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姿婉约，转身出了书肆院门就无影无踪了。

……

林昭则呆呆的立于原地，刚才那一幕看得他颇为惊心动魄，女子九条尾巴摇曳的模样已经在他脑海中深深烙印下了，挥之不去，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一道心魔。

“九尾。”

秦岁寒起身，笑道：“妖族的主事人之一。”

“啊！？”

林昭讶然，秦老板不就是区区的一个书肆老板吗？堂堂的一个妖族主事人，找他一个书肆老板做什么？难道说……秦老板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家了？

少年皱眉：“秦老板，她……她找你做什么？”

“下一盘棋罢了。”

秦岁寒笑道：“林昭，恭喜你在北方立下赫赫战功啊，我都听说了，如今你可是雪域天池上的一位统制了。”

少年老脸一红：“没有的事，若是没有秦老板在我小时候照拂，我也活不到今天，更没有现在的成就。”

“要努力啊……”

秦岁寒拿起小鱼干，一个个的晾晒在外墙上，道：“妖族蠢蠢欲动，我们人族的少年理当更加自强，否则，整个人类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嗯，我知道。”

林昭一抱拳：“秦老板，我回去练拳了啊。”

“等等。”

秦岁寒眯起眼睛，看着林昭的灵墟以及三座蕴剑湖，笑道：“你怎么就不奇怪，为什么刚才你能看到九尾的真身呢？”

林昭皱眉：“这事确实蹊跷，秦老板知道原因？”

“嗯，略知一二。”

秦岁寒笑着看他，道：“一位剑修，能开天眼看凡尘，无非是开始以心眼看世间万物了，所以我猜测，你多半是缔结了一颗剑心了，否则是不会看到九尾的真身的。”

“啊？！”

少年一脸茫然：“剑心？那是什么……”

“武夫有武胆，剑修自然有剑心了。”

秦岁寒道：“若是没有剑心，岂不是此生都练不出一个剑心通明，那就更加别提什么成为一位剑仙了。”

“这样啊……”

林昭心头暗喜：“也就是说，我有机会成为一位剑仙？”

“机会是有的，但还需要更加努力。”

“知道了！”

少年一脸欢喜：“那我回去练剑了啊！”

“去吧~~~”

……

少年策马而去，一缕白色光辉从他背后古剑中飞出，飘然落入了小院之中，化为一位白衣女子模样，正是白龙神女。

秦岁寒起身，一旁，一道灰蒙蒙的身影凝视而成，是那张郎中，一副随时断气的模样。

“参见上仙。”

秦岁寒、张郎中一起拱手。

“免了。”

白龙神女秀眉轻蹙：“林昭缔结了一颗仙品剑心的事情，整个天池镇唯有我们三人洞悉，所以……都别说出去，以免给他招致杀身之祸。”

“是！”

两人一起颔首。

“秦岁寒。”

白龙神女目光一瞥，道：“你与妖族议定了？”

“是。”

秦岁寒深吸了一口气，道：“半个月后，妖族将会派出五名高手依次踏上雪域天池，与人族的五位高手连续对决五场，哪一方胜的场次更多就算是获胜，若是妖族胜了，人族放弃雪域天池、扶苏长城，全部人族迁往六大雄关南方，若是人族胜了，以妖族为首的北方四族后退三千里，百年内不准踏足人族疆土。”

“妖族的话也能信？”

白龙神女冷笑一声：“何况，若是论顶尖高手的话，妖族光是十三境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人族有这么多的十三境？”

“没有。”

秦岁寒摇摇头：“所以我与九尾议定，双方派出的高手不准超过十二境，最后的结果应该就是十位十二境之间的对决了。”

“这样的话，还有一点看头。”

白龙神女目光一瞥，笑道：“人族胜负与否，这些事情我都懒得关心，我只希望我家林昭没事就好。”

秦岁寒笑了笑：“大势裹挟，若是人族败了，北方四族南下，世间人，没有一个能置身事外。”

“哼！”

白龙神女冷哼一声：“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说着，她飘然而去，追着林昭没入了剑鞘之中。

……

“这位，脾气可真不算好啊。”张郎中佝偻着腰，笑着说道。

“是吗？”

秦岁寒捋了下胡须，笑道：“比起数万年前，她现在的脾气可好多了。”

“……”

张郎中皱了皱眉：“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不知道的好。”

“什么意思？”

张郎中一脸不快：“我一个坐镇医家祖庭的圣人，莫非都不能议论她了？”

“嗯。”

秦岁寒笑着点头：“别议论，以免医家祖庭被你牵累，那些老郎中悬壶济世好事做尽积攒了那么多的功德福缘不容易，可别都败在了你这厮的手里了。”

老郎中悻悻，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咸鱼：“林昭又给你送吃的了？喝点酒？”

