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看穿
一边是季广胜要宋琪带儿子走,一边是季业承有事情要和父亲说,宋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边都不好得罪。她看着季广胜,好像是在向季广胜求救,季广胜无视她的眼神,只是说:“没听着他说醉话呢,还不赶紧拉着他回去。”
“我是喝多了,但我没有说醉话。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见你做什么?”
宋琪看到父子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又是害怕又是着急,挪动着到季业承身边想要搀扶他。
季业承躲开宋琪向他伸出的手,执意说:“宋琪你出去等我,爸爸,今天我有些话必须要和你说。”
“董事长,你醉了,有话要不明天说……”宋琪的声音蚊子哼一般。
季业承却很执拗,站起来摇晃着身子把宋琪拉到客厅里,按在沙发上:“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可是你还醉着……我送你回去……”
“你不想等着,你就走!”季业承按着她的肩膀,瞪着通红的眼睛,吓得宋琪浑身一激灵,再不敢多说。
季业承摇摇晃晃着走回卧室里,重重地关上了卧室门,宋琪见他气盛,担心他和季广胜发生冲突,小心地守在门口听着门里的动静。
“看这样子你是酒醒了,又能和我杠上了。”季广胜的声音有些恼怒。
季业承说:“爸,我就是想和你说,不要一意孤行了,你逼得妈绝望自杀,还想把孙叔叔,把瑾瑜给逼到绝路吗?”
宋琪听见话里带着孙氏,有些纳罕,咬着嘴唇集中了精神听着屋里的动静。门虽然紧闭,好在季业承醉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大大咧咧的嗓门让宋琪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屋里的动静。
“我就知道,你今天来不光是为了你妈忌日。你怎么说是我把孙家的人逼上绝路,事情发生在他们的店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业承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对父亲一向无礼惯了,他从来不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做作的客气。
“岳林渊的膳坊出事,从一开始就是你策划的,你让你的人假装食物中毒,去他的店里闹事,买通店里的服务员故意把发霉的食材放在仓库显眼的地方,就等着工商的人搜出来。瑾瑜他们本来有可能洗脱罪责,都是你暗中操作,工商草草判决了事。现在连他们的店都拍卖了。你不觉得你这些事情做的太绝了吗?”
季业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进宋琪的耳朵里。宋琪惊讶得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她不敢相信孙家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居然是季广胜在背后操作。
她只是从网上看到,孙家女婿的店出了问题,开业邀请了全市最有名望的企业家参加,关门却关得冷冷清清。膳坊的生意从开业以来就是蒸蒸日上,又有孙氏集团做后盾,怎么会突然闹出食品安全问题,做出自毁声誉的事情来。
就是孙家的女婿做出了这种事情,以孙家的能力完全有可能压住事情,怎么会闹得满城皆知,媒体记者大肆宣传。原来背后都是有人在操控,还不时添上一把火。
难怪每日宾客盈门的膳坊会突然销声匿迹。
宋琪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原来她眼前的季广胜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以致于连他的儿子都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为。
她通过旁敲侧击知道,这几日浩哲为了膳坊的事情,几乎是不眠不休。她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对孙氏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可是苦于帮不上任何忙,看着浩哲忙得焦头烂额。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事情是我做的?不过是他们孙家倒霉,招进来一个只会惹事的女婿。”
季广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被诬陷了的好人,只是平静地辩解。如果不是听到了季业承亲口说,宋琪一定会相信季广胜是被冤枉了的。
“我还需要什么证据吗,你和工商的人私下有哪些往来我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你给不少领导塞了礼,甚至还有你和膳坊的服务生的私下勾结。你给服务员的转账记录一查就能查到,爸爸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你不要再继续下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少说两句,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家里只有我和你,至于……”季业承停顿了一下,纠正了一下自己差点失言的举动,“至于她,不也是为你了解孙氏的动态通风报信?如果不是我让她去接近孙氏的丁浩哲,你怎么有机会一次一次给孙家制造麻烦?”
