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是谁在叫？”

  夜空中凄厉的惨叫声，顿时惊动了正在休息的流犯们。

  所有人都一致看向了声源处。

  叶绯一家人也看了过去。

  那个方向…好像是解差休息的地方。

  “又出什么事了，一天天的不消停。”

  “该不会是解差对女流犯下手了吧？”

  叶青云被惊醒后小声地嘀咕了两声。

  叶陵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顺着叶青云的话发问：“下什么手？”

  林雪娥嗔怪地看了叶青云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孩子们都在。”

  然后，她摸了摸叶陵的脑袋安抚道：“没什么，快睡觉吧。”

  “明天起来还要赶路呢。”

  叶陵这才靠在林雪娥的身边，再次进入了梦乡。

  有火光亮起。

  叶绯听到了解差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娘的，偷东西竟然偷到我们身上来了？”

  “还有力气偷东西，看来还是不累。”

  伴随着镣铐声，有好几个女人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地响起：

  “官爷，官爷，您行行好。”

  “给口水喝吧，只要一点点就好。”

  “只要给口水喝，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各位解差。”

  “要是官爷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回报。”

  女人的声音，低沉嘶哑的像是刀子划在玻璃上一样难听。

  叶绯觉得，女人这样的声音根本不可能让解差们有半点怜香惜玉。

  相反，可能会使她的境况更加糟糕。

  叶绯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流犯中的一个。

  而且还是之前跟在解差们后面，连泥水都没有喝到的女流犯。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孤注一掷去偷解差的水喝。

  叶绯即使没有看到女流犯的样子，也能通过声音想象到她的样子有多卑微。

  解差们听到女流犯的话之后觉得十分可笑：“去去去，什么做牛做马伺候。”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别说伺候我们了，多看你们一眼都脏了爷的眼睛倒了爷的胃口。”

  另一个解差说得更是直白：“你们要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那倒是有这个资本来伺候我们。”

  “可惜你们都这么把年纪了，爷一点兴趣都没有。”

  解差们也不急着处置偷水的女流犯，而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最后，一个解差声音猥琐地开口：“我说哥儿几个，你们嫌弃她们，我不嫌弃。”

  “女人嘛，关了灯都一个样。”

  “流放这一路上累得要死、热得要死，我还真的没心情想这个事。”

  “既然她们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就成全她们。”

  “今晚，就让她们好好地伺候伺候我。”

  那个解差说着，就将偷水的女流犯给拖走了。

  很快，就有男女不太和谐的声音回响在夜空里。

  那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真不是个东西！”

  叶青云骂了一句后，第一时间用双手捂住了叶绯的耳朵。

  林雪娥听着这声音颇有些尴尬。

  好在她怀里抱着睡着了的叶陵，可以假装闭上眼睛睡觉避免尴尬。

  虽然叶绯被叶青云捂住了耳朵，但其实她还是能够听到那些声音。

  她相信，在场的流犯们也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其他的流犯，被女流犯的惨叫声吵醒之后有些震惊甚至低声议论纷纷。

  但是这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后，流犯们一下子就很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可是叶绯觉得，他们安静下来之后却让场面更加尴尬了。

  因为没有了这些议论声，那道不和谐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

  叶绯甚至能够听到，另一边叶家那些少男少女不自在的声音。

  “他娘的，老王还真是不忌口。”

  “这一串的女人虽然多，但是岁数都不小了。”

  “他竟然还这么有兴致……”

  一个解差听到这些声音之后，在一旁带着戏谑之意地骂骂咧咧。

  “随他去吧，我看他是真的憋坏了。”

  “再说了，这些女人都串在一起。”

  “她们一起来偷水，也算是有胆量。”

  “既然她们是一起被逮到的，那老王肯定是要雨露均沾。”

  “总不能解了她们身上的绳索。”

  “说不定这一连串女人串在一起，老王干起来还觉得更有一番滋味呢。”

  其他解差纷纷开口调侃、哈哈大笑。

  突然，有解差不怀好意地开口：“哥几个，我们后面有福了。”

  “流放之路遥远，要是一直不碰女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看流放的队伍中，有不少十几岁的漂亮姑娘。”

  “我们…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吧。”

  这个建议立即得到了其他解差的附和：“嘿嘿嘿……”

  “说的没错，就这么办。”

  “还别说，今天晚上听到老王弄得那声音搞得我都心里痒痒的。”

  解差们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

  在场的流犯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叶绯觉得，解差们是故意的。

  他们就是故意让女流犯听到，让流放队伍中有想法的女子自动送上门来。

  捂着叶绯耳朵的叶青云听到解差的这番话之后，更是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手。

  他低声地告诫叶绯：“绯儿啊，你和你娘的脸上还是弄得再脏一点好。”

  “以后赶路的时候，一定要走在我的身边挡住你们的身影。”

  “不要被这些解差们注意到你。”

  “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既然他们有了这个想法，肯定就会有后续的动作。”

  “威逼利诱、甚至直接强取豪夺，这些手段他们肯定都会用上。”

  叶绯自然很清楚人性之恶。

  人一旦突破自己的底线，就会一破再破直到破到没有底线为止。

  那个叫老王的解差终于完事了。

  偷水的女流犯再一次发出了乞求：“官爷，官爷，现在可以给口水喝了吗？”

  经过这件事后，她们的声音更加嘶哑无力了。

  解差老王嘲讽一笑，笑她们的天真。

  “爷什么时候答应要给你们水喝了？”

  “今夜，可是你们自动送上门来让爷弄的。”

  “也现在心情好，你们赶紧滚吧。”

  “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等一下要怎么跟你们的男人交代吧。”

  解差老王直接把那一串的女流犯丢了出去，哪里管她们的死活。

  那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女流犯们，求水无果后毫无办法。

  她们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回到流放的人群当中。

  接着，叶绯就听到了殴打声和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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