样的更衣室,一句“你干嘛”还没说完,就被贺彰明扯起衣领按到墙上。
贺彰明脸色很难看,凌厉凤眸里翻涌着铺天盖地的寒意。
荀洌扯了扯嘴角:“贺先生,您待客的态度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摸上冷翡玉玉足的一瞬间,他就做好接收贺彰明报复的心理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荀洌越过贺彰明的肩膀,朝更衣室里面看了看。
没有黑衣墨镜保镖,也没有监.禁体罚设备,一切都挺正常的。
呃,贺彰明要亲自动手?
事必躬亲不会影响这位男主的大佬形象吗?
胡思乱想时,突然下颚一紧,贺彰明掐住了他的下巴。
他被迫看向贺彰明。
“装傻?”贺彰明掌心滚烫,声音却极冷:“不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
荀洌看着贺彰明勾子似浓密的眼睫,感觉身上有点痒痒的,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他一动,贺彰明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冷冷道:“说话!”
荀洌被他顶在墙上,感觉这个姿势特别危险。
眨了眨眼睛:“你想听我说什么?说不记得,你我大道各走一边,还是说记得,炮友握手做朋友?”
贺彰明微怔,手上的力道微松。
荀洌想趁机脱离桎梏,结果只动了一动,贺彰明就反应过来加重了力量。
这一下,呼吸道都要被捏的完全闭过气。
“疼疼疼——”
荀洌仰着脖子叫唤:“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贺彰明一滞,松开了荀洌,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沉着脸,敲了敲大理石茶几:“过来。”
荀洌揉了揉脖子,虽然跟上去了,却没乖乖听话落座。
站在更衣镜前打量,不出所料,下颚一片,都起了刺眼的红痕。
他松开领带,解开衬衣最顶端的两颗纽扣,露出脖颈看了一眼,吸了口气。
贺彰明掐他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痛,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惨烈?
荀洌瞅瞅镜子里的自己,除了领口狼狈,其他地方都还算整齐,于是慢条斯理的把纽扣和领带重新系好,拍了拍褶皱,衣冠楚楚的转过身。
贺彰明的目光一直没从荀洌身上离开。
冷的像裹了冰泉,不带一丝温度。
“贺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像个孩子一样毛躁幼稚吧?”
荀洌肉不笑皮也不笑:“你现在……好像对那一夜耿耿于怀?”
贺彰明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微微一颤。
荀洌视若无睹,继续发表渣男宣言:“不妨告诉你,我就是憋久了去酒吧放纵。你既然出现在那里,我就把你当做同类邀欢。更何况,我又没强迫你,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一走了之。”
贺彰明盯着荀洌,声音低沉:“放纵?邀欢?”
荀洌点头。
男人微微仰头,靠在了沙发被椅上,交叠的长腿敞开,姿态霸道。
一束射灯的灯光恰好斜斜的射过来,落在他脸上,衬着俊朗立体的眉眼愈发深邃。
荀洌喉结微滚,别开了眼睛。
“你的放纵,冷翡玉知道吗?你那个秘书……知道吗?”
荀洌嗤了声:“不知道。”
贺彰明眉间聚拢,声音蓦得凛冽:“荀洌,没想到你还有两幅面孔。”
荀洌不语,只是捏了捏手指。
笼在腕间的佛珠沁人心脾,压制着他躁动的思绪。
贺彰明又说:“当初,你主动找上我,以为我提供大额资金为代价,换取冷翡玉的自由。现在,你能一边与冷翡玉暧昧,一边秘书在怀,一边……放纵。”
他蹙眉停住,似乎再说下去,就会想起“放纵”的不堪情节,转口道:“我不理解,冷翡玉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荀洌垂眸:“是妹妹。”
贺彰明显然不信,冷笑:“那个秘书呢?也是妹妹?”
荀洌:“是。”
贺彰明:“……”
半响,他拧着眉,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一句话。
“你的妹妹还挺多?”
荀洌已经有点呆不下去了。
这间更衣室明明很大,通风换气做的也很好,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里过于仄逼,处处都飘散着一股烟草和麝香混在一起的淡淡气味。
他不动声色的拢住佛珠:“贺先生,你还有其他事吗?”
贺彰明撂了撂眼皮:“怎么,想走?”
“呵。”荀洌毫无感情的笑了笑:“贺先生,其实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成熟一些,继续做陌生人呢?”
“陌生人?”贺彰明抬眼,剑眉挑起一丝讥讽:“你不想冷翡玉脱离贺家了?”
荀洌默然片刻:“那只是交易,你我各取所需。”
原剧情中,年仅9岁的冷翡玉被收养后,从此音信全无。原主独自在孤儿院长大,一边勤工俭学,一边刻苦读书,终于考上了医学院,第四年就开始临床实习。
一次偶然机会,他的老师去豪门贺家看病,原主作为助理医师打下手,见到病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诊断,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过14、15岁的少女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自杀未遂。
老师私下叹息贺家造孽,深谙弱肉强食的原主却无动于衷。
见识过社会底层的阴暗与险恶后,哪怕明知道会吃苦,孤儿院的孩子们也会希望自己能被收养。
更何况是贺家这种想都不敢想的豪门?