“不喝。”

读书人摇摇头：“从今以后，书肆里禁止骗吃骗喝了，这可是林昭给我送的，他可从来没说过给张郎中也吃一口。”

“秦岁寒！你抠门！”

老郎中顿足捶胸，气急败坏。

……

山巅别苑。

林昭返回房间的时候，白龙神女也已经以一道神通将他的剑心气息给掩饰住了，不然的话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八境武夫，缔结了一颗金色战神胆也就算了，如今仅仅四境剑修的他就缔结了一颗仙品剑修，这是什么样的天资与根骨？就算是用天生剑种都无法形容了，甚至秦岁寒和白龙神女都已经认定，只要给予林昭一定的时间，人族就大可以期待一位十四境大剑仙的诞生了，真正的顶尖无敌高手！

而林昭对此一无所知，盘膝坐在床上勤勉的温养剑意，当他以神识內视的时候，看到灵墟深刻埋藏着一颗金色剑心，宛若人类的一颗心脏，只是表面满是斑驳的剑道刻痕，林昭从成为剑修以来，每一种剑道领悟，每一缕剑韵都斧凿在了剑心之上了，这颗剑心可以说是集他一身剑道修为的结晶。

剑修练剑，不必拘泥于招式，剑术、剑意超凡即可，一位剑仙哪怕是枯坐一百年，百年内从未碰过剑，但只要一朝苏醒，弹指间的一缕剑气都会惊天动地，剑修修的更多的是一颗剑心，所以林昭从来不在庭院里挥剑、练剑，没必要的，本身的剑意足够浓郁、剑气足够浑厚，随意砍出来的一剑都会有毁天灭地的威力，至于蕴剑湖内的飞剑，以青炘岩天天炼，也是越来越锋利了。

总体而言，林昭这位四境剑修有八境武夫当底子，再有一颗仙品剑心坐镇中宫，所以他随意挥出的一剑，或许就能追赶七境巅峰剑修了！

……

深夜里，一封封飞鱼传书从雪域天池上发出。

朱雀营帅帐。

少师瑜一袭戎甲坐在帅位上，一双美眸盯着两名军中参事的毛笔，道：“写清楚了，五场对决，妖族、人族各出五人，只能是十二境，妖族胜了，人族让出雪域天池和扶苏长城，北境广袤版图尽数失守，若是人族胜了，妖族后退三千里，百年内不再对人族动任何刀兵。”

“殿帅。”

一名万夫长皱眉道：“妖族修士肉身强悍，往往能超越一个境界与人族大修士对敌，这五场对垒，我们真的有胜算吗？会不会……这只是妖族的一个诡计？”

“没办法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少师瑜一声叹息：“人族在北境奇袭失败，折损了九十万举国最精锐的兵卒，而妖族的主力只折损了不到三分之一，再加上魔族、鬼族的兵团都还保持完整，若此时北方四族南下，人族是断然守不住的，哼……若不是儒家文林、兵家祖庭、墨家祖庭等诸多势力施压，恐怕妖族也不会答应这五场对垒的协议。”

“是，末将明白了。”

……

深夜，小镇南方灯火通明。

楚怀昔、黄庭遇、陈雨，外加上一个刚刚被叫来的林昭，一群人衣甲鲜明的等待在小镇入口处，就在山下，一支军队正在缓缓进入小镇，人人一袭软甲战刀、杀伐气机浓郁，这支军队清一色的武夫，最低也是一境武夫入门。

武镇楼，大商王朝六大殿司之一，镇守虎牢关，武镇楼共计十五万武卒，人人一马当先，均是武夫出身，而就在人群中，一位身披殿帅戎甲、身后披风飞扬，颇有一点仙风道骨之韵的殿帅策马上前，冲着楚怀昔等人一一抱拳颔首。

吕风仙，武镇楼之主，大商六大殿帅之一。

“殿帅辛苦！”

楚怀昔一抱拳，颔首笑道：“武镇楼入驻雪域天池，楚怀昔感激之至！”

吕风仙神色凝重，冲着楚怀昔抱拳笑道：“大厦将倾，我等武夫理应挺身而出，楚帅客气了！”

“请，我们已经为武镇楼准备好了五万人用度的营地！”

“多谢！”

……

吕风仙率领武镇楼的人过去了，五万武卒，皆是武夫。

“还有人要来？”

陈雨问。

“嗯。”

楚怀昔颔首道：“这支军队人数会更多一点。”

“定海军？”

“正是！”

不久后，山下传来马蹄声，无数大商骑卒、步卒上山，是来自于雁门关的定海军，总兵力大约在十五万，由殿帅北冥海亲自率领登上雪域天池。

……

这一刻，林昭神色凛然，他更加确信，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决战，真的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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