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成成想穿新衣服过年，你给成成做。”坐在旁边吃糖的男孩子突然对着叶荞命令道。

  “阿姨只给家里人做衣服，不会给别人做衣服，成成想穿新衣服，就让你妈妈去找别的阿姨。”叶荞笑着对袁小成说。

  “阿姨，陆叔叔和我爸爸是战友，我们也算是家人，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做衣服？是不是因为陆叔叔的职位比我爸爸高，你看不起我们？”袁小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嘴里却给人扣了一顶大帽子。

  “成成，你见我给谁做过衣服？谁告诉你陆叔叔的职位比你爸高，不给你们做衣服就是看不起你们？”叶荞没想到袁家人这么卑鄙，竟然用这种手段来绑架自己，心里很是恼怒，语气也就带上了几分凌厉。

  “小孩子没有判断能力，肯定在外面听说过陆团长的职位比我家老袁高，你今天又不愿意给我们做衣服，才给了他那种感觉。”贺铃没想到孩子会把她在家里念叨的话说出来，连忙解释，“对不起，小孩子口无遮拦，还请你原谅。”

  “你陆叔叔虽然跟你爸爸是战友，但并不是能在一只饭锅子里吃饭的家人，我不是裁缝，不会也不给人做衣服，谈不上看得起谁看不起谁。”叶荞并没有理睬贺铃，反而对袁小成说：如果不是大人在他耳边叨唠，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阿姨，你能不能看在陆叔叔的面子上给我们把衣服做了？”袁小成道德绑架不行，又卖起了惨。

  “我如果给你们做了衣服，那么别人有需要的时候我是不是也给他们做？不做的话，别人是不是也会跟你们说的一样看不起他们？如果每个人拿来布料我都要做，我就是劈成几份也做不赢。”叶荞淡淡的说。

  “人有亲疏远近，我们家老袁和陆团长是搭档，别人怎么能比？”贺铃不以为然的说，在她的眼里，这些军嫂都是从农村来的土包子，谁能跟她比，她能让叶荞给他们做衣服，是看得起她。

  “在我的眼里大家都是陆向北的战友，都是平等的，况且我也没有时间，我家陆向北在家里不喜欢穿皮鞋，我要赶紧给他做两双布鞋，让他轻松点。”叶荞心想我只跟你见过一面，也没有说几句，连熟悉都算不上，哪来的亲近？

  “还真是个贤妻，听说你们结婚的时候给家里长辈了鞋子都是你亲手做的？”贺铃阴阳怪气的说。

  叶荞正想怼她几句，门口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她只得起身去开门。

  “英子，快进来。”叶荞看到站在门口的何英，连忙把她让了进来。

  “荞荞，你在家里做什么？”何英问道。

  “在家里做鞋，陆向北喜欢穿布鞋，我想做两双给他换洗。”叶荞笑着说。

  “球鞋穿着不仅不舒服，还臭脚，还是布鞋好。”何英点点头，她家赵云华也喜欢穿布鞋。

  “是啊，脱掉鞋子能把人熏晕。”叶荞也深有感触。

  “袁嫂子，你也在这里？”何英走进屋里才看到贺铃母子，便随口问了一句。

  “我来想请叶荞同志给我们母子做两套衣服，没想到她一点面子也不给，一句她不给别人做衣服就要打发了我们。”贺铃似笑非笑的说。

  “荞荞不是裁缝，除了给家里人做衣服，她都不给别人做衣服。”何英给了她一个软钉子。

  “英子，这边坐。”叶荞给她倒了杯热茶。“喝杯茶暖暖身子。”

  “谢谢。”何英接过茶杯，坐到她身边。

  “英子，在家里忙什么呢？怎么没有上来玩？”叶荞问道。

  “在家里给人做衣服呢，小娥她们在南省的时候忙着采山货，连件新衣服都没有做，突然间又下雪了，她们的棉衣有点薄，这两天赶工给她们做棉衣和过年要穿的衣服。”何英笑着说。

  给杨小娥她们把衣服做好后，她们又带了几位军嫂过来，这段时间她天天忙到晚上十一二点，今天把最后一件衣服做完了才上来看看叶荞。

  “趁着年关将近，家家要做新衣赚点手工费也是好的。”叶荞点点头，给人做衣服、做鞋子赚手工费不算投机倒把，是政策允许的。

  “荞荞说得对，能用手艺赚钱，也不枉我学习了好几年的裁缝。”何英也笑着说，她想如果接的活多，就是迟点去工作也没有关系。

  “你的手艺那么好，家属区又有这么多的人，你不愁没有活干。”叶荞点点头，现在之所以没有几个人上门，是因为没有打出名声，等她出名了，她也许更忙了。

  “军人服务社那边还有个裁缝铺子呢。”何英摇摇头说。

  “铺子里才几个裁缝？她们根本就做不赢。”叶荞不置可否的说，那边是有个裁缝铺子，但里面的师傅只有三四个，不仅速度不行，技术也不怎么样，如果有别的选择，谁愿意去那里做衣服？

  何英家里还有事，喝了杯茶，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何英的衣服真的做得那么好？”何英走后，贺铃问道。

  “她以前是服装厂设计科的样衣师傅，你说她的手艺怎么样？”叶荞冷哼一声反问。

  “样衣师傅，只能说缝合的手艺好，但裁剪的手艺不一定好。”贺铃理直气壮的说，她之所以来找叶荞做衣服。

  并不只是简单的为了省几个手工费，而是有一次看到陆向北穿的便装，不仅缝制手艺出众，裁剪也大方得体，把陆向北衬托得更加高大挺拔，连袁昆也羡慕不已，跟他打听衣服是在哪里买的，他得意的说是他的夫人亲手给他做的。

  “谁告诉你样衣师傅只要缝合的手艺好就行？”叶荞惊讶的告诉她，“人家不仅要按设计师的图纸裁衣服，还要辨别设计图是否合理，比打板师傅的要求还要高，不然，样衣师傅也不会那么难得了。”

  “哦，我对你们服装厂的事还真不怎么了解，既然你不愿意帮忙，我们也不好勉强，成成，我们回去。”贺铃板着脸拉着袁小成走了。

  叶荞并没有把她的不快放在心上，看着他们走了，打开收音机继续听音乐和纳鞋底。

  “咚咚咚，荞荞，开门。”她坐下不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和熟悉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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