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洞，白长老领头，陆凡紧随其后，沿着中央大道走了约莫两百米，转而进入左侧小径，又行千米，再次拐入另一岔路。三小时内，他们穿梭了近百条岔道。

  若非白长老引路，即便陆凡是记忆超群，也难免迷失方向。这更坚定了陆凡的猜想：那位大魔头必定是重伤在身，才会藏匿于如此隐蔽之地。

  “陆少爷，前方不远便是大魔头闭关之处——血池。按计划行事，你可能要受点委屈了。”

  临近目的地，白长老歉意一笑，取出坚韧绳索，三两下便将已除去伪装的陆凡牢牢捆绑。

  五分钟后，通道豁然开朗，一个直径约十米的水池映入眼帘，池水血红，确切地说，那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液。

  血池前端，矗立着一座九十九级台阶的高台，台上摆放着水晶龙椅，椅下堆满森森白骨，数量难以计数，但至少也有数千。陆凡观察那些骸骨，发现它们属于年轻女子，年龄大约十五六岁。这大魔头的残忍程度，实在令人发指。

  “来者何人？”

  接近血池时，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仿佛万物在其声下皆为微尘。

  “回宗主，是属下白如风，遵命为您狩猎归来，特此复命。”

  白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被谦卑取代，答道。

  “好，白长老，果然是本座的得力臂膀。这些年，若非有你，本座哪能如此安逸。”

  哗——

  随着白长老的回答，那声音似乎颇为满意，血池中水花四溅，一个黑盒自池中飞出。

  “你办得好，这是奖励你的‘道心种魔’解药，服用后半年内不会发作。”

  “多谢宗主——”

  白长老感激涕零，跪倒在地：“宗主的大恩大德，属下永生难忘，今后定当竭尽全力，为主效力。”

  “哼，这套话不必再说。本座说过，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你们之所以对我忠心耿耿，不过是体内种有‘道心种魔’，一旦离开我便会陷入疯狂杀戮，不得不效忠罢了。”

  “当然，只要忠心，荣华富贵、绝世武学，别人梦寐以求的，你们都能拥有。”

  这家伙，不愧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做坏事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无耻至极。难怪唐风云要对他赶尽杀绝，就凭这嚣张的个性，谁见了不厌恶？

  “宗主所言极是——”

  白长老诺诺应道。

  “嗯，白长老，为何我感到你身旁有陌生气息？此人并非我阴癸派中人吧？”

  血池下，那声音的主人语气骤冷，淡淡询问。

  “回宗主，这小子来历不明，是在我狩猎时遇见的。见他暗器众多，便将他捉来，供宗主审视，看能否为我们所用。”

  白长老擦了擦汗，笑道。

  “什么暗器？”

  那声音主人似乎颇感兴趣。

  “属下也不清楚，其中最可怕的是一个黑色筒状物，一按开关，瞬间能射出八十一根剧毒钢针，如同暴雨梨花，防不胜防。”

  白长老心有余悸：“若非我带去的弟子和赵华山的手下做了牺牲，我怕是已丧命于这阴险暗器之下。”

  “黑色筒状物，能连发八十一根剧毒钢针？”

  那声音主人顿时激动起来：“那是暴雨梨花针！”

  砰——

  血池水浪翻腾，一名身着红衣、年逾百岁的邪气老者浮现在白长老面前。

  “小子，你怎会有唐风云的暴雨梨花针？”

  这位邪气老者，正是阴癸派宗主白帝城。

  果然是大魔头，气息如此邪恶强大，修为恐怕已达圣宗巅峰，距圣王仅一步之遥。陆凡心中暗想，即便如此境界，老家伙仍需不断寻找少女修炼疗伤，可见其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伤势未愈。真不知他全盛时期该是何等恐怖。

  想到这里，陆凡不禁暗自得意。这样的怪物，若再让他有时间疗伤，出关后世间除了圣神境界的燕赤霞，恐怕无人能敌。

  但问题又来了，燕赤霞会出手对付这大魔头吗？答案显而易见，绝不会。以那老混蛋的性情，除非有人伤害南蓉鱼或直接挑衅他，否则世间之事他都视而不见。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直是燕赤霞教导陆凡的原则。

  “是我师父给的——”

  陆凡心中虽有盘算，但面对白帝城的质问，他立刻装出一副惊恐模样，颤抖着回答。

  “你师父是谁？”

  见陆凡害怕，白帝城很是满意，又追问一句。

  “他叫唐风云——”

  陆凡“诚实地”和盘托出，言语间满是恐惧与不安，让人感受到他的绝望。

  “哈哈，老夫果然没猜错，能有暴雨梨花针的，必是唐风云的弟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听见陆凡坦然相告自己的身份，白帝城爆发出一阵狂笑，但这笑声非但没有男子汉的粗犷，反而尖细异常。

  那声音该怎么描述呢，就像陆凡童年记忆中电视剧里的“林平之”与“岳不群”，在某个决定后的尖锐嗓音。

  妈的，这老头子该不会也走了那条路，练剑走火入魔了吧？哎呀，要是真这样，陆凡想想都不寒而栗。

  “前辈认得家师？”

  陆凡故作“惊喜”状：“如此说来，前辈能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若是弟子失踪，师傅定会焦急万分。”

  “哈哈，确实认得你师父，不过我们之间没有交情，只有深仇大恨。”

  白帝城望着陆凡那副“欣喜”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唐风云啊唐风云，你做梦也想不到，五十年前你率众闯入苗疆，屠戮我数千弟子，五十年后，你的徒弟竟会落入我手中。”

  白帝城一眼看穿陆凡：“啧啧，二十岁便达到圣元五品顶峰，唐风云在你身上下的功夫可不少啊。但他越是重视你，我杀你时的复仇快感就越强烈。”

  “小子，别怨我，要怨就怨你拜错了师，偏偏拜了我最恨的唐风云为师。”

  尽管已过去五十年，白帝城对唐风云当年对阴癸派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那时，唐风云带领亲信燕云十八骑闯入苗疆，逢人便杀，十万大山血流成河，白帝城的三个儿子皆命丧其刀下，妻儿老小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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