原主看来,明明已经在众多孤儿里脱颖而出,少女却没把握住改变命运的机会,真是可怜又无能。
两人离开贺家,路过花园时,遇到礼仪老师正辱骂两个少女,围观的下人们起哄附和,骂少女们出身低贱,不知好歹,辜负了主人的收养和期待。
一眼看出较瘦较矮的那个少女就是多年不见的小翡妹妹,原主僵滞的仿佛全身血液逆流,立刻暴露双标本性,发誓一定要把小翡妹妹从贺家这个魔窟里救出来。
至此,原主改变了当医生的志向,不顾老师劝阻转修金融。工作后,执着与天赋让他很快成为风投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以业内惊叹的速度积攒了大笔资源和财富,终于有了和贺彰明交易的资本。
荀洌穿来之前,原主就已经和贺彰明私下达成了攻守协议,这个协议直到剧情中后期才被贺彰明撕破,转而联合宋澹然一起压制起威胁愈来愈大的原主。
荀洌很清楚,现在贺彰明拿这点来威胁,恰恰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法理上,冷翡玉是法律认可的贺家养女,没有贺家人出面,她永远都不可能完全脱离贺家。
情理上,冷翡玉攻击薰夫人,怒触主事人贺綦后,没有继承者贺彰明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随着剧情发展,贺彰明会慢慢爱上冷翡玉,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守护人,但此刻,贺彰明的反应,明显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不然冷翡玉都被自己摸脚了,贺彰明都只是气得闷闷走开,躲着她才敢收拾自己?
现在,爱而不知的贺彰明一定对自己很不爽吧?
荀洌揣摩贺彰明的心态,有点幸灾乐祸。
“我是一个守信的人,只要协议还在,就会继续履约。”
“同父异母的弟弟们一个个长大,薰夫人又深受贺綦信任。贺先生,你的处境可不太妙。我想你一定很清楚,多一份助力,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
“至于我的私生活,还由不得你来管吧?”
“由不得我来管?”
贺彰明逐字重复了一遍,音色渐冷。
他坐在灯光下,一半脸被照亮,一半脸隐在黑暗里,像一尊希腊雕塑。
有着俊美的五官和健硕的肉.体,纵使没有感情,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荀洌谨慎的控制视线,尽量不去看他,可视觉失去焦点后,嗅觉就愈发敏锐。
封闭空间里,撩人的香气愈来愈浓烈。
害怕再继续待下去出岔子,荀洌再开口时就带了点想要尽快结束一切的躁郁。
“不是么?”他讥讽道:“难不成你追着不放,是想要我道歉?贺先生,被的是我,更的那个人可是你耶。大家都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在商言商公事公办不行吗?”
贺彰明没有立刻回应。
他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架了起来,顶住了侧颚。
微歪着头,视线从荀洌的脸上一路下滑,直到落到他的。
如有实质的侵犯性目光,让荀洌很快察觉。
他攥住佛珠,身体防备性的紧绷。
贺彰明看到他的反应,挑了挑眉峰:“更爽?我不认同。”
荀洌眼睫扑扇了一下,没吭声。
那晚,成功征服一个各方面都超级合胃口的天菜,心理上的欢愉搞得他很上头,到最后只顾得上自己爽快了。
对贺彰明这个直男来说,心里大概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说不定还把第二天的银行卡当羞辱了。
想到这,荀洌有点心虚。
贺彰明的声音倒辨不出怒意,只是依旧又冷又沉。
“在商言商,公事公办,荀先生……说的在理。”
“只是,你能告诉我。”
“你这是怎么回事?”
荀洌僵住。
他往下扫了眼。
嗯……不是很明显。
还能解释。
喉咙发紧,他咽了口唾沫,刻意把声音压成无所谓的态度:“贺先生,我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出点状况不是很正常吗?”
心中暴躁,脸上却还要装出“这坨肉不是我的”的冷漠:“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先走一步,告辞。”
一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背对贺彰明,荀洌冰山似的死人脸立刻破功。
不至于吧,这种情况都忍不住?有这么敏感吗?
“荀洌。”
贺彰明阴沉的声音和跗骨之蛆般的黏了过来:“你就一点都不好奇,那天晚上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吗?”
好奇啊,真的非常好奇!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贺彰明在剧情开始之前出现,以至于引发现在所要面对的一切!
荀洌在心里呐喊,表面却不动声色,扶着门柄淡淡道:“贺先生,请你体会一下我现在尴尬的心情,其他的,我们以后可以再谈。”
听了他的话,贺彰明居然轻笑了一声。
性感之极,让荀洌头皮发麻,裤子绷得更紧了。
“荀洌,不怕告诉你,只要你现在出了这间更衣室,我就不会留任何情面。”
“事关冷翡玉,你真的能做到在商言商吗?”
荀洌抿唇。
扶在门把手的手指一根根收紧,又一根根松开。
他转身,倚在门上,盯着贺彰明淡淡问:“什么意思?”
“注意你的态度,荀先生。”
沙发里的贺彰明微动,双腿舒服的敞开,双手交叉着叠在小腹。
迎着他的目光,抬了抬下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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