宋琪躲在门外悄悄地听着,听到季业承的话中显然说的是自己,自己无意中成为了陷害孙家的帮凶。
屋里却渐渐地没有了声音,猛不防卧室门被打开,一个黑影墙一样堵在她面前。
“啊……”
宋琪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双手赶紧捂住了嘴巴。
季广胜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董事长不是让你在客厅等着他吗?”
宋琪吓得脸色惨白,小声说:“是。”
季广胜呵斥道:“你就是这么等着他的?我们父子俩谈话,你在这里碍事,你也不用等他了,赶紧走。”
宋琪如同得了特赦一般,赶紧拎着包逃出季广胜家。走出门口被冷风一吹,几乎要站不稳脚。
“你敢做,还怕别人听到?”季业承冷笑了一声,宋琪走了家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个,走到客厅里横坐在沙发上。
“管好你的员工,做事拖泥带水的,难怪你成不了大气候。”
“我成不了大气候,也比你在背后设计陷害的好。”季业承每一话都是带着刺,几乎把季广胜气得血压飙升,“你想要针对岳林渊,我不会碍着你的事,但是你不要伤害到瑾瑜,否则我再不会帮你瞒着这些事情。”
“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是威胁我还是警告我?”
季广胜脸色突变,眼神里都是凌冽的寒意。
季业承伸手指着母亲住过的卧室,对季广胜说:“如果你对造成母亲的离世还有一点愧疚的话,就请你收手,不要再让母亲的悲剧发生在孙家人身上。不然母亲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季业承撂下一句话就走了,不想和父亲单独在多待一分钟。留下季广胜按着憋闷的胸口嘴里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
夜黑风高,带着残余酒醉的季业承走在空荡的马路上,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母亲去世九年,他和父亲的隔阂也横了九年,他从小就目睹了父亲因为被迫娶了不爱的女人,把所有的厌恶都发泄在了母亲的身上,心情不好,工作不顺便对母亲非打即骂。
他不知道母亲之前是怎样的人,只是记得从他开始懂事起,母亲的形象就像是枯萎的花草,脸上永远没有笑容,面对着父亲也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她一直说自己是为了儿子才一力隐忍,不愿反抗更不想离婚。直到季业承大学毕业,母亲欣慰地看到儿子长大,再无留恋地选择了结束自己。
季广胜是个几乎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不懂得疼女人,也不知道他是否有过喜欢的人。
季业承不敢确定,自己的骨血里有没有流淌着和季广胜一样的冷漠,所以他流连于女人之中,却从不许诺感情,更不提婚姻。
宁可当个花花公子,也不要背负感情和性命的债。
季业承对瑾瑜本无太多感情,不过是瑾瑜貌美家世又和自己相匹,有几分觊觎。他身边从没有少过莺莺燕燕,瑾瑜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在她结婚前季业承看她不过也就是美女中姿色姣好的一个而已。
瑾瑜要结婚的消息传出以后,这种得不到又忘不了的强烈欲望才慢慢地开始咬噬季业承的心,不甘心自己的魅力还比不过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或许季业承自己根本分不清,这种介怀是对瑾瑜得不到的爱,还是输给林渊的不甘。
瑾瑜在昏迷的时候,即使倒在自己的怀里,口中还是念着林渊的名字。季业承知道自己早就输了,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走进瑾瑜的心里,岳林渊已经是替代不了的人了。
本想借着宋琪去接近丁浩哲,打探孙氏的消息,看来都没有了意义。
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仓惶逃出季家的宋琪。她无意中撞破了季家的秘密,以后该怎么办,她毫无思绪。
她根本想不到孙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都是季家的父子俩一手遮天做出来的。她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思乱得像一团麻。作为毅起的员工,她是应该向着季业承,和他一心的。
路上的行人车辆渐渐少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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