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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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变邀功,助我获主上青睐,宏图大展?”
“啊哟,此法真是妙,太妙了!”
“张公子真不愧是文曲星下凡,当世第一才子,您就是我郑富贵的指路明灯,再造父母啊!”
“亏我方才还小肚鸡肠的质疑公子,现在想来,真是罪该万死,羞煞我也!”
胖掌柜闻言,陡然一惊,两只猥琐的眯眯眼陡然瞪成了剥开的大豌豆,直惊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就见他口中连连道歉,还煞有介事的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折扇轻摇的张君瑞,就是一通顶礼膜拜,与方才凶神恶煞的兴师问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君瑞见状,心中不由冷笑,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
就见他大踏步走上前,很是热情的将胖掌柜扶起,亲手帮他拍掉锦袍上的泥土,又若无其事的抚了抚他肥大的脑门,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颊。
见胖掌柜一动不动,任由他揉捏摆布,仿佛一只温顺的猫,这才收回手掌,折扇一摆,一脸镇定的说道:“哈哈,掌柜谬赞了!”
“小生我只是略施小计,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却惹得掌柜这顿夸赞……”
众家丁见张君瑞手掌上下游动,就仿佛是在逗弄自己儿孙般抚弄掌柜,本想上前阻止,却见自家掌柜一脸乖巧,丝毫没有半点抗拒,任凭张君瑞肆意揉捏,也都顿时羞红了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个怏怏的退到旁边去了。
琴童看在眼里,却不由的一阵吃醋,心中暗道:糟了糟了,相公这肯定是魔怔了。
平日里他那副嫉恶如仇的架势都去哪里了?居然对这种势利小人,动不动就翻脸无情,持刀索命的恶鬼却如此亲昵,真是造孽啊!
俺每日废寝忘食,尽心竭力的服侍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如此爱怜我……
啊哟,不行,我这小心肝已经掉到了醋缸里,受不了了,我要阻止他。
想到这里,他也是不再耽搁,忙不迭的走上前去,就欲拉开两人。
不过,还没等他走近,就见张君瑞在胖掌柜脑袋上用折扇轻轻敲了两下,眉头轻皱,仰天长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唉,眼下虽危机暂解,事态可控,但却是治标不治本啊!”
胖掌柜闻言不由一惊,拉着他的手臂好奇问道:“公子此话怎讲?”
“掌柜你好好想想看,眼下时局动荡,匪患挡道,路上很不太平,崔老夫人一行人怎么也要住上数月方能继续前行。俗话说的好:夜长梦多。如果老夫人和莺莺小姐迟迟看不到掌柜你受到责罚,反而更受郑尚书青睐,各种提携,怕是会恼羞成怒,再次派人赴京询问缘由……”
“若事情败露,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张君瑞面无表情,朗声说道。
他语速很慢,字字洪亮,每一个字落在胖掌柜耳朵里,都仿佛是闷雷炸响,吓得胖掌柜不由面皮一抖,浑身打颤。
他再也顾不上许多,双手拉住张君瑞,一脸畏惧的问道:“啊哟,如果是那样,我怕是真要被杀了吃肉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望公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搭救于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张君瑞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只是收回被他攥的发疼的手掌,很是嫌弃的甩了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折扇轻摇,一手负后,若有所思的向古色古香的影壁缓步而去。
清亮的月光徐徐洒落,照的神女赏荷图一片澄明,画上酷似崔莺莺的神女愈发的清丽绝伦,眉眼含情,风姿旖旎,直看的张君瑞愈发向往,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胖掌柜见状,想要上前问话,却又怕打扰他筹谋,心中却早已急的开了锅,双脚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开始搓着两只肥手在原地打起了转转。
琴童和众家丁也都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张君瑞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突然,就见张君瑞猛地抬头,两眼放光,折扇轻抬,向着画中的亭台楼阁猛地一指,轻笑一声道:“哈哈,有了!”
胖掌柜见状,顿时警觉,忙不迭的飞奔到张君瑞近前,躬身低眉,一脸谄笑:“公子有何妙计?”
张君瑞回过身来,抬手捏了捏胖掌柜肥嘟嘟的脸颊,缓缓开口道:“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山识鸟音。欲知山中事,须问打柴人……”
“若想彻底解决掌柜危机,别无他法,只有公子我舍身寄寺,相机行事,找机会说服崔老夫人和莺莺小姐,并博得红娘原谅掌柜,此事才能圆满!”
“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啊哟,公子真乃神人也!”
“这样一来,一切就尽在吾等掌握之中了!”
“高,实在是高!”
胖掌柜闻言,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
他一边再次躬身致谢,一边连忙说道:“那事不宜迟,烦请公子明日就入寺借厢,运筹帷幄,一应花费小的全部提供,公子只管潜心转圜便是!”
“只是还要劳烦公子在河中府多待些日子了……”
“公子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说着也不耽搁,带着一众家丁急匆匆的直奔后院账房。须臾的功夫,便抬了一只做工考究的红木宝箱出来。
“这里是一千两黄金,足够公子为寺内重塑佛祖金身和入寺借厢之用,还望公子笑纳!”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打开宝箱,就见足足二十锭马蹄形金锭整齐排列,在月光下泛着莹莹金辉,好不诱人!
琴童见状,顿时两眼放光,也不待张君瑞开口,连忙上前,向胖掌柜躬身作揖,然后两手抓住宝箱两侧铜环,猛地一提,却是站立不稳,咕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众人见状,顿时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琴童刹那臊了个大红脸,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就见他翻起身来,扎了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再次抱起宝箱,抬脚就走,三步一踉跄,转眼就上了二楼。
张君瑞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笑道:好你个财迷琴童,动作真是快,简直比我还无赖啊!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是不饶,就见他折扇猛地一指琴童,大声呵斥道:“狗才,快快放下,莫要辱没了我清誉!”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扶危济困,救世济民,怎能腐化堕落,贪恋那黄白之物?”
“你怕是又皮痒了不成?”
说着,就欲上前阻止,却被胖掌柜一把死死抱住:“公子息怒,小的胸无点墨,不韵风雅,感念公子大恩,只能以俗物相报,还望公子莫要责难书童,非要打,就打小的吧!”
张君瑞望着胖掌柜近在咫尺的肥脑袋,心道:你是该打,这么重的宝箱,不自己搬上楼,却要劳烦我瘦小可怜的琴童,累坏了可咋整?
不过,看在日后还要你给我当送财童子的份上,就暂且饶你这一回吧!
想到这里,才不由的长叹一声,挣脱掌柜,无奈一笑,拉住胖掌柜的手道:“唉,这狗才,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让掌柜你见笑了!”
“既然掌柜信任我张珙,那我就明日再上普救寺一趟,借厢寄寺,尽心竭力转圜危机,还请掌柜放心便是!”
“啊哟,公子能答应帮我,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小的这厢有礼了!”
“天色已晚,公子还是上楼歇息吧,也好养足精神,明日入寺借厢!”
胖掌柜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躬身行礼,一边招呼家丁去置办美酒佳肴,果品蜜饯,一边小心翼翼扶着张君瑞就往楼上走……
不多时,房间里餐桌上便摆满了美酒佳肴,风味小吃,山珍海味,水果蜜饯,直看的琴童垂涎三尺,恨不得直接丢掉筷子,两手开抓。
却见张君瑞端坐桌旁,食欲不振,有气无力,一脸的惆怅,迟迟不动筷子。
眼见胖掌柜带着一众杂役家丁全部退去,琴童瞅着满桌的美味珍馐愈发馋的厉害。
但主人不吃,他也不便大快朵颐,于是眨巴着两只小眼睛,凑过脸来好奇问道:“相公,如此美味佳肴在前,你却为何长吁短叹,迟迟不动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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